“萊昂先生,那位說想要和你再見上一麵。”格萊曼找到了萊昂,臉上帶著些許笑容。


    最近聖倫城的貴族都相當不好過。


    “哦?”萊昂挑了挑眉頭,不知道莫德雷亞帝想要幹什麽。


    “那位說想要和你一起吃頓飯。”格萊曼頓了頓,瞥了一眼萊昂身邊的希娜和艾妮希,“就兩個人。”


    “不行!”艾妮希立馬就回絕了,“萊昂,我們不會讓你去和那個惡魔獨處的。”


    萊昂輕拍了一下艾妮希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緊張。


    “什麽時候?”萊昂問了一句。


    “就今晚吧,我會再來找你的。”格萊曼欠身行禮之後,就告退了。


    “希娜!你也勸勸萊昂,怎麽能讓他一個人去找詛咒惡魔?”艾妮希有些焦急。


    “萊昂哥哥。”希娜握住了萊昂的手,似乎也對他自作主張的行為有些不滿。


    “放心好了,不會出事的。”萊昂倒是一副沒什麽緊張感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他倒是挺信任莫德雷亞帝的。


    艾妮希她們從小就聽聞著各種惡魔的恐怖事跡長大,所以對惡魔抱有極強的警戒心。


    而萊昂本身就是惡魔契約者了,他倒是自認為知道怎麽與惡魔打交道。


    惡魔之間也是有規矩的,不會隨便動其他惡魔的惡魔契約者,不然就是對簽署契約的惡魔的挑釁。


    而萊昂聽到了莫德雷亞帝對羅爾梅拉斯的稱呼。


    莫德雷亞帝是管羅爾梅拉斯叫叔叔的。


    死之惡魔在惡魔之中的地位和身份,應該是比詛咒惡魔要高的,就算沒有這層合作關係,莫德雷亞帝也不會隨意對萊昂出手。


    而且之前莫德雷亞帝找上門的時候,態度也已經表現得相當和善了。


    萊昂安撫了好一陣之後,艾妮希和希娜才勉強接受。


    “早點回來。”希娜相當認真地看著萊昂,“如果回來太晚,我和艾妮希姐姐肯定會來找你的。”


    艾妮希也確信地點了點頭。


    萊昂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暖意。


    “沒事!我會陪萊昂一起去的!”塞拉芙爾久違地出來冒了個泡。


    小妖精躲在萊昂的口袋裏,哪怕是莫德雷亞帝也完全發現不了。


    “那就拜托你了,塞拉芙爾!”希娜正色道。


    “是!希娜長官!”小妖精抬起手嚴肅地行了個軍禮。


    ……


    “就是這裏了。”


    格萊曼帶著萊昂下了馬車。


    讓萊昂有些意外的是,眼前不是什麽金碧輝煌的大酒店,而是一處座落於城市角落,有著濃濃煙火氣的小館子。


    這是一處燒烤攤,隻有一位負責燒烤的老板,但店內的生意很火爆,坐滿了人。


    老板的動作也很快,忙活得火熱朝天。


    萊昂來到莫德雷亞帝麵前時,對方正在啃著一個烤蹄子。


    此時的莫德雷亞帝並沒有穿之前的那身正兒八經的西服,而是穿了一件樸素的短袍,裏麵是一件淡黃色的汗衫。


    這位惡魔的畫風似乎和萊昂想象地差距有點大。


    “你來了,萊昂先生。”


    看到萊昂的到來,莫德雷亞帝笑著打了個招呼,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依舊在啃著油膩的蹄子。


    “這裏不方便講話吧?”萊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沒事。”莫德雷亞帝打了個響指,周圍的聲音安靜了下來。


    萊昂環顧四周,人們的嘴巴依舊在開合,他卻隻能聽到莫德雷亞帝的聲音。


    “你也先退下吧。”莫德雷亞帝對著格萊曼說道。


    “是,大人。”格萊曼恭敬地離開了。


    萊昂單刀直入地問道:“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莫德雷亞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萊昂,接著指了指桌上的蹄子。


    萊昂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莫德雷亞帝咧嘴一笑:“邀請你出來吃個夜宵。”


    萊昂:……


    有種想把桌上的蹄子砸他臉上的衝動。


    明明希娜和艾妮希都這麽擔心自己,自己心裏也有些忐忑,結果他卻說什麽事情都沒有?


    “我回去了。”萊昂深吸了一口氣。


    “別,萊昂先生,別急。”莫德雷亞帝終於放下了手中的蹄子,“聽我講個故事也好。”


    萊昂緩緩坐了下來。


    畢竟對方是惡魔,他有心思陪自己開玩笑,萊昂也願意配合,但如果他堅持要離開,未免就有些不識抬舉了。


    “萊昂先生……你看我像人嗎?”莫德雷亞帝問道。


    萊昂又沉默了。


    這是什麽意思?討封?


    這裏又不是藍星,他可沒聽說過惡魔也會整這些。


    不過萊昂還是確信地點了點頭:“像。”


    “嗯……這實際上並不是我的本體。”


    莫德雷亞帝的麵容忽然開始扭曲,變成了一個更加英俊的模樣,但是頭上長出來惡魔的長角,膚色也變得更深。


    並不嚇人,反而相當符合人類的審美。


    很多人類被惡魔誘惑,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萊昂也並不意外,他之前也見過惡魔的樣子,格倫城史密斯校長的實驗室裏,還有魂之惡魔放棄的軀體。


    萊昂甚至感覺莫德雷亞帝的樣子,和魂之惡魔厄萊莫利亞有一點點相像。


    但一隻惡魔居然在自己的麵前展露真身,萊昂還是相當吃驚的。


    片刻後,莫德雷亞帝又變回了原先的樣子。


    莫德雷亞帝指了指自己的臉。


    “這個人,是我的朋友,他是個人類。


    當然,他現在已經死了,死得不能再死,還把他的身體和靈魂全都托付給了我。


    他叫埃森,是我的契約者。


    剛開始的時候,他和其他人一樣,向我尋求力量,我回應了他的召喚……”


    莫德雷亞帝的語氣很平靜,像是故事中的人與自己毫不相幹。


    萊昂聽著莫德雷亞帝的話,腦海中卻有些疑惑。


    按照卡勒雷迪森所說,莫德雷亞帝應該渾身被詛咒所纏繞,應該時刻都在感知無盡的痛楚;之前莫德雷亞帝也特地避免了與萊昂的接觸,卡勒雷迪森所言不假。


    但眼前的莫德雷亞帝,給萊昂最大的感覺,就是平和,他的嘴角甚至掛著淡笑。


    這讓萊昂有點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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