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河沒想到陳貴泉這麽絕情,分家得的銀子才四十兩,要是想還錢他需要賣地。


    就算一畝地八兩銀子,全賣了也不夠,小黃氏傻眼了。


    九畝地呀!


    陳貴河搖搖欲墜,不夠不夠。


    他忽地抬頭看向春杏,對了他有女兒,人家出五十兩銀子要她做妾。


    五十兩太少了,一百兩不兩百兩銀子,簽賣身契。


    小黃氏哭求,“不要,我就這一個姑娘”。


    “難道要我斷腿成拐子”?


    陳貴河瘋了似的跑出去找上次來他家的媒婆,他同意女兒做妾就是,得加錢。


    春杏眼裏一片死灰。


    一百五十兩銀子,春杏賣身成了可以買賣的妾。


    一輛驢車把春杏拉走,從此再無音訊。


    陳貴河還清賭債還剩下不少銀子,小黃氏嚴厲盯著陳貴河,不讓他出門。


    賭債平了,陳貴河一家心頭陰霾散去。


    陳從武在梅氏攛掇下走向小黃氏屋子。


    “娘我想分家”。


    小黃氏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你想分家,你才多大,爹娘還年輕你就想分家”?


    陳從武點頭,“我想分家,越快越好,娘分家以後我一樣孝順你”。


    小黃氏“啪”扇了大兒子一耳光,“你這個不孝子竟然敢提分家,除非我死了”。


    陳從武哀求道,“爹染上賭癮,你想想孫占元家,我不想被逼的走投無路,娘,咱們母子一場你可憐兒子也有孩子的份上”。


    孫占元賭博把媳婦氣死了,孩子成了沒娘的孩子,最小的那時候剛一歲。


    小黃氏茫然失措,不會的,不會的。


    “不行,咱家剛分家,你也分家,馬上就要夏收,你弟弟腿還傷著,你是老大怎麽能分家”?


    “家裏活我會幫著做,可是娘,爹這次能欠一百二十兩銀子,下次呢?這次賣了春杏,下次賣誰”?


    小黃氏跌坐在地,下次賣誰?


    陳從武,“娘,從文也希望分家吧,畢竟爹不是以前的爹了,娘你不想以後沒有片瓦遮身吧”?


    “兒子也有孩子,娘你看爹,小弟腿受傷還去賭,他變了呀”!


    “要是爹把田地都輸光了,兒子就隻能去做佃戶了,娘,你不能都給爹輸了也不給我們一點活路吧”?


    小黃氏,小黃氏眼一黑,被氣的。


    鬧了兩天,在陳從武哀求下,小黃氏做主分家給了陳從武三畝地。


    房子分了一間,銀子給了二十兩,養老的事以後再說。


    日子還是一樣過著,好像變了又好像沒有。


    老黃氏走在熟悉的山野間,抬頭看向遠方。


    “你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老黃氏走過去,跟那個老人坐在一起。


    “貴河出事了”。


    ———


    韓夢舟聽眼前人所說,震驚的睜大眼睛,“你能確定”?


    “我聽的清清楚楚,就是真的”。


    “好,這是五兩銀子的賞錢,這件事你辦的很好,先不要說出去,繼續監視”。


    “韓爺盡管放心,我省得”。


    韓夢舟回到陳家,趕車去了縣城,去見陳景銘。


    陳繼銘不在家,有大事就得找二公子決斷了。


    陳景銘在學堂背書,聽說家裏有人找來,請假出來一看,“夢舟,發生的事情了”?


    不會發生什麽大事了吧?


    韓夢舟把陳景銘拉到一個無人處低語,把陳景銘聽的一愣一愣的。


    聽完跟韓夢舟大眼對小眼,好半天才鎮定下來。


    “你做的對,現在不能操之過急,找準機會,釜底抽薪,讓他們再不能翻身”。


    韓夢舟回去了,陳景銘坐在課堂上久久平靜不下來。


    再一次慶幸他爹過繼出去了!


    韓夢舟得了陳景銘吩咐,回去繼續做自己的事,陳貴山每天都在忙碌。


    康王父子走了十多天了。


    陳繼銘安德府周家之行並不順利。


    周辰軒去府學讀書了,周瑾軒去了京城短時間回不來。


    周家其他人陳繼銘並不熟,這也是周家那個嚴管事敢跟許昌合作的原因。


    府城茗裳紡也有周家份子,還好,茶樓生意他決定自己做。


    茶樓他已經裝修好了,就差茶葉跟掌櫃的沒來了。


    林陽府南郡縣有茶山,那些山聽說大部分都是茶樹。


    有人采了茶籽種下,也能長出茶樹,就是味道不如山上的好。


    陳繼銘決定去哪裏看看,要是可以他決定在哪裏收茶葉。


    南郡縣也處在一片山脈間,這裏山跟青雲山不一樣,不是那種原始森林連綿起伏的山脈。


    這裏山與山不相接又不斷,中間還有成片田地連接,山勢不高,岩石少土層厚。


    要是陳景銘在估計會感歎,這裏適合發展梯田。


    陳繼銘發現這裏人做茶都是清蒸法,跟弟弟說的炒茶法不一樣,他記在心裏並沒詢問。


    開茶樓這種茶顯然不合適,而南郡縣到安德府需要兩日路程,他的想想辦法。


    雇了兩個夥計看雇茶樓,又麵試了幾個掌櫃都不合適。


    今天是周辰軒沐休日,陳繼銘早早等在周家門口。


    周辰軒下了馬車看到陳繼銘在他家門口,大喜過望。


    “繼銘你什麽時候來府城的”?


    陳繼銘心情複雜,周辰軒還是那個為了野山參就敢進青雲山的那個少年嗎?


    周辰軒非常高興,他在府城書院讀書真憋的慌。


    “我在府城書院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上次你來咱倆就沒見到,今天你可的好好陪我一天”。


    陳繼銘點頭,“當然,這次沐休讓你終身難忘”。


    周辰軒帶著陳繼銘去拜見父母,又去找大哥。


    “你來了怎麽不進我家啊,我爹娘還是很想見你的”。


    陳繼銘意有所指道,“你家門檻高進不去”。


    “啥”?


    “欸,不對啊,繼銘出什麽事了嗎”?


    陳繼銘隨著他在花園涼亭坐下,把青雲縣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周辰軒聽過後慚愧不已,“對不起繼銘,我不知道你這陣子發生這麽多事,我向你保證,周家絕沒有害你的心思”。


    陳繼銘直視周辰軒眼眸,片刻後點頭,“我信,就是青雲縣嚴管事是你周家人,這個看你家怎麽處置了”。


    “好,繼銘我這就去找我大哥,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周辰軒去找周大公子周廷軒,腳步匆忙急切。


    就像此時周辰軒的心,他不想失去陳繼銘這個朋友,一點都不想。


    周廷軒聽周辰軒說過後,神色變幻,青雲縣風雲變幻,周家竟然不知。


    嚴管事這麽多年下來,心已經養大了。


    周廷軒見了陳繼銘,對眼前翩翩少年更高看一眼。


    “陳公子我是辰軒大哥周廷軒,我聽辰軒說了你的來意,嚴管事這人周家會給你一個交代,我也給你道歉,在陳家危機關頭沒能出手相助”。


    陳繼銘搖頭,“周家跟陳家隻是合作關係,至於茅縣丞侵占陳家產業一事,周家就是不出手也怪不到周家,繼銘自知,不會怨天尤人”。


    周廷軒……


    好希望二弟在家,他這人臉皮厚,比我能言善辯。


    ———


    陳貴河家分家單過了,老黃氏想跟著他,陳貴泉不同意。


    “你們最好自己單過,要不然大哥把你們養老銀子輸了,我不會給你們養老的”。


    陳貴河現在看陳貴泉不順眼,這個老三就知道跟他作對。


    等我一朝翻身,看我怎麽對你。


    陳貴泉竟然在院子裏拉了一堵牆,把兩家隔開了。


    “陳貴泉你看不起誰呢,我告訴你,我還會翻身的,到時候你求我,我也不會拉你一把”。


    陳貴泉翻個白眼,“去賭場的人都是這麽說的,可惜沒一個人翻身”。


    陳貴河被刺激大了,又跑去縣裏賭場博富貴。


    一天下來,陳貴河兜比臉幹淨。


    陳貴河不服氣,我不會一直輸,我是有大福氣的人。


    背著小黃氏拿了銀子,去賭場繼續賭,他就不信了,陳貴泉你能比我強。


    —————


    (賭博的人咱也猜不透怎麽想的,親戚朋友都勸不住,跟中邪似的,所以別覺得樓台寫的不可能,就是那種正常人不能理解。有錢就去賭:或許一把就翻身了的想法,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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