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文官也聽見了,出聲道:“啟稟皇上,微臣與紅玉樓交情不錯,若陛下有意,臣立刻安排!” 鬱恪沒理他,反而問楚棠:“國師有興趣?” 楚棠搖頭:“臣沒興趣,陛下去便是。” 他想的是鬱恪快二十歲了,年輕氣盛,有需求很正常。 多善解人意的臣子啊。 一旁的長使在心裏感歎,打探到的消息都說國師是皇上的老師,一向嚴肅,幾個笑都不給的,沒想到私底下這麽寬容。 鬱恪一聽前半句,還沒來得及歡喜,又聽到了下半句,臉沉了下來。那一刻,他極其想抓著楚棠問他,為什麽他能這麽平淡地讓他去青樓,他就一點兒都不介意的嗎? 起碼……起碼他還是他老師吧,不管學生就算了,怎麽還慫恿人去青樓呢! 鬱恪壓了壓,沒壓住,換了個理由發難:“國師為何不感興趣,難道是因為去過了嗎?” 楚棠說:“倒也不是。” 鬱恪仍追著問:“為何不去,國師家中又無美眷,去放鬆一下,何樂不為?” 這就有些胡攪蠻纏了。 楚棠眸色有些無奈:“陛下。” 他就這樣叫了皇上一聲,眾人就見皇上追問的姿態都鬆了下來,撐著桌子的手規矩地放到膝上,仿佛認真聽課的孩童。 皇上咳了一聲,他們迅速低下眼睛。 鬱恪道:“好了,朕就是好奇。國師莫生氣。” 他對宋雙成道:“將軍繼續說吧,解個悶。” “哎,臣聽別人說那裏的都是烈女子,賣藝不賣身。但有一點芳心在嬌眼的美貌,怎麽能不使膏粱子弟瘋狂。”宋雙成搖頭晃腦道,“她們會在珠匣裏藏有藥,一春一毒,裝在兩個一模一樣的胭脂盒裏,趁登徒子不備就下給他,看他醜態百出,最後身亡。” 有人問道:“微臣居住臨安多年都沒聽過,宋將軍如何知曉的?” 宋雙成得意道:“躬行便知。” 楚棠道:“將軍喝醉了。” 鬱恪搭腔道:“快扶將軍下去醒酒。” 氣氛緩和了許多,方才那個說和紅玉樓有交情的官員接著道:“這紅玉樓,微臣有幾次為了公務也去過,確實是眾裏盈盈好身段,坊間流傳有‘柳絮已將春色去,海棠應恨我來遲’,就是說……” “啪啦”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所有人立馬出列,跪下道:“陛下息怒。” 鬱恪扔了酒杯,神情冰冷,厲聲道:“放肆。” 剛被人扶起來的宋雙成嚇得腿一軟。 說話的官員額頭滿是汗,回想起剛才的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陛下息怒,國師息怒!” 楚棠一愣,身旁的舞女伏在地上,已經抖如鵪鶉。 鬱恪緩緩道:“楚國師是帝師,你冒犯他的名諱,就是在犯朕的忌諱。” “求國師恕罪!”那人立刻轉了個頭,朝他跪拜。 楚棠起身,對鬱恪道:“臣無事。” 鬱恪這才收斂了怒氣:“以後記著,不是誰都有國師這麽好脾氣的。” “是,微臣該死,陛下和國師教訓,微臣謹記於心。” 歌舞依舊,官員們言語間更小心了些。 宴席結束後,臣子告退,楚棠要回宮殿歇息,鬱恪看著他離開,對長使道:“你。” 長使小心翼翼道:“陛下有何吩咐?” 鬱恪整了整袖子,淡淡道:“去把剛才在國師身邊伺候的舞女找來。” 長使一喜:“是,奴才一定辦好!”他們可都愁著弄清楚皇上到底喜歡哪種女人好送上來呢,沒想到皇上就自己提了。 他道:“她們都打小就在舞坊練著了,都是幹淨的。” 鬱恪置若罔聞。 回到自己的殿裏,鬱恪心裏仍然不滿。 他知道這算是應酬,作為一個權貴,和下邊官員這樣觥籌交錯、左擁右抱的場合少不了,何況楚棠還是國師,可他就是看不得楚棠和別人親近。 更別說剛才楚棠離開的時候,還低頭和那女的說了話,是不是在招她今晚去伺候? 想都別想。 正好,他就看看,那女的到底有什麽好,讓楚棠這麽溫柔對她。 沐浴完,那人剛好送到,正跪在龍榻前,肩膀微微顫抖。 鬱恪阻止了太監說話,在身後打量她。 看上去挺嬌小的,楚棠喜歡這樣會可憐的嗎? 鬱恪心裏很不是滋味。要說可憐,他也是啊,他從小沒爹疼沒娘愛,不真實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