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猛然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極為緩慢地吐了出來,這才沒讓平日的教養失蹤,指著門口,平靜道:“滾。” “我不管,你得負責!”鬱恪不滾,還喊道。 楚棠太陽穴突突的跳。 鬱恪居然還有些委屈,道:“昨晚哥哥攀著我的肩,明明那麽溫柔,可一醒過來,就對我冷淡以待。人家青樓恩客走之前還會說幾句好聽的呢,哥哥卻比他們還薄情寡義,翻臉無情。” 楚棠已經不想聽他說話了,衝外麵道:“來人,衣服呢?” 也許是因為他的語氣比平時還冷,外麵傳來太監顫抖的聲音:“回、回國師,已經備好了。” “進來。”楚棠道。 鬱恪起身道:“我去拿。” “跪著。”楚棠慢慢道。 鬱恪低頭,可憐兮兮地跪了回去。 太監進來的時候,彎腰低頭,隻看著地上,恭敬道:“參見皇上,參見國師。” 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捧著衣服,一個捧著幾個瓷盞。 “這是什麽?”楚棠問道。 鬱恪挺直身,從太監手裏接過放瓷盞的托盤,道:“衣服放著,退下吧。” “是。”他們退下了。 “是藥膳,”鬱恪抱著托盤,道,“太醫說哥哥身體有些虛,我吩咐了廚房做些溫補的東西來。” 昨晚那麽過火,能不虛嗎? 楚棠不理他,站起來,拿起衣服。 鬱恪趕緊放下托盤,道:“我來我來。” 楚棠從他手中扯出自己的衣服,淡道:“不用。” 鬱恪瞅了眼楚棠的神色,“哦”了一聲,退到一邊,看著楚棠穿衣,時不時動手整下他的衣領、衣帶,最後楚棠係腰帶時,他還趁楚棠回身拿東西時,默默將方才楚棠扔到地上的玉佩給掛了上去。 楚棠無波無瀾地盯著他。 鬱恪就訕訕地笑了笑。 所幸楚棠沒再扔了玉佩。鬱恪偷偷鬆了口氣,在心裏狠狠掌了自己嘴巴,怎麽就吃不住教訓呢,哥哥訓話好好聽著就是了。 不過楚棠有些話是真的氣人。他聽了總忍不住出聲辯駁。 楚棠整了整衣袖:“臣告退。” 鬱恪連忙拉住他,小聲道:“哥哥吃完了再走吧,我一大早就去禦膳房做的,熬了好久,不傷身的。” 楚棠冷冷地看他:“謝陛下美意,臣心領了。” 鬱恪不鬆手,默默看著他。 楚棠抽回衣袖,回身剛要出去,就見兩隻尖尖的耳朵在門口冒了出來。 小火狐探頭探腦地看著他們,不知是怎麽從宮女的看視下逃到這裏來的。 鬱恪也瞧見它來,招手道:“過來。” 小火狐跳過了門檻,大尾巴一跳一跳的,確實是過來了,卻不是去鬱恪那裏,而是朝楚棠的方向走去了。 楚棠站著沒動。 它兩隻爪子就扒在楚棠衣服上,立起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吱吱了兩聲,似乎在問他為什麽這麽生氣。 鬱恪心裏一動,彎腰將它提了起來:“不要煩哥哥。” 小火狐轉過身,執著地看著楚棠,然後趁兩人不備,一下子跳到楚棠身上。 楚棠無可奈何,伸手穩住了它:“怎麽跑出來了。” 鬱恪笑到:“它想你了,就出來了。” 見楚棠不理他,鬱恪就摸了摸小火狐的頭,道:“一身毛,髒死了。” 狐狸鼻子動了動,先是嗅了嗅鬱恪,然後湊到楚棠身上聞了聞,似乎嗅到了什麽味道,翻了個白眼,倒也沒離開,反而更貼近楚棠了。 鬱恪看著,心裏跟灌了蜜似的,不過他連忙咽了下去,道:“哥哥餓嗎?一起用早膳吧。” 楚棠回頭看他,鬱恪眨巴著眼,嘴唇抿了下。 這一抿,楚棠就注意到了鬱恪嘴角的傷口。他猛然想起這好像是他弄傷了。 楚棠深吸口氣,語氣沒那麽冷了,道:“既然事情都處理完了,那就回宮吧,陛下在外頭多待也不是好事。” 見楚棠願意和他說話了,鬱恪一喜,連忙道:“聽你的。” 他趁機對外頭喊道:“傳早膳。” 楚棠這次沒拒絕了,鬱恪笑著扶他到外間坐下:“哥哥離京快三年半了,你回去,宮裏上下肯定很歡喜。” …… 回宮的事宜很快就安排妥當了,楚棠看著那隻皮毛日益油光水滑的狐狸,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