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在下麵嗎?“呼嚕……呼嚕嚕!”向著水裏大聲呼喚了幾句,並未得到一絲回應。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 白崖大叔走了過來, 在毛團身畔蹲下。“好啦, 小毛團,皇上不過是去修行了, 冰湖中的寒氣有利於他身體經絡的舒緩。”白崖揉了揉毛團的身子,看到紫色眼睛裏的憂慮, 他笑了笑,“皇上和常人不同,是極寒體質,不會感到特別寒冷。你看,當前雪山內魔氣肆意,雪山外又不知是個什麽狀況,而且……”他壓低了聲音,“你難道忘了,夜鶯身上還有著限時術式呢!要是在三日內沒能出雪山,他可能就此功力全散。所以,咱得抓緊時間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聽了白崖的話,蕭昀天登時清醒過來。沒錯,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臨走之前,皇帝曾將修煉納魂訣、儲存靈力的任務交給了他,還說過要請自己為他“保駕護航”,此次雪山之行也是他主動要求跟來的,可不能讓保護皇上變成了一句空話!想到這裏,毛團晃動了一下頭毛。白崖拍拍他的背,心知他已經明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了。皇上在冰冷刺骨的大湖底下凝聚極寒之氣,那麽我自己也不能落下。毛團直立起身子,盤著小短腿坐在地上。然而沒多久,團子就咚的一聲,身體向向側邊一歪,栽倒在地上。糟糕!這具圓滾滾的身體到底不適合盤腿打坐的姿勢。蕭昀天懊惱地從地上爬起身,正欲費力地坐直身子,白崖伸出左手,在地麵上空比劃了一下。地上的積雪神奇地立了起來,逐漸向上堆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雪柱子。“小毛團,來把身子靠在這個上麵,就不會摔倒啦。”毛團按照他說的直起了身子,背靠在雪柱子上盤腿打坐。雖然感覺背上有點涼,倒是不會再栽倒在地了。直立起身之後,蕭昀天快速地打通自己的靈脈,默默念著納魂訣,讓靈力在身體中快速地流通回轉。=====從刻苦的修行中回歸現實世界的時候,蕭昀天睜開眼,正看見麵前的湖水有了一絲波動。他望向遠方,太陽已經自山頭緩緩下落,深色的雲朵和灰蒙蒙的霧氣重新凝聚了起來,天空暗了下去。想想白疏羽在這湖底也已經呆了快一整天的時間,也不知他此刻怎麽樣了,會不會覺得沉悶。想到這兒,毛團活動了一下快要僵直的身子,向著湖邊跑去。白崖和夜鶯正待在那處。夜鶯小心地守著皇帝的衣物,白崖則在一旁聚精會神地打坐練功。看來這一片極寒之地著實非常適合白氏皇族的人修煉功體,大叔的麵色意外地紅潤,顯得美滋滋的。“呼嚕,呼嚕。”聽聞叫聲,白崖眯開了一隻眼,“喲,小毛團練好啦?嗨,你可別吹牛皮,到時候湖底下上來個大家夥,你可要替咱們頂住啊!”“呼嚕呼嚕呼!”毛團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嗯,信心十足,精神可嘉。”白崖說著也從地下站起身,拍了拍褲子,“天快黑了,也是時候去看看皇上的情況了。”他話音剛落,隻聽湖裏傳來了一陣響動。蕭昀天轉過眼去,正看到白疏羽從湖底緩緩上浮,然後從水麵上冒出了腦袋。“呼嚕嚕!”皇上,我來啦!白疏羽剛一出水麵,隻見岸邊上毛團顛兒顛兒地朝著自己跑了過來,後麵的白崖和夜鶯擋都擋不住。他剛說了半句“蕭……”隻聽“撲通”一聲,毛團毫無畏懼地跳入了湖中。白疏羽大吃一驚,在他看來,毛團憑著這樣沉甸甸的體重,不立刻沉到湖底才怪了。皇帝心急火燎地趕忙遊了過去,準備搶在沉底之前撈起毛團。但隻見一片水花過後,那團白色的湯圓狀生物居然穩穩地浮在了水上,前爪和短腿一同使力,撲騰撲騰地朝自己歡快地遊了過來。“呼嚕呼嚕!”毛團高聲叫著,從水中小幅度地一躍,撲到了美人皇帝的懷裏。“你……”感受到濕淋淋的絨毛在自己袒露的身體上蹭來蹭去,白疏羽愣了愣,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在毛團身上輕輕掐了一下,“你呀,總是讓朕出其不意。”蕭昀天衝他輕輕一笑。這遊泳的技能來得可不是偶然。毛團自身脂肪較厚,再加上他使用了一點靈力來控製自己的行動,才令自己自由地浮在水麵上遊動。然而,這充滿愛意的擁抱隻持續了一秒。下一刻,毛團身子猛地一縮,差點不受控製地發出電光來,從白疏羽的懷抱裏滑了出去,沒命地顫抖起來。“呼嚕呼嚕呼嚕——!”冰死我了啊啊啊啊啊——!白疏羽身上是如此之極寒,以致於蕭昀天懷疑自己再在他身上多呆一秒,都會被活活凍成雪糕!不得了不得了。毛團凍得牙齒直打顫,心有餘悸地望著皇帝。“罷了,朕不和你鬧了。”白疏羽說著,在湖水裏轉了個身,“蕭昀天,你先回去岸上。朕要冰封這片湖麵。”不等他話音落下,毛團已經踢動著小短腿,以最快的速度劃動著水麵,一溜煙地逃上了岸。白疏羽聽著身後嘩嘩逃遠的動靜,無奈地笑了一聲,然後兩手攤開,口中默念在湖底看到的冰封咒文,慢慢運轉極寒之力。一層淡淡的冰霜自他的雙手開始,逐漸爬滿了他的全身,然後自他的身體向外發散,襲向遠處的湖麵。“滋滋……滋滋……”細碎的聲響自湖麵傳來。岸上,蕭昀天一眾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湖裏的情況,一層薄薄的冰麵自白疏羽的周身逐步凝起,覆在平靜的湖麵之上,並接連不斷地向著遠處擴散。“嗯……”白崖有著白氏皇族特有的眼瞳,他清晰地看見一層極寒之氣從白疏羽的體內不斷地向著湖麵輸出。而隨著術法的催動,一層薄薄的汗珠從皇帝冰涼的肌膚上滲出。白崖對自己的徒弟向來很有信心,隻是,這湖泊的麵積超乎他的想象,術法難度太大了——這一番冰封術法的發動過後,不知白疏羽還有氣力接著走下去嗎?蕭昀天也注意到,隨著發功,白疏羽由平靜吐息,漸漸地開始喘氣了。越到後來,冰封的麵積越來越大,他的呼吸也愈發沉重,展開的雙臂也肉眼可見地顫抖起來。見狀,毛團大叫起來,給皇帝呐喊助威。聽到身後熟悉的呼嚕叫聲,白疏羽勾了勾嘴角。實話說,他很累,真的是累了。今日修行時間太過緊促,而自己的積累到底還不夠深。他真的很想很想就此躺下去,就此一睡不起……白崖敏銳地捕捉到了白疏羽身上的變故,他神色一變:“不好,要出事。”三兩步走上前,他把左臂搭上白疏羽的肩膀,為他傳輸真氣。“師、師父……”白疏羽的聲音隻有白崖在近距離內才能聽到。白崖心裏一緊,果然,這次的嚐試還是太過倉促。“阿羽,莫要勉強自己。”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心高氣傲,從不肯輕易低頭服輸。但他因此也更加擔憂白疏羽會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胡來。但卻隻見白疏羽在危急時刻仍是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此乃白氏皇族先祖為後輩設下的考驗。如不通過,則證明朕不具備進入雪山的資格。師父,您不必憂心,朕有分寸。何況……”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師父您聽,毛團在後麵還叫得起勁呢。朕不可以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