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擔憂地看著皇帝毫無血色的臉。他更怕不等敵人先攻上來,他的君主便因體力不支而倒下了。“報——”門外,通信官匆匆前來,跪地稟報道:“稟報皇上,白崖大人已到,求見皇上。”白疏羽一愣,立刻道:“快宣見。”夜鶯利索地清理了一下堆滿案卷的桌麵,白疏羽也趁著短暫的空閑整理了一下衣冠和儀容。再見到白崖時,他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師父您回來了?”白崖走進屋來,隻抬頭看了一眼,當即發覺出皇帝微笑裏深藏的疲乏。他對白疏羽非常了解,怎會不知這皇帝是個愛拚命的直愣性子。便皺眉道:“皇上是否因忙於政務而未有好生休息?看起來非常疲憊。”說罷,他眼神一凜,看向一旁站立的夜鶯。衛官長看了看皇帝,又看看白崖,眼神有些內疚。“白崖先生,皇上這幾日在為國事以及墨城軍務操勞,屬下勸過,然……”話音未落,白崖已經大步走到白疏羽身邊,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皇上,快去休息吧。”白疏羽抿了抿唇,“可是……”“就算有天大的要事,也留在休息過後再說。”白崖搖搖頭,“皇上如今可是一國之君,是白國南方境內所有子民的期盼。皇上若是因體力不支而倒下,豈不令白國軍民擔憂。”他輕聲勸道,“皇上先去休憩吧。說不準一覺醒來,腦袋裏便靈光一現,找出了破解之法呢?”白疏羽終是被師長說動,起身向著屋外走去。“師父,毛團呢?”“毛團要過一會兒才回來。”白疏羽一頓,“為何?”白崖笑了笑,“他大約是有驚喜要給皇上吧。皇上睡過一覺之後,就知道是什麽了。”“這團子,總是神神秘秘。”白疏羽嘟噥了一句。不過對於毛團遲到的原因,他嘴上嫌棄著,心裏卻是按捺不住的好奇。那個精靈古怪的家夥,又在暗地裏倒騰些什麽呢?=====白疏羽服下安神的草藥過後,竟然一睡就是一下午加一整個晚上。次日太陽高照時,他終於被直射.到臉上的陽光驚醒。隨後,他感覺到一陣不同尋常的癢癢感。咦?背上好癢……他仍是緊閉著眼,隻將一隻胳膊向著背上身去。忽然,他的手碰到了一大團軟綿綿的東西。“是誰?!”不需要回答,他單憑手感就已經知曉了。白疏羽翻了個身,單手把趴在自己背上的毛團拎了起來,舉在了空中。毛團望著皇帝,蠢萌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微笑。“呼嚕嚕!”皇上,早上好呀!白疏羽狹長的淺色眼眸眯開了一條縫,見那團子衝傻乎乎地自己笑著,短短的腿還得意地踢蹬幾下,完全沒有任何幹壞事被抓包的羞恥心。他無奈地笑了笑,把毛團摟進懷裏從頭到尾揉了一把,懷念著那軟綿綿的手感。“呼嚕呼嚕……”皇上的動作倒是沒有以前“粗暴”了,反倒是很溫柔。毛團也眯起眼睛,享受起皇帝修長手指的“按摩”來。見毛團一臉愜意地趴在自己懷裏,白疏羽撓了撓那毛茸茸的背部,隨口問道:“你昨天來遲了,師父說你有驚喜帶給朕。”一聽這話,毛團睜開眼睛,紫色的眼珠滴溜溜轉動幾下,嘴角一勾,試圖邪魅一笑。白疏羽見他做出那副鬼精鬼精的樣子,知道他又在盤算些什麽古怪的東西了,倒也不再催他說。他望了望窗外,正是晴空萬裏。冬日的寒冷和烏雲已經徹底離去了。現在是生機盎然的春夏之交。“朕還有要事需要處理。你跟來麽?”“呼嚕……”毛團在白疏羽呆過的被單上呼呼刨了幾下,挖出一個缺口,把自己埋了進去。小鼻子東聞西嗅,恨不得把被窩裏殘留的皇帝身上的清香統統吸進鼻子裏去。看那滾圓的身子在床榻裏鑽來鑽去,白疏羽無奈地搖搖頭。“真蠢。”他自言自語道。不想,這毛團雖然沒有外耳廓,但聽覺意外地好。皇帝隨口嘀咕的一句被他聽了個真真切切,隻見被子一掀,毛團從裏麵搖搖晃晃地支起半個身子,握緊了拳頭,齜牙咧嘴地衝他叫道:“呼嚕呼嚕!”白疏羽不為所動:“本來就蠢。朕偏要說。”“呼嚕!呼嚕嚕!”毛團惡狠狠地號叫了幾聲,揮舞著小拳頭,但這種“威脅”對向來風輕雲淡的皇帝效果幾乎為零。不僅如此,皇上的朱唇還扭出一個嘲諷的譏笑。見狀,毛團用小短腿踢開枕頭,在被子裏打了個滾兒,使得被單裹在自己身上。然後身子猛地一縮一彈,向著站在床邊梳頭的皇帝迎麵撲來。白疏羽嗤笑一聲,一手梳著雪白的長發,另一隻手向前伸,準備像以往的無數次那樣把毛團彈飛出去。然而,在毛團騰空而起的那一瞬間,他“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影。習武者的本能令白疏羽疾步後退,但勉強突然“變”出的少年卻搶先一步攬住他,把他摟進懷裏。白疏羽大驚:“蕭昀天!”少年披著被單站在他的麵前,得意地晃了幾下腦袋:“怎樣?皇上,很驚喜吧!”“驚……才,才沒……”白疏羽注意到,這突然由毛團變來的少年沒穿衣物,僅僅披著一條被單。他難堪地把目光轉向一邊。“真是流.氓,不成體統。”“皇上,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毛團好不容易攢夠了靈力,變一次人形,可變人之後又沒法自帶衣物,我也很無奈啊。”蕭昀天笑著,正要靠近過去,忽聽見白疏羽喝了一聲:“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