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沂覺察到了對方身上的冷冽氣息,他一頓,沒再敢開口說什麽。 靜靜地等著餘燼雲的後話。 “折戟和那魔尊互為心魔,動了他便等同於折戟身上的魔氣暴走,萬裏也會受到牽連。” 這裏雖說的是受到牽連,可臨沂自然一下子便聽懂了對方話語之下的意思。 哪裏隻是受到點牽連,那可是入魔失了心智。 “當時那魔尊也試過毀了它,可折戟因為是生了靈的劍,他滅不得,之後便將其丟給了佛修壓製,最後再由我們封印在了劍塚裏頭。” “這樣,即使他的心魔未滅,卻也能永遠鎮壓在劍塚。” 臨沂算是聽明白了。 折戟和那魔尊互為心魔,他們動不得,動了便會波及萬裏。 “那,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這既滅不得,可又不能放縱下去。” 因為這樣最終都會傷到萬裏。 “聽我把話說完。” 餘燼雲的聲音很沉。 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神晦澀,白衣之下,他的麵色如同覆蓋了一層冰霜一般。 “我們是沒法動 ,可折戟卻可以。” “準確來說,是萬裏去殺……”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眸裏盡是肅殺之氣。 “用折戟。” 男人長睫一顫,隻一瞬便又收斂了殺意。 他喉結滾了滾,拿起杯子將裏頭的酒慢慢送入唇齒之間。 “心魔殺心魔,你不覺得這再合適不過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餘燼雲:妙,不愧是我。 萬裏:……什麽狗屁? 折戟:好好好!老子砍死那龜孫!第五十八章 番外 前幾日縉雲後山有妖獸趁著結界鬆動還沒有來得及加固的時候鋌而走險, 尋了個靈力薄弱處, 撞破了一道封印口子逃走了。 自縉雲劍宗創建到現在, 後山鎮壓的妖獸大部分都是曾經禍害過人界, 且食過人類的。 正因為其危險性,它們每一個妖獸的名字都被記錄在了妖獸簿上。 但凡是被寫在這妖獸簿上的妖獸,等同於在它們身上放了追蹤器。 隻要它們離開了縉雲後山,那簿子上的名字便會發光, 由原來的黑字變成耀眼的金色,想要不被注意都難。 風徹在去藏書閣查閱資料的時候,發現那簿子上的妖獸名字閃著。 哪怕是合上簿子,裏頭的光也能從書頁之間溢出來。 藏書閣裏頭的光線有些暗,男人是清晨天蒙蒙亮的時候過來的。 這光亮在這裏頭就如同佛光普照一般, 竟生生地將整個藏書閣都照亮了個通透。 他瞧見後心下一驚, 連忙拿著妖獸簿子到臨沂那兒去告知此事。 臨沂此時已經恢複到了原本的模樣,不再是之前那娃娃臉,一米身高的小少年。 他接過風徹遞給來的妖獸簿子。 “赤炎金猊獸?” 臨沂看著上麵泛著金光的五個大字,抬起手摩挲著下巴。 “好家夥!這不跑則已,一跑出去就是個棘手的……” 赤炎金猊獸和其他的山間妖獸不一樣, 它是後山少有的火係上古妖獸。 算著年歲不說千歲也有個七八百,這歲數和整個縉雲上下大部分的劍修比起來都大。 妖獸的修為高低通常是由兩個因素決定,並且是成正比的。 一是存活的年歲, 二是血脈的純粹度。 而這赤炎金猊獸先不說活了歲數近前年,其中這血脈是從上古時期便一直延續下來的,自然極為純粹。 這兩個都占齊全了的妖獸是極為難對付的, 尤其對方的屬性還是極為強勁的火。 臨沂黑色的眸子閃了閃,臉上也沒了平日時候那般嬉笑不正經。 他的五官生的柔和,看上去好說話也好親近。 可一旦收斂了情緒後,那嚴肅的模樣極為唬人,瞧著便莫名的有壓迫感。 “這種級別的妖獸的確有些棘手,要不我去吧,免得到時候遲了波及到山腳下的村民。” 風徹這人雖然貪圖安逸,怕麻煩。 可關鍵時候還是挺有分寸的,他說著便決定用浮生鏡瞧瞧那赤炎金猊獸的下落。 “不可。” 出乎意料的是臨沂竟然否決了對方,他將手中的妖獸簿子放在一旁。 而後抬眸看著風徹解釋道。 “你前幾日剛受了內傷,再加上那妖獸的屬性克你。你這一去雖然能降了那妖獸,最終卻也隻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已。” “那怎麽辦?沉禹那老頭平日裏隻知道煉丹采藥,陸綏又帶著他兩個徒弟下山了。我不能去,你這個做宗主的更不能擅自離開。” “難不成這麽隻赤炎金猊獸你還想使喚老祖宗去斬殺不成?” 風徹本就是個急性子,聽到對方不讓自己去後有些著急。 “你看我像是上趕著去找揍的人嗎?” “……那倒也是。” 這赤炎金猊獸雖說棘手了些,但是他們對付起來卻也算輕鬆,隻是會費些靈力罷了。 如果是什麽應龍這種級別的還能麻煩一下男人,但是這妖獸在餘燼雲眼裏卻是看都看不上眼,哪可能會同意? “你聽我說完。” 臨沂眼眸看著那泛著金光的妖獸簿子,語調漫不經心地開口繼續說道。 “老祖宗自然是使喚不得的,可小師弟可以啊,他的屬性不正好也是火嗎?這妖獸權當給他當個練手對象了。” 風徹一聽,心裏雖然覺得這十分合情合理,可他下意識的還是有點兒擔憂。 “臨沂,話雖如此,可那赤炎金猊獸的火焰極為強勁,萬一不小心燒到小師叔的臉或者其他地方怎麽辦?” “他一旦受了傷可是很難愈合的 ,要是再不小心留了疤的話……” 說到這裏風徹腦海裏下意識的出現了餘燼雲那張臉,冷冰冰地注視著他,壓迫感十足。 “老祖宗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雖然小師叔還沒開竅,可我們心裏卻通透得很。” 風徹的話並沒有說完,但是言下之意卻讓臨沂一激靈。 最開始他隻是往怎麽解決這赤炎金猊獸的角度去考慮,卻忘記了現在的萬裏和以往的地位不為不同。 之前還可以委托他去做一些危險的,有難度的任務,畢竟他也很希望得到磨煉,一般都會欣然答應。 可自近年來這些事情卻是萬萬得慎重考慮了。 老樹開了花之後,實在有點兒讓人招架不住。 “你不說我都忘了……” “現在的小師弟可是老祖宗心尖兒上的人了。” 也不知道餘燼雲是如何突然開竅的,之前還算悶騷,也隻是適當關心,止步於師徒之間的距離,從未逾越過。 但是現在卻事事都要管,事事都要放心上。 想到那可怕的占有欲,臨沂都有些受不住。 而且更讓他覺得莫名的是,都已經這麽在乎人家了,可餘燼雲從沒有主動言說過。 遇到萬裏和林晦多說幾句話也隻會沉著臉生悶氣,最後還得讓什麽也不知道的萬裏去哄。 不過好在隻要萬裏開口哄一句,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會好,那速度跟川劇變臉似的,快的讓人咋舌。 如果說餘燼雲是老樹終開花,那萬裏便是鐵樹。 要讓他開竅,不言明是不可能的。 他也不知道餘燼雲在顧慮什麽。 不過臨沂偶爾仔細想想也有些能明白對方的想法,像餘燼雲那麽大歲數的人了,看透太多世事,反而有點兒無所畏懼,患得患失。 因為萬裏尚不足百歲,心性未定,可能經不住誘惑。 餘燼雲想再等等,等到對方也開始有些在意他,對他有好感。 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 道理臨沂都懂,他也是挺佩服餘燼雲這般耐心的。 可現如今卻因為對方對萬裏的寶貝程度,反而讓他有些頭疼了。 他不知道這件事該交由誰去辦,畢竟內門弟子裏能對付這赤炎金猊獸的寥寥無幾。 “算了,我到時候多派幾個弟子過去。不求斬殺,讓他們用陣法封印住那妖獸直接帶回來便是了。” 他原想著這赤炎金猊獸竟然能夠衝破封印,哪怕隻是薄弱時候的封印,可留著也是個禍害。 倒不如直接斬殺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