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林躍望著前方使者中的一人問道。


    而那人顯然一愣,他搖搖頭,拱手回道:


    “許是武威侯認錯了,在下從未見過武威侯。”


    而林躍的確感覺他很麵熟,但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而宇文成都此刻來到林躍麵前,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侯爺,這是時尖端,您還有印象麽?”


    “原來是他。”林躍心中恍然大悟,這個名字他可是太熟悉了,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成了那梁山的使者。


    他心中暗喜,隨後他揮退了宇文成都,便對著前方梁山的眾使者說:


    “你們誰是主事之人?”


    梁山為首一員使者上前一步說道:


    “正是吾!吾乃梁山步軍都尉,孫虎!”


    林躍用識人術瞧了一眼,發現是一個無名小卒,不禁有些意外,


    “一個小小的都尉,竟然是此番的主事之人?”


    孫虎拱手說:“武威侯三年前,也許還沒有都尉的位置。”


    林躍聞言語噎,想來這人來之前也對他了解了一番,不過他也不想與他繼續辯駁下去,便直接問道:


    “宋江那廝讓你們來此有何事?”


    孫虎當即喝道:“大膽!”


    林躍一愣,帳內武將更是呆滯當場。


    隻見孫虎喝道:


    “我宋江哥哥在愛戚城中但凡說到武威侯你,言必是武威侯在先,可你卻那廝那廝的,這就是你秦軍的態度麽?


    若是如此,今日不談也罷!”


    林躍下意識看向時尖端,心想這人是什麽來路,怎的這麽囂張?


    而時尖端被林躍這一看,也隻得硬著頭皮站出來喝說:


    “孫標長乃是燕青哥哥手下的心腹愛將!


    武威侯若是再出言不遜,我們隻有在戰場上見真章了!”


    林躍一聽是燕青麾下的心腹,便笑著說:


    “好好好,這梁山真是人才濟濟啊!”


    隨即他話鋒一轉,當即喝道:


    “來人,將他給我拉下去,狠狠的打!


    我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我秦軍的殺威棒硬!”


    “諾!”


    武安國當即站了出來,他與蒙格一左一右,當即架住孫虎,將他帶到帳外。


    而孫虎則是掙紮著大喊:


    “你這樣對我,還想不想談?


    這就是你秦軍的待客之道麽?”


    林躍置若罔聞,不久後帳外便傳來了“砰砰”的聲響木棍敲擊聲,與之一同而來的則是孫虎的哀嚎聲!


    “啊~啊~啊!”


    “爾等這樣對我,心中可還有和談之心麽?”


    “爾等難道就不怕我梁山將爾等一舉殲滅麽!”


    “我告訴你們,你們廢了!你們等著吧!”


    而林躍則是笑吟吟的對著帳內的眾信使問道:


    “現在誰和我談?”


    片刻的沉寂後,一人站了出來,他義正言辭的說:


    “這孫都尉不在,自然有我黃吉和你談!”


    林躍淡淡道:“帶下去。”


    “諾!”武安國再度進帳,將大驚失色的黃吉架到帳外。


    林躍再度掃視那群信使們,問道:


    “現在誰和我談?”


    眾信使見狀下意識向後退了半步,而時尖端這時則心中暗喜。


    看他這個樣子,是要將前麵的人打死,將自己扶上位啊!


    他想到此處當即上前一步,昂首挺胸的說道:


    “孫都尉與馬都尉不在,在下雖不才,但也受宋江哥哥恩惠,願站出來擔當這個重任!”


    眾信使聞言望向一副正氣凜然的時尖端,眼中皆透露出一絲驚訝,與一絲欽佩之意。


    這個時候衝上去,怕是想出名也沒有這樣出名的吧?


    “這梁山還真是人才濟濟啊。”林躍默默點頭,隨即說:


    “這個也帶下去吧。”


    “嗯?”


    時尖端猛然一愣,但很快他便感到雙腳離地,被人架著向後走出!


    “我是來談判的,你們要幹什麽?”


    “你們要幹什麽!”


    時尖端不斷對著充耳不聞的林躍大喊,心想這與自己所想的不一樣啊!


    但他的呼喊卻並沒有引起林躍的注意,他一路被架到校場,褲子一扒便被扔在椅子上。


    兩名軍士將他死死綁在椅子上,而兩根小腿粗的棒子,看的時尖端是一陣眼暈。


    “啪!”


    時尖端猛然一驚,但卻並未感到疼痛。


    隻見一人笑吟吟的來到時尖端身旁,笑道:


    “屁股倒是挺白的。”


    時尖端一陣惡寒,他望著眼前的男子,強擠出一個微笑,


    “小人時尖端,參見魏大人,請恕小人被捆著手腳,不能施禮。”


    魏忠賢笑吟吟的坐在一旁士卒搬來的凳子上,接過一塊手帕擦著手笑問道:


    “說說吧,你怎的就混進了這使者之中?”


    “回大人話,這說來就話長了。”時尖端話音未落,便見魏忠賢冷著臉說:


    “那就長話短說!”


    時尖端渾身一顫,他連忙回道:


    “回大人,小人也是稀裏糊塗的被叫過來的,聽說他們是怕侯爺將來的使者宰了,才臨時選派一些小嘍囉來探探口風。”


    “原來如此。”魏忠賢點了點頭,他接著問道:


    “那我來問問你,那梁山兵鋒正盛,為何不引兵來攻啊?”


    “大人您也看到了,那宋江一心光想著招安,哪裏來的心思來攻?”時尖端無奈道:


    “那日給關勝的慶功宴上,武鬆等人已經當麵嗬斥招安,已經讓那宋江下不來台了,但第二天宋江依舊選派我們前來商談此事,他都這樣了還不死心,等著他來攻怕是難了。”


    魏忠賢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他說道:“那梁山內部也並非是鐵板一塊?”


    時尖端想了想回道:“說是鐵板一塊也不無不妥,隻不過是對於招安一事有些分歧罷了。”


    “原來如此。”魏忠賢笑著說:“那愛戚城內的士氣如何?”


    時尖端回道:


    “回大人的話,如今愛戚城內可謂是士氣高漲,昨夜灑下來的傳單他們留作擦屁股都嫌小,就連梁山都任其灑落在城內,也沒有再作理會。


    不過在異人之中依舊是有些閑言蜚語,說是梁山是中了圈套,但卻並未引起什麽波瀾。”


    魏忠賢默默點頭,他想了想便說道:


    “既然無用,你便將那些“投誠文書”都毀滅掉吧。”


    時尖端有些意外:“小人將其毀滅掉?”


    魏忠賢點點頭,“對,你這次回去後,想必會有一些話語權,到時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總之要將那些沒人要的傳單都收繳過來,再統一進行銷毀,我們發的文書有些多了。”


    時尖端回道:“小人知道了。”


    “你表現的不錯,我們派出去的人中,屬你傳遞出來的消息最多。”魏忠賢笑著問:


    “你最近可還有什麽消息要告訴我?”


    時尖端想了想,神色有些不確定的說:


    “大人,小人來時聽那孫虎曾提過一嘴,說是那燕青臨行時曾交待過他,讓他務必要好生代表梁山出使秦營。


    但小人當時曾隱晦的問了一嘴,但卻也沒有收獲。”


    “燕青?”魏忠賢說道:“是那個孫虎是麽?”


    時尖端應道:“對,他是燕青的心腹愛將,也是我等使者之中僅有的幾個梁山老卒。”


    “我知道了。”


    說罷,魏忠賢便起身向著孫虎的方向走去。


    而時尖端可算是鬆了口氣,他仰頭對著遠處的士卒說:“諸位兄弟,能否將我放下來?”


    那幾人聞言提著殺威棒便趕了過來,


    時尖端望著那小腿粗的殺威棒心頭一震,他連忙說:“兄弟,兄弟!”


    其中一人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示意他不要聲張。


    而另一人則是低聲笑著說:“兄弟你放心,剛剛魏大人已經交代過了。”


    時尖端剛鬆了口氣,但卻見那人笑道:


    “我們都有分寸,一定會讓人看著血肉模糊,但卻絕不會傷及筋骨,保管過個十餘天你便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漢子!”


    “啊?”時尖端一愣,他急著問道:“還打啊?能不能不打啊?”


    那人低聲笑道:


    “兄弟,魏大人說了,我們打的不是你的屁股,而是你的功勳!


    我們打的越狠,你回梁山後才能越受重視!”


    另一人也是附和著點頭,


    “兄弟你稍微忍一忍,我們的目的不是打你屁股,而是助你更上一步!”


    說著,一人便將一塊破布塞進時尖端的嘴中,隨即二人對視一眼,便是狠狠的打了下去!


    “嗚!嗚~嗚!”


    時尖端嘴中塞著破布,麵色漲紅!


    而此刻帳中的林躍則是笑吟吟的望著已經快要退到大帳門口處的那一行使者,笑著說:


    “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麽來的?怎麽誰也不說話啊?”


    帳內眾將不禁傳出一陣輕笑,而那些使者則是再度向後退去,臉上皆浮現出驚恐。


    林躍不禁笑道:“到底有沒有人與我談一談?宋江那廝到底讓你們來幹嘛了?”


    可那群人感受到林躍的目光卻是紛紛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而這時武安國自帳外走了進來,他看了那群使者一眼,便來到林躍耳邊低語。


    林躍聞言暗自點頭,隨即他故作驚訝的問道:


    “真的一聲都沒吭?”


    武安國回道:


    “是的侯爺,前兩人不斷哀嚎,直接被兄弟們打死了,可那第三人卻是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吭,兄弟們手中碗口粗的殺威棒都打折了一根。


    甚至打的兄弟們都沒力氣了、又換了兩個人接著打,那人被打的皮開肉綻,額頭冷汗直流,卻也是不曾叫喊一句。”


    帳下的使者們聞言紛紛大驚失色,聽的是艱難著咽著口水。


    而林躍也是緩緩頷首,沉聲說:“我原以為他也是色厲內荏的貨色,卻沒曾想梁山之中還有著這樣的猛士。”


    武安國忽然拱手道:


    “侯爺,末將請願,由末將親自去打!末將就不信,這世上還真有骨頭這麽硬的人!”


    林躍沉吟片刻,隨後說:


    “算了吧,這等猛士不該有此下場,他當得起我們的禮遇與敬佩。


    武安國,你派幾名醫師好生醫治那人,再派人給他些吃食,好好照顧他,等到再他緩過勁來後再讓他們回去!”


    “諾!”武安國應道。


    隨後武安國便轉身對著那些信使說: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給我滾出來!”


    那些信使連忙點頭跟著武安國走了出去。


    待他們都出去後,林躍對著李義府吩咐道:


    “義府,該你了。”


    李義府笑著應道:“諾,侯爺!”


    ......


    一個時辰後,


    魏忠賢來到林躍帳內,拱手說:


    “侯爺,那燕青的確出了愛戚城,但根據我們在梁山的兄弟說,他也沒有回梁山。”


    “那他去了哪裏?”林躍有些好奇,


    這樣一個梁山步軍十統領的人既不在愛戚城,也不在梁山,忽然消失不見,這讓他不得不生出疑慮,生怕這梁山又要搞出什麽名堂來。


    林躍接著問道:“他自己出去的還是帶兵出去的?”


    魏忠賢說:


    “現在還不清楚是去了哪裏,不過我們在愛戚城中的探子說,最後一次見到燕青時乃是昨日午時,想來也就是昨日出去的。


    至於他帶了多少人,咱家猜測不會太多,不然不至於悄無聲息的便消失在愛戚城中。


    若不是今日時尖端說那個孫虎提了一嘴,我們恐怕還真發現不了這件事。”


    林躍皺著眉頭問道:“那孫虎那邊,你審問出什麽了麽?”


    魏忠賢搖了搖頭,他說:


    “那個孫虎連燕青的隱晦之事都說出來了,但卻對此一無所知,所以咱家覺得那燕青應該是隻交代了孫虎此番好好生表現,但卻並沒有說自己去了哪裏。”


    “這個時候忽然出去,能幹什麽去?”林躍有些疑惑,卻也是沒有頭緒。


    而魏忠賢則說道:


    “侯爺,咱家已經派人去查了,暫時還沒有消息。


    不過咱家擔心他是去碭郡郡城,擔心他在我們後方搞出些亂子,所以想請您下道手令。”


    林躍點了點頭,他說道:“自然可以,如今單父縣城至荷水一線已經肅清,我讓邢道榮......”


    林躍說到此處頓了頓,他說:“我讓邢道榮去東緡接替劉三刀,讓劉三刀回去坐鎮碭郡郡城。”


    魏忠賢點了點頭,他說:


    “那咱家得到具體消息再來告知侯爺。”


    “好。”林躍點了點頭,隨後魏忠賢便緩緩退出大帳。


    “燕青...燕小乙...”


    林躍坐在帳內,心中默默念叨著他的名字,手握著茶碗怔怔出神,


    在如今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上,燕青卻忽然消失不見,是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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