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側福晉不敢忤逆胤禛的話,老實坐著。


    蘇府醫摸脈,過了好一會兒才道:“肝鬱氣滯,氣血凝滯……”


    巴拉巴拉一通,大致就是在說,李側福晉心有鬱氣,有病,得治。


    這種病,怎麽說呢,有兩種表現形式,一種是自個生悶氣,然後把自己憋屈死,另一種就是化鬱氣為戾氣,遷怒身邊的人,所以遷怒某些特定的人,喜怒不定,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李側福晉聽完,嚇壞了:“我這病要緊嗎?”


    蘇府醫道:“能治,不過需要仔細養著,保持心情通暢,少生氣,不建議養孩子,否則會傷了孩子。”


    李側福晉愣住,她有時候確實控製不住脾氣跟弘昀和大格格發脾氣,有時候弘時哭鬧的厲害,她也會嚴厲嗬斥。


    是因為她病了嗎?


    胤禛:“爺讓耿格格搬到上春院住,隔幾天允許你見一次弘時,至於弘昀和大格格,爺帶去前院教養,每隔幾天讓他們回來看你一次。”


    上春院就在李側福晉住的院子後頭,倒是方便。


    李側福晉沒意見,她到底還沒“蠢透”,蘇府醫不會胡扯她的病情,她確實有些控製不住情緒。


    “妾都聽爺的。”


    胤禛又擺擺手:“你們都出去,爺有些話跟側福晉說。”


    蘇培盛帶著眾人出去,屋子裏沒了伺候的人,李側福晉有些緊張,總覺得會發生不好的事,便主動問:“爺要跟妾說什麽?”


    “爺不來你這裏,不是因為你年老色衰,別再鼓搗一些來路不明的東西往臉上塗了。”


    李側福晉眼神突然多了幾分戾氣:“爺什麽意思?”


    “弘暉怎麽沒得,你知道的吧!另外韶光院的事,少派人打聽。”


    李側福晉突然泄氣了,也她沒勇氣質問什麽了。


    胤禛繼續道:“有大格格,弘昀,弘時在,爺不會在吃穿用度上虧待你,隻是你也該明白,有些事做了,就該付出代價,沒讓你償命,那是看在你不是主謀還有幾個孩子的份上,再不安分,爺不介意把你生的幾個孩子玉牒給改了。”


    李側福晉終於明白為什麽會突然失寵,想到弘暉,她確實沒能力害他,可確實做了推手:“可福晉害了弘昐,我報複回去有錯嗎?”


    “弘昐夭折,跟福晉沒關係,爺查過好幾次。”隻是福晉十分漠視而已。


    “爺問過府醫,弘昐生下來就體弱,本就養不大,你生下大格格還沒養好身體就懷上了弘昐,爺沒讓人告訴你。”


    誰知道瞞著她會讓她誤以為是福晉害了弘昐,然後李側福晉做了謀害弘暉的推手,上輩子福晉查出來弘暉的死因,弘昀的死,福晉插了一手,當然了,福晉也不是主謀。


    總而言之,這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後來他查清,李側福晉失寵,福晉失了他的信任和尊重。


    至於害他孩子的凶手,他自然不會放過。


    “你好好調養,爺帶弘時離開。”


    說完,胤禛直接離開了,出來後,帶著弘時去了耿格格那裏。


    耿格格和鈕祜祿氏都沒有恩寵,兩人同一年入府,住在一個院子裏,差不多的境遇,兩人看起來關係很好。


    見到胤禛,耿格格嚇一跳,忙行禮:“給爺請安。”


    “起來吧!”


    耿格格起身,摸不著頭腦,又看著弘時也在,還有一群伺候弘時的人。


    “把弘時抱來。”


    弘時被抱到耿格格麵前,胤禛這才道明來意:“李側福晉病了,弘時離不開人,過兩天你帶著弘時搬去上春院住,以後隔幾天帶著弘時去看看側福晉就成。”


    耿格格已經明白自己受寵機會渺茫,她娘家不得力,容貌也不算出眾,至於才華,她也不多,能白得個孩子,自然是好,可她有些不明白。


    “爺要妾養弘時,妾的資曆恐怕不能服眾吧?”


    旁的不說,宋格格,生了兩個女兒,雖然沒養住,可她是跟李側福晉同一時期的人,後院第一批老人。


    近的還有跟她同的鈕祜祿格格,出身滿族大姓,家世也比她好一些。


    “宋氏體弱,弘時太鬧騰了。”


    “那鈕祜祿姐姐呢?”


    胤禛想到鈕祜祿氏,想到弘曆奢侈的作風,他實在不想讓她養孩子。


    “爺希望教養弘時的人能安分一些。”


    這話的意思是,爺覺得鈕祜祿格格不安分?


    耿格格覺得這話可以這樣理解,她是有些智慧在身上的,當即便知道她搬院子的目的,一是為了方便弘時見親額娘,二來,估計是為了遠離鈕祜祿格格。


    “妾明白了,小孩子怕生,妾會好好在上春院照顧好三阿哥的。”


    胤禛點點頭,對她的通透表示滿意。


    至於鈕祜祿格格,耿格格表示,又不是親姐妹,能有阿哥重要?


    “弘時爺就交給你了,有需要隨時去叫府醫。”


    “是,爺。”


    胤禛從耿格格那裏離開後,去了正院。


    烏拉那拉氏除了韶光院消息不靈通,後院就沒有她不知道的消息。


    見胤禛過來,行禮過後就問:“爺怎麽突然想著把弘時送給耿格格養?”


    “李氏病了,需要治病,讓她養著吧!”


    “如此也好。”


    “爺把耿氏安排去了上春院,大格格年紀不小了,李氏做了錯事,大格格也該把管家學起來了,還要勞煩福晉費心。”


    “爺放心,教養大格格的事,妾會安排的。”


    “有勞福晉了。”


    “都是妾應該做的。”


    說完,兩人相顧無言,胤禛喝了一杯茶,起身離開了。


    再說回耿格格那裏,胤禛離開後,鈕祜祿格格便上門了。


    看著弘時,還有一種奶嬤嬤小太監,鈕祜祿格格神色複雜看向耿格格:“耿妹妹,爺這是把三阿哥交給你來扶養了?”


    耿格格:“側福晉病了,爺讓妹妹養三阿哥一段時間,為了三阿哥見側福晉方便,爺還安排三阿哥住在上春院,我也要跟著過去,以後恐怕就不能跟姐姐朝夕相處了。”


    鈕祜祿格格笑笑,隻是笑容有些勉強:“能養皇孫,姐姐先恭喜妹妹了,得了空,姐姐定要上門叨擾的,到時候妹妹可別覺得姐姐煩。”


    養一個阿哥在身邊,爺總要看顧孩子養母幾分的,她時常過去,對弘時體貼照顧一些,未必不能得幾分恩寵,她從不來不信獨寵。


    鈕祜祿格格覺得她這麽說,按照耿格格的性子,必然不會拒絕。


    可她估算錯了。


    耿格格一臉為難:“爺說三阿哥怕生人,倒是不能歡迎姐姐時常過來了。”


    簡而言之,就是拒絕你上門。


    鈕祜祿格格臉黑了,可她不能跟耿格格撕破臉,頂著那張黑透的臉回去了。


    “格格,這麽說會不會得罪鈕祜祿格格?”


    “爺擺明了不喜歡她,她再聰明,再有想法又有什麽用,不用管她,後院沒人能翻出浪花來。”


    她算是看出來了,她們這位爺對後院看似不在意,實則把控的十分嚴格,想使陰私手段,沒用。


    以前兩人抱團取暖,如今她得了個阿哥,再做姐妹,鈕祜祿格格豈會再用平常心看待她。


    她做不到兩邊都討好,也不能兩邊都不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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