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良他們看到的信上,梁軍隻是簡單的講了一下家裏發生的事情的經過。


    對梁軍來講,劉金秀要把女兒另嫁再給大兒子換親的事,他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雖說這信是寫給梁新月的,但在信裏,梁軍還是把這件事的前前後後說得很明白。


    周小英是他的妻子,如果劉金秀還要來打這些主意,梁軍到時就要撕破臉告他們破壞人家的家庭,拐賣婦女。


    能讓梁軍寫出這樣的話,說明梁軍是真的很生氣。


    特別是周小英被他們關在家裏一個多月,還不讓梁軍他們看,也不讓周小英看到孩子。


    這樣的母親是什麽母親啊。


    梁軍在寫信的時候,他已開始在家養病了,告訴了梁新月,他們家現在倒是還好,因為他一直在家陪著,周小英恢複得很好。


    至少,有他在,周小英不會怕陌生人,也不會大吵大鬧了。


    穀三丁他們看完了信,抬頭看看周國良。


    周國良氣得黑著臉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還有臉來找我?找我就是直接扭送到公安局,讓公安局的同誌把人直接關了起來。”


    他說的是周國全。


    說著又說道:


    “怎麽我就有這樣的爹娘?我姐……我姐幸好是嫁給了梁軍。”


    是啊,要是換一個人家,都不會認下這個媳婦,反正家裏有了兒子了,兩個,隻要把兩個孩子養大就成了。


    但梁軍還是把瘋了的周小英又接了回去。


    周國良知道梁軍的性子,也就知道這一次家裏的人鬧得有點兒大了。


    這是梁軍家不找周家的麻煩,但要是梁家如另一家那樣,非要盯著周家劉金秀是脫不了手的,那就不是拘留十天那麽簡單了。


    丟人!真的丟人!


    梁新月更是生氣。


    現在這個年代,不管做什麽都要政審,這爹娘這樣鬧事,以後周國良想要再升個什麽,都怕政審上會留下一點陰影吧。


    肖順歎了口氣,自己家那個哥哥與自己斷了往來,這倒是好了。他們在家怎麽折騰,自己也不管,他們也不管自己。


    穀三丁放下信說道:


    “那怎麽辦?老周你真的要回去一趟?”


    周國良一揮袖子,眼睛瞪得老大的說道:


    “回什麽回?都鬧過了,我現在回去有什麽用?那個要是真的敢逃到我這裏來,我就直接送公安局就是了。”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有女人就過不了一輩子了?最可氣的,我那個娘,把我姐當什麽了?”


    說實話,周國良上次回去聽說梁新月是用姐姐換來的,當時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的,但去看了姐姐後,又覺得梁家對姐姐好,這怕也是姐姐的福氣。


    所以,最初的時候他誠心接納梁新月,有一半都是看在梁家真心對姐姐好,自己就不能不對梁新月好。


    但現在也知道自己是娶了個寶貝。


    穀三丁是在城裏長大的,換親這種事,說實話,他第一次聽說就是周國良這妻子是換來的,現在第二次聽說,沒想到還是發生在他們家。


    周國良來回踱步,梁新月道:


    “坐下來,先吃飯,把飯吃了,再來商量辦法,天遠地遠的,你想管也管不了。”


    周國良也聽話的坐下來,但心裏堵得慌,這飯是吃不下去的。


    梁新月卻是回了屋子,拿了筆和紙出來:


    “來,你寫信回去,先罵人再說。”


    周國良剛接過紙,小魏就從外麵衝進來:


    “團長,電話,叫你馬上接。你家鄉打來的。”


    梁新月也站了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周國良起身就跟著小魏走了,梁新月想去吧,但團裏不經過批準是不能進去的。


    穀三丁看這情況:


    “嫂子放心,我跟著去看看,我會勸住他。”


    周國良平時一般是不會發火的,但一發起火來,那是真的攔都攔不住的。


    穀三丁看看鄒文清,鄒文清說道:


    “快去啊,還磨蹭什麽,我在嫂子這裏吃飯。”


    鄒文清倒是因為擔心的事放下了,坐下來也真的餓了,倒是真的就招呼著梁新月和邱月娥李嬸出來吃飯,不然菜都涼了。


    穀三丁大步追了出去,梁新月也坐下來吃飯道:


    “他娘不講理是出了名的。”


    梁新月擼起袖子,給鄒文清他們看自己胳膊上的兩條傷疤:


    “這一條,是說我煮的稀飯太燙了,她順手拿她放在桌子邊上的半把剪刀就給我丟來,本來是要丟向我的腦袋的,但我舉手擋了一下。所以,這條傷口在這下麵,一般還看不到。”


    “這一條,是有一天我身體不舒服,起晚了,她拿著菜刀追了我半座山,然後我從一個山壁跳下去,樹枝給刮傷的。”


    隻看那好了的疤,就知道當時傷得有多深。


    鄒文清驚訝得都沒合攏嘴,平時梁新月不穿短袖,就是因為身上的傷疤太多。


    梁新月卻是淡淡的說道:


    “腿上還有,有一回她拿菜刀丟我,菜刀插在我腿上,我跑了好幾步那刀都沒掉下去。那次我這腿差點廢了。”


    “而且就算是我受了傷,還得幹活,不幹還得挨打。所以……”


    梁新月的眼神有點迷離的說道:


    “所以,你們知道嗎,我第一次見到周國良,就是我正在跳水庫自殺的時候,他正好回來了,他救起來了我,卻不知道我是他媳婦兒,我也不知道他是我死了的男人啊。”


    肖順一口湯差點兒沒穩住。差點兒噴了出來。


    梁新月卻是淡淡的說道;


    “我死過,所以活回來後,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現在我們活得很好,隻是他們又鬧起事來。”


    鄒文清看著比自己大不了兩歲的梁新月,沒想到她瘦弱的身子,卻經曆了這麽多。


    一會兒,小魏又來了:


    “姐,團長沒事了,政委和穀營長都把他勸住了。”


    梁新月正抱著兒子逗著玩呢,問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電話是怎麽回事?”


    “好像是一個姓付的書記打來的,說哎呀……我也不知道,等一下你問團長吧。對了,團長可能要回老家。可能要收拾一些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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