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在,這隻是塊普通石頭。


    “我知道這是石頭。”蒼卡後退半步,與那流浪獸拉開距離。


    “你帶這個做什麽?都說了到部落要二三十天的路程,別帶沒用的東西。”


    帶這些人回去,自然不能走近路。


    大部分流浪獸都不會飛,翻過群山去往虎族部落,腳程快的都要二十天。


    更別說現在還下著雨,路就更不好走,這個時間隻會更長。


    蒼卡這一退,立馬就有幾個獸人上前,將那流浪獸人團團圍住。


    流浪獸都快哭了,連忙解釋,“我就是覺得這個石頭好看。”


    誰也沒動。


    這樣子顯然就是沒信。


    流浪獸人緊張的渾身僵硬。


    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這種情況下,他的解釋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按照一般流程,他下一刻就要被一爪子拍死了。


    這個認知讓流浪獸嚇得靈魂都要出竅。


    沒當場大小便失禁,都算他對身體控製能力強。


    “你看它黑黑的,圓圓的,還能反光呢,多好看多特別啊。”


    麵對流浪獸的解釋,蒼卡沉默良久,又轉身從那堆包裹裏掏出一堆東西。


    又長又直的木棍,用竹筒裝著的沙子,擁有六種顏色的鳥羽,或圓潤或奇特的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


    “這些都是誰的?”蒼卡爪子指了指這一堆破爛,“站出來認領。”


    然後就烏泱泱站出一堆流浪獸人。


    他們站在大雨中,被冷冷的雨水拍打在身上臉上,配上緊張兮兮的表情,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不過蒼卡並不是憐香惜玉的雄性。


    更何況麵前這些還是雄性,一個比一個糙的糙漢子。


    “我需要解釋。”


    此刻麵對這些人,蒼卡的心比茅坑裏的石頭都硬。


    流浪獸們左看看右看看,互相推搡著,就是沒人先開這個口。


    直到一個虎獸人喉嚨裏發出明顯威脅意味的低吼,才有個受氣包青蛙獸人被推出隊伍。


    他踉蹌幾步,先是賠笑。


    在對上蒼卡宛如看死人一般的表情後,青蛙獸人縮了縮脖子。


    他小心翼翼道,“大人,你不覺得這根樹枝又長又直又光滑,很酷嗎?”


    他這句話仿佛打開什麽開關。


    蒼卡的不回應,也給了流浪獸們不少勇氣,他們開始一個接一個的交代。


    “這可是南大陸海邊的沙子,我長這麽大就出過一次遠門,值得紀念。”


    “我剛破殼時有隻鳥想吃我,被我反咬一口,它的毛我留到現在。”


    “我就是單純覺得這石頭好看……”


    蒼卡無數次在心中提醒自己。


    他們都是強者,有些常人無法理解的小怪癖是正常的,不要大驚小怪。


    但問題是他們的怪癖……


    是不是太多了?


    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設,蒼卡發現還是過不了心理這關。


    幹脆眼不見為淨,將這些越說越起勁的流浪獸丟給屬下,他獨自走上高處,想要透氣。


    上去之後就發現霆朗也在。


    看他癱著一張臉,眼神卻透著生無可戀,就知道霆朗負責的部分也不太順利。


    不過也是。


    對著這幫奇葩,不被逼瘋已經很牛了。


    迎著風雨,蒼卡隨意挑起話題,“今年該生狼崽了吧?提前祝賀你。”


    他跟著沐陽工作,也算是跟霆朗混熟了。


    雄性之間互相討論哪些捕獵地點更好,聊雌性聊幼崽都是很正常的,蒼卡並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而且蘇茉一年生兩胎,她生育能力強這件事,全部落都知道,蒼卡也是真心祝賀霆朗。


    可誰知,霆朗聽到這話,並沒表現出多高興來。


    霆朗:“也不知道荼米今年能不能發情,不過就算發情了也輪不到你。”


    蒼卡上麵還有個兔雨呢,確實輪不到他。


    但聊天可不是這麽聊的。


    這麽聊天直接就把話題聊死了,還很得罪人。


    不過霆朗一直都是這種得罪人,不把人放在眼裏的風格,蒼卡並沒有多意外。


    就是莫名覺得,蘇茉這一家子都走的一個風格。


    淩寒風。


    平時都好好的,指不定哪個點惹到他了,他當場就報仇。


    甚至若是被罵的人神經大條些,都聽不出來自己被罵了。


    “抱歉。”


    嘴上在道歉,其實蒼卡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話了。


    本來就是嘛。


    蛇崽之後就該是狼崽了。


    就算今年不生,以後也總是要生的。


    獸世一般是按照結侶順序生崽,除非哪個雄性特別不受雌性喜歡,就會被有意跳過。


    蒼卡瞧著。


    這蘇茉家的雄性都挺受寵,受寵到都分辨不出來到底誰最受寵。


    沒道理單獨跳過霆朗,去生鳴風的鳥蛋。


    霆朗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不對。


    按理說,蒼卡的話沒問題。


    可就是莫名的,讓霆朗聽著心裏不舒服。


    什麽叫“該生狼崽了”?


    搞得好像什麽蘇茉必須完成的任務一樣。


    霆朗覺得這話說的不對。


    但同時,他的內心又是割裂的。


    他的精神好像被分成兩份,兩個小人互相爭執不休,各執己見,誰也不願意讓著誰。


    一個小人認為,沒有誰應該做什麽,生下來就要擔負什麽責任。


    就像蘇茉所說的。


    流浪獸並不是生來就低人一等。


    雌性也不是必須生崽。


    另一個小人卻有不同看法,他支持蒼卡的說法。


    這種思想來源於成長環境,來源於阿父阿母的言傳身教,來源於獸人的世代傳承。


    他們認為應當如此,也必須如此。


    在遇到蘇茉之前,霆朗一直是個,完全可以說是循規蹈矩的雄性。


    他努力去做所有雄性都要做的事,做大多數雄性所追求的事。


    在成年之前。


    跟著自己阿父學會各種雄性必須掌握的生存技能。


    捕獵、造屋、做飯、照顧雌性……


    任何一件事,霆朗都盡力去做到完美。


    成年之後,他不斷提升實力,當上族長,日複一日的,不斷重複相同的生活。


    霆朗一度是沉浸其中的。


    他享受這種什麽都是事先計劃好的,不會有太大變動的生活。


    就連每年一次來虎族部落串門,都隻是他刻板生活中偶爾的調劑。


    隻是這一切,都在遇到蘇茉後改變了。


    霆朗並不討厭生活中出現變數,就是最開始有些不習慣罷了。


    可是到底從何時起,他對一直信奉的理念,產生了動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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