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擁有無盡黑暗,時間、空間、距離等物理規律在這裏沒有意義。


    “來啦……”黑暗中,響起蒼老幽遠、鏗鏘似金的聲音。


    緊接著,無數巨眼亮起了起來。


    這些巨眼顏色各異,蘊含冷漠。


    不速之客說:“嗯,來看看你……”


    “如果還是問那事,你可以滾了。”巨眼主人冷聲說道。


    不速之客沉默了一會兒,輕輕一歎:“上古之事,本非我所願,其實隻要你族……”


    “我族戰士,不折腰,不低頭,哪怕上古之戰再現,本尊依然如此選擇!”巨眼主人咆哮,強橫的力量形成風暴,虛空劇烈震蕩起來。


    黑暗中,忽然閃現無數金色符文,符文之力將虛空震蕩與風暴迅速平抑。


    符文之光掠過,巨眼主人身形顯現。


    他身軀巨大強壯,被許多巨蛇一般的鎖鏈重重纏繞,金色符文就是附著於鎖鏈之上。虛空之中那無數巨眼,卻是長在他身軀之上。


    又是沉默。


    良久,不速之客開口說道:“當年欠你一情,今日還你一諾,以你精血,續你族血脈,幸不辱命,那孩子已入世。”


    無數巨眼頓時綻放光彩,鏗鏘之音似有期待:“是否擁有星痕?”


    不速之客未回答,卻是輕輕一歎,道:“那法訣溝通九曜殺星,而他還是個孩子,福兮,禍兮,他的命運本不該這樣……”


    “哈哈哈,好,好得很……”巨人狂笑,他忽然頓住笑聲,“妖異入世,你們就不擔心,恐懼降臨?”


    “浩劫將至,我看到了無數未來,此界均未能免劫,不過……九曜入世,不過是嚐試另外一種可能罷了。”不速之客聲音顯得飄渺,“今日之後,此地永久封印,我不會再來,後會無期!”


    最後一個“期”字微弱如蚊吟,不速之客離開了。


    ”小子,莫要讓本尊失望啊!”巨人狂笑,“哈哈哈……但願天翻地覆……但願日折星落……哈哈哈哈……”。


    ######


    清晨,拆遷區。


    小樓如一位倔強的農夫佇立在薄薄的晨霧中。


    樓外的廢墟之中,鳥兒在碎石沙礫之間跳躍,發出啾啾之聲,雜草之上的露水,反射著太陽光,仿佛一顆顆珍珠。一隻狸花貓躍到一塊水泥墩子上,邊打著哈欠,邊盯著十米處的一隻小鳥。


    在繁華的中京城,這裏居然展現出不一樣的安詳與自然。


    “小濤哥,金姐姐來啦。”小癡的輕聲呼喚,將年小濤喚醒。


    年小濤就睡在緊鄰工作台的小臥室之中,小臥室麵積不大,擺著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櫃。


    年小濤迷迷糊糊睜開眼,視線越過敞開的臥室門和工作台,外屋的門被一張白皙纖細的手掌推開,身著淺色便服的金雨仿佛晨光女神,披著金色的晨曦,邁入大門。


    為什麽年小濤的眼中,金雨宛若女神呢。


    因為金雨的手中提著一個半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見,塑料袋裏裝著油條、油乎乎的肉包子和袋裝豆漿。


    誘人的食物香味,在小屋中迅速彌散。


    大清早的,給自己送上豐盛的早餐,不是女神還會是誰。


    年小濤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邊穿衣服邊道:“金姐早啊,你在屋外稍等一會兒,屋子裏有些亂,我收拾完你再進來……”


    其實,屋子裏並不亂,有些亂的是年小濤,因為他光著脊梁,隻穿了一條褲衩。


    “早什麽,都七點半啦。”金雨無視數步外的手忙腳亂穿衣服的精壯少年,邁著大長腿,走到昨天坐過的那張椅子前,將手中提著的塑料袋擱在矮幾之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熟稔的掏出香煙,翹著優雅的二郎腿,吸起煙來。


    金雨昨晚睡得並不好,那一整瓶紅酒,並沒有起到多少助眠的作用。


    她雖然是警察,擁有堅韌的神經,但在短短的一天內,被重塑世界觀,再加上金家失竊案及追索逃犯的壓力,這一切綜合形成了令她失眠的力量。


    所以,一大早,她就驅車趕到這裏。


    當然,金隊長有求人辦事的覺悟,這不,提了一塑料袋的早點嘛。


    年小濤經曆過很多事,有些事他記得,有些事卻不記得了。不過,像現在這樣,穿著一條小褲衩,在一位美女麵前晃悠,的確是第一次。


    年小濤快速的穿衣洗漱,同時暗暗跟自己說,既然人家警官好意思,自己有什麽害羞的呢。


    不過,似乎還是有些尷尬呀。


    小癡跑到金雨身前,他就像一個站在糖果店門口的孩子,大大的眼睛一會兒瞅瞅飄香的食物,流露出期待,一會兒看看金雨,又顯示出畏懼。


    金雨從袋子裏取出一個單獨包裝的塑料袋,裏麵裝滿了包子、油條、燒餅之類的食物,遞給小癡,柔聲道:“姐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各式早點都買了一點,不知道合不合適。”


    金雨從年小濤口中得知,小癡是來中京尋找親人,由於沒有找到親人,所以在城市中流浪,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年小濤,被年小濤收留。


    金雨很喜歡這個萌萌的魑妖,如果小癡不是妖怪,她肯定會動用警察廳的力量幫助小癡尋找親人,可惜小癡是妖怪,她愛莫能助。


    “謝謝姐姐。”小癡喜滋滋地接過袋子,打開袋子後,取出一個燒餅,深吸了口氣,“哇,真香呀。”


    神異的事情發生了,被小癡執於手中的蔥油燒餅,迅速變成灰白色,就像是彩色照片變成了黑白相片,同時,燒餅的香味也消失了。


    洗漱完畢的年小濤坐在金雨對麵,取出一個肉包子,邊吃邊說:“小癡,不要吃太多油葷的食物,小心吃壞肚子。”


    “知道啦。”小癡說,他將灰白色的燒餅放在桌子上,從袋子裏取出一根油條,對著油條深吸一口氣,於是,油條和燒餅一樣,迅速失去了顏色和氣味。


    “哦,這個給你。”年小濤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用舊報紙包裹的東西,擺在金雨麵前。


    “這是什麽呀。”金雨正好奇的瞧著小癡吃早點,下意識拿起來紙團並剝開,當她看清楚舊報紙包裹的東西時,美眸瞬間睜大。


    “這是……這是……”金雨結巴著說著,她心裏已經猜到這是什麽了,同時又難以置信。


    年小濤兩口就將包子吃完,取出一袋豆漿,對著吸管稀溜溜喝了一大口。


    “這就是金家丟失的印信,”年小濤說,“隻是缺了一塊兒,應該是被狼妖啃下來的……昨天晚上折騰的挺累,現在真餓呀,唔,這肉包子好吃,你是從哪裏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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