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口說那好,這裏的東西都扔了吧,三觀極正的郝英俊就踮著腳尖,小旋風一樣爬到樊芷蘭的肩頭,悄聲的說了一段話,樊芷蘭無可無不可的複述出來,“既然這樣,這些東西就都不用帶了,把書和我的琴帶走就好。不過這些東西也都別扔,咱們家看不上,可以都捐了,找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窮地方,也是做善事呢。”袁保強一直在用心觀察樊芷蘭的神態變化,他沒有尋到一絲的自卑怨憤,隻有一派的雲淡風輕。好歹也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袁保強這點看人的自信還是有的,自己這個兒子,還真不是在虛張聲勢,他並未因自己如今的尷尬境地而惶恐不安,也並不對另一邊天壤之別的兄妹嫉妒泛酸,大氣而坦然,沒有半點叫袁保強看不上的摳唆小家子氣。再到後來說把東西都捐了,他也並不是一副悲天憫人的大善人樣,仿佛就是隨意為之,順手的事,毫無作秀痕跡,這說明什麽?說明自己這兒子,他是一個極為難得的,心誌堅定開闊同時又有良善之心的人,這樣的人,袁保強見過,但所有擁有這樣品行的年輕人,都是生長在幸福美滿家庭,物質與精神都極為富足,家教良好於是自信又坦然,像自己兒子這樣情況的,一個沒有。事實上,出生於什麽樣的家庭,有個什麽樣的生長環境,在塑造一個人性格的時候,是極為關鍵的一環。像是袁保強自己,典型的鳳凰男,他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走出去也是派頭十足,但骨子裏的東西,卻永遠不會變。就像是暴發戶總喜歡用各種奢侈品堆砌自己,喜歡炫耀和被恭維,而真正的世家子弟,卻可以時時低調,但那種隨意流露出來的氣度,卻根本無法模仿作假。這就是底蘊了。同樣,生長在幸福美滿的家庭,與生長在破碎不幸的家庭,所塑造出來的性格也是截然不同的。這裏說的不是表象,而是那種刻在骨子裏,一生都不會變的東西。袁保強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為,在方曉英的手下,這個私生子會過上什麽好日子,會接受什麽好教育,單是一個小孩子獨自生長在這種鬼地方,就能輕易地把孩子毀了。他骨子裏是個多疑的人,試探到這裏,心中有兩個念頭就在一直拉鋸戰——一個就是,自己的種果然優秀,這是天賦異稟,天生的就性子堅定,百折而不移真性情,日後必能成大事,自己也算是後繼有人。另一個就是,方曉英在誆他,這很可能就是個冒牌貨,真的那個要麽是被她藏起來了,要麽就是早被丟掉,要麽……那孩子已經找他媽去了。相信哪個?袁保強希望是前一種,但若是後一種……電光石火間,轉了這麽多的念頭,袁保強很快的穩住心神,表情分毫不外露,他吩咐手下,“都聽見了?這事兒就交給你們辦,小少爺想做善事,就務必要辦妥當了,不許敷衍了事。這樣,徐強負責,你出趟差,找到真正需要的地方,我再給你二十萬,捐完東西,順便在當地建一所希望小學,名字……就叫文光好了,辦好了要向我匯報。”徐強接過支票,滿口應下了。郝英俊願望達成,十分高興,再看袁保強也覺得順眼了許多,不再心中腹誹了。因為絕大部分東西都不用帶走,搬起家來就容易多了,很快就收拾就緒,樊芷蘭和袁保強坐一輛車,車隊首尾相連,一行人很快就出發了。袁保強現在的家在一處高檔小區,小區的綠化做的非常好,都是獨棟的小別墅,安保做的非常嚴,袁保強還叫門衛處的保安們認了認樊芷蘭的樣子,等下次就可以自己出入了,不然還會被攔截下來。此時家裏除了一個傭人之外,方曉英還有一雙兒女都不在,問過之後,才知道袁文盛是去找朋友玩了,方曉英和女兒正在逛街,一時半會兒都回不來。袁保強也沒說什麽,領著樊芷蘭看了看給他安排的房間,在三樓,裝修的相當不錯,床很大,各種擺設看著也挺和諧,比原來的地方強多了,樊芷蘭彎了彎眼睛,覺得挺滿意。等都洗了個澡,然後去餐廳吃過午飯,袁保強就問樊芷蘭累不累,看樊芷蘭搖搖頭,袁保強就拍板道:“哈哈,年輕人嘛,就是精力充沛!既然不累,爸爸就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身體,你一個人住在外麵,這麽些年吃不好穿不好的,也不知道身體有沒有什麽差錯,正好今天爸爸有空,就當排除一下隱患,早查好安心。”袁保強一直是個非常強勢的人,樊芷蘭見他衣服都換好了,並不容拒絕,隻能聽命行事。郝英俊在樊芷蘭耳朵邊上冷哼,“說的這麽冠冕堂皇,那點鬼心思打量誰不知道呢!沒事兒樊樊,別擔心,方曉英肯定備了後招等著他呢,咱們都當看戲了。”樊芷蘭莫名其妙,他擔心什麽啊?身為一個眼睛一抹黑的新穿越人士,他根本連狀況都搞不清……☆、第010章袁文盛低著頭玩了會兒手機遊戲,很快,他就不耐煩的把手機往邊上一扔,氣籲籲的跳起來,在房間裏繞著圈子來回疾走,最後頓住腳,突然狠狠地踹了桌腳一下,上麵的杯子瓶子劇烈搖晃,最後碎了一隻。“媽,您也太窩囊了吧?這叫什麽事兒?!一個野種而已,你就任他這麽大搖大擺的進了家門,我那些兄弟們聽了都要笑死了,誰家能辦出這樣的事來,在外邊生了也就罷了,還敢往家領,要點臉能死嗎?!”“就是,媽,你這脾氣也忒好了,這種被人往脖子上拉屎的事兒,虧您也忍得下來!”接話的是方曉英的女兒,現年十五歲的袁夕和,這會兒她正仰靠在沙發上,纖細的小腿翹起來,往前麵的茶幾上搭著,滿臉的怨氣和戾氣。袁夕和的相貌非常的亮眼,十足美女坯子,就是看起來不大好惹。她眼角有些上吊,鼻翼狹窄鼻梁高挺,細細的化了妝,纖細高挑的身量,就算坐姿比較粗魯,也並不會讓人產生反感,反而會讓人讚一句率真可愛。方曉英此時正在仔細的衝洗一套精致的茶具,她舉止從容,神色淡定,仿佛並不為兒女的激烈言辭所激。衝完茶具之後,又開始手法熟練的泡茶,第一遍水倒掉,碧綠的茶葉在杯子中優雅舒展,方曉英頭發一絲不苟的盤著,相當的有氣質,她就那麽無動於衷的聽著兒女抱怨了十多分鍾,不曾開口一句。等茶衝好了,方曉英這才撩起眼皮,開口道:“茶好了,過來嚐嚐。”把氣的快要升天的袁文盛袁夕和差點噎的抽了過去,就想著上去按住老媽的肩膀,使勁的搖晃,看她究竟是中了什麽邪!兄妹倆齊心合力的抓狂了,“嚐個屁啊嚐,這都被人欺上門來了還在這品什麽茶啊,媽您當年的氣概哪兒去了,不行這太tm窩囊了簡直沒法忍!就您這架勢,莫非想要扮老佛爺了?吃齋念佛連螞蟻都舍不得捏死?您不是給氣出什麽毛病來了吧?”方曉英還是那般從從容容的坐著,一雙眼睛裏卻猝不及防的湧出兩行淚來。義憤填膺的兄妹倆立馬被噎住了。袁文盛徹底手忙腳亂,快步走過去,半擁住袁文英,“哎,哎媽你別哭啊!您等著吧,等我我給您出氣!小崽子還真不要命了,敢進咱們家門戳您的眼,看我不弄死他!”說完,就要躥起來,奔回家去撒潑。袁夕和正從包裏翻找紙巾。方曉英卻死死的把兒子的手拽住,一雙眼睛通紅,雖然麵無表情,這樣強烈的反差卻更加有一種無限悲涼之意,刺激的袁文盛火冒三丈,熱血衝頂,恨不得馬上把那個該死的野種弄死,捎帶腳的,也記恨上了他爹袁保強,就他媽沒這麽幹的,男人在外邊找個小情人很正常,就算找一群都沒人管你,結果你不但生了私生子,還巴巴的領回家,這是辦的人事嗎?袁夕和終於翻到紙巾,拆開包裝給老媽拿了一疊,自己也拿了一張小心的給袁文英拭淚,小心著不要把妝擦掉了。方曉英穩了穩之後,就沙啞著嗓音開口了,“我們能怎麽辦?文盛啊,媽現在不是以前了,你爸也不是當年那個他了,當年他得哄著媽,你們倆也是給我慣壞了,記得以前還動不動給他甩臉色,撒潑大鬧不給他麵子,當年媽不懂,現在倒是全明白了。”“男人啊,尊嚴看得比天大,什麽樣的情分都擋不住這樣的消磨。當年你爸得靠著你外公生活,他不會對我們不好的,但是現在,你外公已經管不了你爸了,相反,咱們娘兒仨倒要依靠你爸……我真是錯了,這些年隻一味的嬌慣你們,舍不得你們吃一點苦,弄到現如今,文盛你就隻知道和一幫紈絝喝酒玩車,夕和一個女孩子,也沒什麽大本事,如今就算你爸把私生子領回家,當麵啪啪打臉,我們能怎麽辦?撒潑?到時候你爸幹脆把咱們掃地出門,你們倆可要怎麽生活啊!”“何況,袁保強那麽大的產業,到時候他直接全給了那個小野種,你們甘心嗎?你本來就是你們的東西啊!媽沒本事,管不了你爸了,但是大吵大鬧更不是辦法,你們不爭氣,不哄著袁保強高興,真有那麽一天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一想到這個,媽就恨得牙癢啊……”方曉英一打紙巾都哭濕了,哭的袁文盛和袁夕和徹底沉默下來,屋子裏除了偶爾的啜泣聲,就隻有急促的呼吸聲了。袁文盛的心越來越涼,方曉英的話無異於當頭棒喝,把他一下子從混沌美夢中驚醒。細細一想,最近兩年,爸爸對他的態度的確有了變化,能見麵的次數越來越少,也不催著他奮進了,他還一度非常開心,宛如被解了緊箍咒的孫猴子,徹底玩瘋了。從小,他們家地位最低的就是袁保強,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跟狗一樣,憑直覺就能知道家裏麵誰掌握話語權,然後欺軟怕硬。袁文盛和袁夕和也是如此,他們親近方曉英,也尊敬方曉英,對袁保強,則是不聽管教,心裏邊還對他有些輕視,很多時候都懶得跟他說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總是哄著他們,對他們百依百順的爸爸,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呢?袁文盛和袁夕和從小過著富貴日子,向來都是以自我為中心,這些雞毛蒜皮他們從來懶得多想,現在聽了老媽的一番話,卻是再沒有了先前的輕佻狂妄,出了一身冷汗之後,也不再提馬上回家教訓野種的事了,房門緊緊關著,外麵掛好了謝絕服務的牌子,三人待到傍晚才出來。樊芷蘭自然不知道那邊的事,他換好衣服之後,就跟著便宜爹袁保強,坐著車,帶著一串的手下,前往一家檔次很高的私人貴族醫院。到了地方之後,就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迎了出來,帶著樊芷蘭,徑自輾轉於各種檢查室,抽血、驗尿、拍片、透視,全套的檢查程序做下來,幸好不用排隊,否則非給折騰死不可。一路上,隻要和人碰上,樊芷蘭這個天然的巨大發光體就變身成目光吸引源,回頭率高的令人發指,甚至還有悄悄尾隨的,被值班醫生發現後,連忙給叉出去了。樊芷蘭早就習慣了萬眾矚目,他沒有一點扭捏,一直都是自信且坦然,對那些小動靜完全視而不見,讓袁保強在旁邊看著,那是自豪極了。與此同時,他又擔心這孩子會是假貨,所以又難免有些憂心忡忡,其中的複雜滋味就別提了。全程不錯眼珠的陪同檢查,結束之後,幾個早已準備好的手下就留了下來,他們都是袁保強找來的,每個都是有不少醫療專業知識的人才,專門負責跟進這件事。袁保強性子謹慎多疑,他不放心把這麽重要的dna檢查全權交給醫院,他隻相信自己親自找的人,一個不行,兩個也怕串謀,三個還不覺保險,四個才算勉強可以。檢查完之後,樊芷蘭就跟著袁保強回家了。進了房門,在客廳裏,方曉英坐在一邊,另外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分別坐在另一邊,見有人進來,三人轉過頭,齊刷刷的盯著樊芷蘭看。☆、第0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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