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出建造小屋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有些忐忑,因為擔心會被對方拒絕,用那種現成的理由——沒必要,我們也許一會兒就會獲救,浪費這個精力根本沒必要——畢竟,一個房子,就算是臨時的,木屋或者茅草屋,想要建立起來,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況且他們兩個都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完全可以在直升機裏湊合一下。但幸運的是,這個主意沒有誰反對,他們兩個甚至都異口同聲了。這種同步調的默契實在讓人無法不心情愉快,以至於在接下來的‘繁重’勞作中,這兩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就算磨了滿手的血泡,也都沒有叫一聲苦。相反,不時還有快樂的歌聲從誰的口中哼出來。他們搭建的是一個非常具有原始風味的、麵積大概隻有三四平米的小木屋,使用的工具,是十分逆天的軍用匕首……這匕首盡管鋒利,還有深深的血槽,如果捅在生物體內,絕對殺傷力巨大,但不得不說,用來伐木的話,這造價高昂的匕首還比不上一個粗陋的斧頭——也就是這兩個人都武力值遠遠淩駕於普通人之上,若是換個稍微廢柴一點的,也別異想天開的想著建木屋了,老老實實地窩在直升機裏吧!等到天色昏暗,橙紅色的夕陽隱沒在遙遠的海平麵下,他們的‘原始版樹屋’終於算是建成了。樹屋的外殼還連帶著樹皮、樹枝、樹葉,一圈‘木板’圍成筒狀,上麵遮屋頂的材料,取自直升機上麵的座椅套,然後在座椅套上又搭了一層柔軟的樹枝,不透光,但應該也沒有牢固到可以擋雨的地步,總之實用性不高,倒是美觀性有了……至於地板上,則放著充氣船——他們建房子的時候,顯然有考慮到這充氣船的尺寸,畢竟睡在充氣船上,肯定要比直接睡在地上要舒服得多。從‘落難’荒島上開始,樊芷蘭就當自己是一個普通人了。不用普通人不會的術法,不用普通人沒有的儲物袋,勤勤懇懇,以普通人的能力構建出這麽一個浪漫極了的小木屋,這種充溢於心的滿足感,簡直無法形容!他懷著激越的心情躺進小木屋時,心裏想著,幸好,幸好沒有直接從儲物袋裏拿出自己的移動寶室、豪華寢具等等等等,和蒂凡尼一起打造他們的小家,雖然結果遠不如那樣舒服,但真的好開心啊!而還在外麵站著的蒂凡尼,也心神恍惚的揉了揉臉,雙手上已經挑破了的血泡很痛,但他的心情卻非常的好。這種奇妙的感覺,甚至在他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裏,都是陌生的——他好像從來沒有過無憂無慮,和小朋友們做無腦遊戲的童年。在他還健康的時候,生活就已經是一團糟了,而等到他不得不坐上輪椅,他的生活就更加晦澀,更加乏善可陳起來。也許這麽說很矯情,但是——盡管擁有數不清的金錢和使人敬畏的權勢,但蒂凡尼卻幾乎從來不曾真正的開心過,他就像一個垂垂不肯死亡的腐爛植物,痛苦的堅持著,卻又好像根本不知道為何而堅持——生命就像一場看不到盡頭的漫長刑期,他在監籠裏苟且的浮沉。然而他看著眼前這個簡陋到可笑的木屋,感受著雙手掌心的隱隱刺痛,還有胸腔中強有力的心跳聲,如同春暖花開一般的笑了……然後他又有些吃驚的碰了碰自己彎起來的嘴角,一邊為自己陌生的愉悅感到吃驚,一邊笑的弧度變得更大了起來。他彎下身,鑽進了黑暗而狹窄的小木屋,中間無可避免的碰到了另一個人火熱的體溫,有一種被燙了一下的錯覺。蒂凡尼突然間為自己有些荒唐的計劃慶幸起來,這個人,他當然、必然、一定、肯定要得到,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滯留荒島,終日兩兩相對,這個決定真是再英明不過了!蒂凡尼不是傻瓜,也不是粗神經線條的蠢貨,他可以肯定,樊芷蘭對自己也是有感覺的……白天他們之間的氣氛簡直太好了,他不相信隻有他自己被打動!而一回想那些迷人的默契,再一想到黑暗中,與自己並肩躺著的,就是那個人……蒂凡尼突然間感覺到嗡的一下,全身好像燃起了劇烈的火,這束莫名的火焚燒著他,讓他感覺到無比的燥熱,那唯一肌膚接觸的手肘處,甚至有一些疼痛了!蒂凡尼雖然因為身體的原因,還是一個青澀的不能更青澀的雛兒,但他畢竟不是純潔無知的少年,如今的狀況他正因為了解,才忍得那般煎熬——媽的,莫非自己是在作繭自縛?和喜歡的人睡得這般緊密,他真的能君子的忍整晚?盡管一直認為自己有著強大的自製力,蒂凡尼還是突然間不自信了。要不然,自己還是去睡直升機吧……如果他能讀取人的思想的話,知道身邊躺著的這位現在的想法,蒂凡尼恐怕就不會再糾結了。因為樊芷蘭,此時燃起的心火絕對不比蒂凡尼稍有遜色!他甚至更加意亂情迷,這種狀況,說實話有些反常,因為黃暴與小清新轉變的太快了,樊芷蘭用極大的意誌力克製著自己不直接去撲倒蒂凡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克製的太用力,他的靈力都暴動起來了。☆、第058章起初,靈力暴動的並不劇烈,樊芷蘭還以為是因為心緒起伏太大引起的,他還一麵為自己的想太多而感到羞恥,一麵試圖著靜下心來,好好歸順一下靈力,雖然不好打坐——他也不怎麽舍得放棄並肩躺著的機會用來打坐——但修煉無關姿勢,就算是躺著,也可以試著運行靈力幾個大周天,相信很容易就能馴服的,順便也可以用這種‘物理’的方式來滅一滅心頭火。但讓他越來越崩潰的是,努力了半個小時,靈力非但沒有變得聽話,反而更加暴躁了!而與此同時,那種剛剛隻是讓他羞澀赧然的‘齷齪思想’,竟也跟隨著暴走的靈力一起,猶如野火燎原一般的旺盛起來!這種雙雙發難,雪上加霜的境況,慢慢的,已經不是單純可以依靠毅力就能壓服的了。樊芷蘭的呼吸慢慢的紊亂起來,他感覺到自己好像一隻落入油鍋的大蝦,沸油劈裏啪啦,他被炸的全身通紅,整個身體都彎曲起來……在這樣的煎熬中,他的身體的某個部位,卻第一次宣告了它鮮明的存在感——那個部位,曾經在樊芷蘭十歲之前,是他最難以啟齒的自卑來源。他身邊的所有人都不像他一樣,長了那麽一根醜陋的東西,為此,他一度認為自己是個畸形,至於為何婢女們為他洗澡時,會並不以為怪異,則被他統統歸功於母親的權威。是的,他是她們的少主,怕得罪了他的母親,這些婢女們自然不敢瞧不起他,但是就算表麵上裝的再好,暗地裏,她們也會偷偷的取笑他吧?正是基於這樣的原因,樊芷蘭自從可以自理之後,就再也不要人伺候他洗漱了,當然,這根莫名其妙的東西也成了他最大的忌諱。樊芷蘭畢竟是個心寬的好孩子,長年累月的避免想及這個問題,之後他竟成功的將自己洗腦了,也沒有變成陰鬱敏感的那種人,而隻是更加努力了,年幼的他很現實的想著,既然已經是個畸形了,為此時時嗟歎也於事無補,不如在其他方麵努力提升自己的優勢,以免以後……找不到男人……他是這樣的具有憂患意識,若非後來遇到了郝英俊,得知了自己的真實性別,以及……那條東西的真實身份,樊芷蘭如今肯定已經是一個長著男人臉的……完美女人了。但有可能是人生最初的十年,他對自己洗腦洗的太徹底了,就算背著空夢仙子學習一切成為男人的知識,他也依然無法正視這條醜陋的東西——或許也正因為此,他才始終無法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才總是這樣尷尬的兩種性別都不完整,首鼠兩端,搖擺不定,最後變成一個忽男忽女的死精分。有很長一段時間,郝英俊最擔心的,就是這位被自己挑中的小主人,哪一天會突然間腦子發熱,然後——引刀成一快,將這個煩惱根直接物理消滅,以後再不必為它糾結,喜大普奔。如是者種種,也不知是因為舊年的心理陰影,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總之,雖然最終沒有讓郝英俊的噩夢成真,那根東西還好好地保留著,但它真的也就是個擺設了,存在感低的讓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淚——反正按郝英俊的數據庫中對比來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身體發育良好,並沒有什麽營養不良之類的苦衷,卻依舊一!次!夢!遺!都!沒!有!過!這正常嗎?!絕壁不正常!所以在未認識蒂凡尼之前,也就是說,在樊樊還沒有明確自己的性向之前,郝英俊人生中最大的煩惱,就是——天呐樊樊不會是有什麽功能性障礙吧這可怎麽辦以後怎麽娶老婆生兒子怎麽做羞羞的事人生如何才能圓滿起來想想心都要碎了好嗎!為此,郝英俊甚至將自己數據庫中所有關於製作某某小藥丸的資料全部翻找出來,十分未雨綢繆的搜集著需要的材料,力求在樊樊需要的時候,能夠貼心的送上一瓶,做一個可愛又暖心的幕後小天使。如果今晚,郝英俊沒有因為想要自戳雙眼,而自暴自棄的選擇了手動關閉視覺聽覺功能,看見樊芷蘭如今的狀況,它肯定就能夠放心的將做好的小藥丸們丟掉了……不過,它也肯定會更加炸毛起來,樊樊你這情況不對啊!身邊還有一個狼子野心的蒂凡尼,選擇這樣的時機精神抖擻真是糟糕透頂!不得不說,蒂凡尼還是有幾分運道的,因為若此時的情景真的給郝英俊看到了,最大的可能,這隻護主心切的倉鼠君,會幹脆利落的讓小蒂凡尼失去作惡的功能——事已至此,兩害相權取其輕,既然樊樊注定要彎掉,做攻總比做受要好一點……蒂凡尼可不知道他無意中躲掉了一樁淒慘的劫難,他在剛剛躺下的時候,也像是個毛頭小子一樣,十分的輾轉反側。耳端聽著近在咫尺的呼吸聲,鼻端嗅到枕邊人十分好聞的體香,眼前是一片黑暗,卻也更加使另外的器官敏感起來。他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心裏也對自己這般扭捏的表現很羞恥——在他原本的設想中,他應該更加大方自然一些,兩個人低聲聊聊天,就像書中描述的那般,抵足而眠,歲月靜好……好吧,原來蒂凡尼心中也住著一個文藝的小清新呢……總之就算有再多的心猿意馬,蒂凡尼都覺得自己應該十分君子的克製住,事要一步一步做,飯要一口一口吃,他並沒有打算隨便玩玩,所以必須要慎重一點,兩個人首先要心靈契合,然後才順理成章的水乳交融。作為平等的伴侶,他必然要給樊芷蘭一定的尊重,不能顯得太急色,以免讓對方厭惡,再說所謂美好的愛情,不都是必須如此麽?好吧,原來蒂凡尼心中也住著一個文藝的小清新呢……總之就算有再多的心猿意馬,蒂凡尼都覺得自己應該十分君子的克製住,事要一步一步做,飯要一口一口吃,他並沒有打算隨便玩玩,所以必須要慎重一點,兩個人首先要心靈契合,然後才順理成章的水乳交融。作為平等的伴侶,他必然要給樊芷蘭一定的尊重,不能顯得太急色,以免讓對方厭惡,再說所謂美好的愛情,不都是必須如此麽?正是基於這樣的考量,蒂凡尼深呼吸幾次,努力地放鬆著自己。他畢竟是個殘廢了十來年的大齡童子雞,一種美味如果你從未吃過,要拒絕它帶來的誘惑反而更加容易一些,蒂凡尼很快就控製住了自己,他在黑暗中淺淺的微笑起來,打算想一個好的話題,來打破如今頗為凝滯的氣氛……但是,他卻聽到了另一個紊亂而急促的呼吸,這呼吸中帶著滾燙的熱度,躺在身邊的樊芷蘭好像是側躺過來了,麵對著他的方向,於是這樣灼熱的呼吸就打在了他的側臉上,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極為誘人的芳香,蒂凡尼隻感覺到心髒劇烈的跳了一下,他又一次僵住了,腦海中翻騰起滔天巨浪,剛剛才艱難平複的心潮,竟好似又一次澎湃起來。就像是傳染。蒂凡尼猶自不可置信的尋找著借口——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因為自己想的太齷齪了,以己度人,才會潛意識的誘惑自己相信,對方也和自己一樣的想法齷齪……樊芷蘭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否則他在這些天的相處中,不至於被蒙騙過去……看他的眼睛就知道,這是一個真正無暇、真正未被紅塵沾染的男人……就這一點來說,這是他最像一個‘清心寡欲的神仙’的地方。一邊感性上不可置信,一邊用理智來壓服自己,蒂凡尼從未感受過如此刻一般的糾結猶豫,他的喉嚨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將剛剛才想好的話題忘到了九霄雲外,此時他最忙碌的器官就是鼻子和耳朵,努力地分辨空氣中的氣味,分辨身邊傳來的聲音,心髒因為一直提著,最後都隱隱作痛起來,但他就是如同被魘著了一般,不能動,不能出聲,挺在原地像個木偶,靜等著命運加身的那一刻到來。如此的懦弱,如此的不像他,簡直令他痛恨。終於,好像過了一生那麽久,身邊呼吸急促、好像在拚命散發著荷爾蒙香氣的男人動了。樊芷蘭帶著哭音的呻.吟了一聲,向他砸了過來。這種砸,說的並不是真實的力度,而是一種純感官上的震撼——蒂凡尼心裏知道,他已經期盼良久,期盼中甚至以為這種期盼隻是他臆想出來的錯覺,就像是等待著樓上落下的第二隻靴子,提心吊膽的等著,等到他終於塵埃落定,這才安心下來,卻又帶著惶惑,帶著不解,手足無措了起來。樊芷蘭卻絕沒有他這般的百轉千回,事實上,此時此刻,樊芷蘭已經意識不大清楚了。他已經盡力在疏導靈力,盡力在控製自身的異變,但是這種努力統統失敗了,甚至反而像是在燎原的火上澆了一桶油,風助火勢,他再也無力回天。姹女仙訣,他從小以此築基,兢兢業業的修煉了十幾年,隻因為擔心過早築基影響體型,這才將功力停駐在練氣期大圓滿多年,但也正因為這樣的等待,他的靈氣被錘煉的遠比同境界的人要厚重的多——所以在他後來築基的時候,他的提升才那般巨大,這為他以後的修仙路奠定了雄厚的基礎,可以說是一生受用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