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她是個災星!”


    “南鬥注生,北鬥注死。”


    “來村裏第一天就克死了一條狗,然後是村長,現在是村裏的魚,接下來是不是就得輪到我們了?”


    眼前總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絮絮叨叨的說著,毫不掩飾的表達著惡意,北鬥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卻怎麽都看不見,那些影子,是她曾經遇到過的人,是她長大的村子裏的人們,他們將她視為災星,是不祥。


    “我,我不是。。我不是災星,我是北鬥!”她努力爭辯,換來的是更加露骨的辱罵和比冬夜裏的寒風還要讓人冷徹心扉的眼神。


    “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


    隻是餓極了的孩子和一隻流浪狗搶食吃,這也是罪嗎?


    畫麵一轉又來到了一個雨夜,這次北鬥看清楚了,她看到有人駕著船在與一頭海中巨獸搏殺,那是她自己。


    那頭巨獸就是“海山”正是這一次的搏殺,她斬滅了海山,在用手中的斬刀劈開海山的頭顱的時候,那顆在未來伴隨著她的雷屬性神之眼出現,緩緩的落入了她的掌心。


    她認為,這是神明給予她的認可,因為與海獸搏鬥的勇氣,對她投下了視線。


    畫麵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清晰,死兆星號,南十字船隊的建立,與凝光的交易,登上群玉閣,開赴稻妻……


    最終,畫麵定格,她的視野被一柄閃耀的長矛占據,這根長矛仿佛勢不可擋,直接刺破了她身上的雷屬性護盾,穿透了她的胸膛。


    “對啊,我死了。”北鬥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死在了那個至冬國來的少女手裏。”她想起了薩菲爾斬殺她的那一幕,少女麵帶微笑,揮動手中怪異的武器,輕易將她擊飛出去,然後用這柄看不出材質的長矛將她刺穿。可是,在臨死之前,她看到的不是態度惡劣的嘲弄神情,也不是將她視如螻蟻的淡漠之情。


    而是她從未想到會出現在那個少女臉上的錯愕和震驚。


    “哈哈哈,是驚訝於我居然如此弱小嗎?”北鬥不禁有些自嘲,雖說她因為負傷,戰鬥力完全沒能發揮出來,但仔細想想,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她,也不可能是那個少女的對手吧。那個人太強了。


    “就是不知道重佐他們有沒有逃掉,如果能跑掉就好了,真是失敗啊,作為船長,即使拚了命也沒能保護好自己的船員。”北鬥這麽想著,抬手輕撫額頭,然後……


    “你醒了?”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個聲音她絕對不會聽錯,是薩菲爾。


    幾乎是下意識的,北鬥迅速起身催動神之眼想要取出自己的黑岩斬刀,但是手中卻並沒有出現那把伴隨著自己擊敗無數強敵的武器。


    這時候她才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自己不是死了嗎,為什麽還能站起來?這熟悉的元素力,還有眼前的……


    薩菲爾經過一夜的休息已經稍微緩過來一些了,她沒有再披上那件華貴得大髦,隻是穿著自己的修女服,燦若繁星的眸子看著慌張蹦起來的北鬥,古井無波。


    北鬥四處看了看,大腦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隻是怔怔地看著薩菲爾。


    “受了那麽重的傷,就別來找人打架了,你要是死在我的手上了,我接下來還怎麽在璃月混啊?真是麻煩,這麽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一臉淡定的說出了十分詭異的話。


    北鬥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在和凝光講話,被對方嘮叨。她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指了指自己:“是你,救了我?”


    薩菲爾挪了一下身子,從箱子後麵拿出來一盤熗炒肉片和一大碗米飯遞了過去:“先說好,不動手的話就給你吃,你要是吃飽了再想打我的話,我就把你綁起來用弓箭射到群玉閣上去。”


    食物的材料都是艾達找到的,孤雲閣雖然地方偏僻,但資源還真不少,連絕雲椒椒都能找到。於是薩菲爾就展現了一下自己的廚藝,結合自己對北鬥的了解,做出來一份閃著金光的“美味的熗炒肉片”。


    北鬥確實餓了,經曆了一次死亡和複活,身體急需能量,雖然薩菲爾在複活她的時候順手治療了她身上的傷,但消耗的能量是不會少的,這些必須通過進食補充回來,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接過來的時候,薩菲爾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不吃嗎?”


    “吃!”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麽好糾結的,人家能直接打死她,再救過來還要擔心她在菜裏麵下毒不成?至於矜持什麽的,開什麽玩笑,那玩意兒早打她從娘胎裏出來的時候就隨著胎盤一起被丟掉了。


    看著接過自己遞出去的飯菜開始狼吞虎咽的北鬥,薩菲爾露出了微笑:“早這樣多好,大家和和氣氣的,也省我好多力氣。”


    北鬥聽見這話不由得老臉一紅,這次的事情雖說薩菲爾覺得是自己下手重了誤殺了北鬥,但在別人看來,一切事情都是北鬥自己挑起來的,就算被當場誅殺都沒處說去。她已經能想到事後凝光會怎麽嘲笑她了。


    “你看起來不像愚人眾。”吃完飯的北鬥也精神了許多,她開始朝薩菲爾搭話,“在我印象中,愚人眾不會在乎區區一條人命。”


    “愚人眾行事有自己的道理,你不能片麵的把草芥人命扣在我們頭上,我們注重利益,也注重效率,我們擁有全大陸最良好的信譽,也有著最頂尖的情報係統。”薩菲爾從身後的箱子中摸出來兩顆日落果,拿袖子擦了擦:“日落果,甜的,吃嗎?”


    北鬥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惡寒,搖了搖頭拒絕了:“其實我更願意喝點酒。”


    薩菲爾不在意的笑了笑,自己拿起一顆咬了一口:“酒還是回璃月港喝吧。北鬥船長,你的死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活著才符合我們雙方的利益,我們:愚人眾,還有你們:璃月。其實我完全可以把你放著不管,然後把一切罪責全部推到你身上,這樣一來即便凝光想找我的麻煩也沒有理由,你知道的,茫茫的大海之上,是法律的真空區,岩王帝君都管不到的,這也是你一直以來信奉的。而且事情的前因後果,你的那些手下都看的清清楚楚,調查真相也不難,也不會對我不利。”


    北鬥沉默了,薩菲爾說的沒錯,這一次完全是怪她自己過於莽撞。


    “但這隻是庸人看到的表象,至冬和璃月的合作不會因為你我單獨一個個體的問題麵臨崩潰,可我謀求的並不是這樣的合作關係。應該說,我個人不想因為這件事導致璃月高層對我產生誤解。”薩菲爾淡定的繼續吃著手中的日落果說道,“折了凝光手下的一員大將,她作為天權星或許會選擇忍氣吞聲,但作為那個曾經光著腳丫子買魚的窮小孩,她一定會恨不得把群玉閣砸在我的腦袋上吧。”


    “哈哈哈,凝光才不會這麽意氣用事呢,而且我和她的關係可沒那麽好,也不是她的手下什麽的,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而已。”北鬥習慣性的想摸摸身上的酒壺但摸了個空,隻得打個哈哈糊弄過去。


    薩菲爾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她不知道北鬥到底是裝的還是真就是這麽認為,不過這不重要,她自己清楚就夠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北鬥船長,我打算今晚就出發前往璃月港,你要一起嗎?你沒死的消息還是盡快帶到比較好,不然容易鬧出烏龍的。”在孤雲閣呆了接近兩天了,薩菲爾估計凝光已經得到北鬥身亡的消息了。其實她也挺想看看得知這個消息的凝光會是什麽表情的。可惜,看不到啊。


    北鬥自然不會拒絕同行的提議,且不說她必須把手中的情報盡快送回去,如果這趟順風船不坐的話,她豈不是要一個人呆在孤雲閣不知道多久?沒有她主持大局,船隊的人都以為自己死了,那這個南十字船隊會不會就地解散還是個問題呢,等到船隊出海路過孤雲閣把她帶走?這個可能性比她隨手摘下個日落果結果是酸的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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