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地下礦區之後,二人就分道揚鑣了,夜蘭回璃月港,薩菲爾則是前往須彌。


    她選擇走丹砂崖下方的隧道,過去便是化成郭地界了,路過七天神像,薩菲爾遠遠地眺望了一下化成郭的方向。


    好久沒見到柯萊了,這小家夥不太經常回塵歌壺,隻是用洞天關牒通過幾次話。


    前陣子還聽到安柏說想讓柯萊回壺裏一起玩玩。


    “在這裏發呆,不去坐會兒?”就在薩菲爾看著遠處神遊天外的時候,下方傳來了清亮的男音。


    她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提納裏正抬頭看著斜靠在七天神像上的她。


    見提納裏已經發現了自己,薩菲爾也不拒絕,直接從高處跳了下去,輕巧地落地:“你居然跑到這裏巡邏了?還真是令人意外。”


    “也不是意外,麗莎女士說你這幾天會過來,所以我就來了。”提納裏直截了當道,他沒有選擇隱瞞,麗莎已經告訴了他薩菲爾會過來的事情。


    聽到這個解釋,薩菲爾了然點頭,她的行程並沒有對壺裏的人保密,麗莎能知道也很正常,看樣子在送希兒來到須彌之後,麗莎選擇了在這裏滯留一陣子。


    薩菲爾看了看提納裏毛茸茸的耳朵,按耐住想要伸手挼兩把的衝動,別過了視線:“麗莎也真是的,直接把我行蹤給暴露了,這我要是不去化成郭的話柯萊又會多想了吧。”


    “還真是,她今天一大早就在考慮要不要張羅飯菜了,萬一你來了她什麽都沒準備會於心不安。”提納裏在前方走著,薩菲爾跟在他身後。


    薩菲爾有些無語:“所以說啊,人情世故什麽的太麻煩了,她費心思,我還要想辦法表現出驚喜與開心的樣子。還不如直接隱瞞下來,大家都省事。”


    薩菲爾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提納裏想了想也輕笑了兩聲:“你大概是一個人獨行慣了,人畢竟是群居動物,友人存在的意義不僅僅是需要的時候給予幫助,在更多日常生活中,友人能夠帶給我們的情緒價值一樣重要。


    不過這樣的關係需要精心維護,失望的次數多了,感情就淡薄了。”


    “提納裏,你好像話裏有話。”薩菲爾聽出來了,提納裏是有話想說的,但他扯東扯西並沒有直入正題。


    提納裏也不意外她能聽出來,點了點頭:“柯萊很珍視你們之間的關係,或許在你看來隻是她的一廂情願,可即便是這樣的感情,也是容不下辜負的。”


    “行啊你,這是在敲打我?”薩菲爾笑了起來,“你覺得我是那種,踐踏他人感情的人?”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其實經過上一次的相處與柯萊的說辭,提納裏對薩菲爾有了很大的改觀,他本身並不在乎對方的身份,他對愚人眾也沒什麽概念。


    在他看來,愚人眾也好,教令院也罷,都是會聒噪地影響他生活的蠢蛋,這二者沒什麽區別,所以要說惡感,他對愚人眾的惡感其實真不重。


    前陣子麗莎又說了很多薩菲爾有關的好話,這讓他覺得自己以前確實不太了解這個人,有些武斷了。所以這一次他決定深入了解一下對方,就當是為了柯萊,讓她不那麽為難。


    很快,二人就進入了化成郭,果不其然,麗莎已經在這裏等著了。


    “哎呀,暗牧小姐,好久不見。”紫色的薔薇魔女麵上帶著笑,熱情地打著招呼。


    薩菲爾快步走上前:“麗莎姐姐,你在這裏等我嗎?”


    “美得你。”麗莎白了她一眼,“如果不讓提納裏去找你,你怕是根本不打算來這邊吧。”


    被戳中心思,薩菲爾尷尬一笑:“嗐,這不是趕時間嗎?”其實主要還是怕被提納裏發現自己的小心思,阿巴圖伊是個人才,她不想出差錯。


    因為層岩巨淵的事情耽擱,這時候已經臨近中午,確實到了飯點。


    於是薩菲爾就在化成郭吃了一頓飯,雖說柯萊確實很想自己動手,可惜,她的身體不允許她進行太過細致的工作,魔鱗病一直困擾著這個堅強的孩子。


    看著柯萊如幼獸般玫瑰色的眼眸,薩菲爾伸手揉了揉她綠色的頭發:“會好起來的。”柯萊的魔鱗病一定會被治好,世界樹的問題也會得到解決,這一切都是納西妲必然會完成的事情。


    “嗯,從離開那個地獄開始,我就堅信自己開始被神明眷顧了。”柯萊伸手按住薩菲爾摸著自己腦袋的手,笑得很開心。


    “神明嗎。”薩菲爾看著門外的天空,“或許吧。”神可以辦到人類想不到的事,但這並不意味著人的奮鬥是沒有意義的,這個世界永遠不缺敢於逆天而行的人。


    她如此,多托雷也是這樣。執著於反抗命運,執著於忤逆生死。


    至少在褻瀆神明這一點,她和多托雷很像。


    薩菲爾想起了自己的大國主之陣,她開口詢問提納裏:“最近是不是還有林居狂語期的學者出事?”


    這件事不是什麽秘密,在須彌,度過林居狂語期,發瘋早已是常態,人們將這件事歸結於天資不夠,認為他們配不上神明的智慧才會變得瘋狂,卻從未想過這背後究竟有什麽令人不寒而栗的內幕。


    說起這件事,提納裏沉默了片刻,然後才說道:“這個嘛,說起來,還有點奇怪。”


    “怎麽了?”薩菲爾挑挑眉,看樣子自己的行動確實產生影響了。


    提納裏也沒有懷疑過她,畢竟柯萊根本沒有提過關於大國主之陣的事。


    他斟酌了一下,感覺即便告訴薩菲爾也沒什麽問題,因為這並不完全是壞事:“那些學者在道成林突然分為了幾種不同的情況,一部分變得瘋癲,與以前一樣,令人歎息。


    但也有不一樣的,那部分,自稱已經溝通到了神明,可是給人的感覺更加陰森一點,我與其中幾人交談過,感覺他們情緒不太對,似乎有些厭世。很奇怪,這不像是得到‘智慧’之後的樣子,反而讓我覺得有些自大而狂妄。”


    “真正的大師永遠懷著一顆學徒的心,擁有大智慧的人可不會妄自菲薄或者妄自尊大。”薩菲爾評價道,她幾乎可以確定,這部分人大概率是被斯卡拉姆齊盯上了。


    鏈接了斯卡拉姆齊的思想,不想極端還是很困難的。


    對此,她並不打算阻止,斯卡拉姆齊這家夥需要用一場慘淡的失敗來打醒,而帶給他失敗的人絕不應該是她。她幾乎能感覺到,在斯卡拉姆齊的眼裏,她已經屬於那種不能招惹的存在了。


    見證了她與雷電將軍的一戰,斯卡拉姆齊或許在登神之後會想要找她一決勝負,可這種程度的戰鬥絕不可能擊潰他的心裏防線,因為長久的相處早已將一個概念植入了斯卡拉姆齊的心中:敗給薩菲爾是正常的。


    正因為是可以接受的失敗,才沒有意義,她需要讓斯卡拉姆齊付出更慘痛的代價,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奪走他的神之心。


    隻有這樣,他才會反思自己的過錯。


    或許,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錯,隻是,不願麵對吧,無所謂,她會讓那家夥好好麵對的。


    提納裏並不知道薩菲爾想了這麽多,繼續說道:“剩下的,應該是最好的發展了,他們在度過這個階段後變得十分平和,回到教令院以後也更熱衷於學術了。”


    說著,他微微蹙眉。


    薩菲爾見到他的表情有些疑惑:“這不是好事嗎?學者就應該有學者的樣子不是嗎?”


    提納裏搖了搖頭:“我當然知道這是好事,但這些人給我的感覺也很陌生,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們不再信仰草神了。或者說,他們,看上去更像是某種狂信徒,他們信仰著某位神明,但絕不是草之神。”


    “有什麽特點嗎?”薩菲爾心頭微動,她知道這些人估計是連接了大國主之陣的人,接受了天使之心的洗禮,怕是發展成信徒了。這對她而言是有好處的,但是對於納西妲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須彌本就分為雨林和沙漠,須彌人信仰著不同的神明,而自己在雨林一帶分了一部分信仰,後果就是納西妲的信徒更少了。


    真可憐啊,那孩子。


    提納裏搖了搖頭:“這件事並沒有被深入調查,因為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一般來講是很難被發現的,要不是書記官艾爾海森從幾篇有聯係的論文著手推論,我們還無法確定這件事的真實性。


    須彌,出現不同的信仰了,而且還是獨立於草神與赤王之外的,另外兩種信仰。”


    提納裏臉色並不好看,他本人對於信仰這東西看得也不是很重,畢竟須彌是崇尚智慧的國度,而不是崇尚智慧之神的國度,在教令院賢者的引導下,這個國家的風氣早就變了。


    而現在出現了重視信仰的聲音,甚至這種聲音越來越大,開始滲透進了教令院的高層…


    “在信奉神明的世界,鬥爭的最後都會發展成信仰的角逐。這件事我不建議你們參與其中,還是作壁上觀吧,畢竟,你們能做到的事也很有限。”薩菲爾抓了一個口袋餅咬了一口,發出了享受的哼哼聲。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個口袋餅的味道。柯萊見狀很開心,因為這是她最拿手的菜。


    提納裏則是回想著薩菲爾的勸告,露出了若有所思和神情,麗莎微笑看著他們,一口一口吃著自己的。


    過了許久,提納裏才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薩菲爾麵上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實際上則是一直注意著提納裏的表情。


    這是一場微縮型的神戰,神戰,戰的不是力量,資源,而是信徒,獲取更多信徒,策反對方信徒,殺死對方信徒,開辟新的根據地,以此獲取新的信徒來源。


    在神的戰爭中,信仰與神權掛鉤。


    而在提瓦特,他們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戰爭,以至於薩菲爾異軍突起的天使信仰甚至隻引起了艾爾海森一個人的注意。


    提納裏甚至把這個消息當做沒什麽價值的情報隨意說了出來。


    提納裏的眉頭緊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所以說,草之神在哪裏?涉及到神的領域,為什麽須彌的神明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願理會還是無能為力?”


    “我說了,這件事,你們不要參與了。”薩菲爾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製止了提納裏追問的打算,“隨便輕舉妄動的話,你們不僅幫不上忙,還會壞事,就當不知道好了,這件事的最終結果不會很差的。”


    提納裏很想說自己真的不信任薩菲爾,但是他不能這麽說,薩菲爾看似沒說什麽,實際上透露的東西並不少,近期須彌發生的怪事背後確實有愚人眾的手筆,但是顯然,躲藏在幕後的人不僅僅有愚人眾。


    在他看來,薩菲爾就是在與什麽人對抗著,所以還不願意自己等人插手,但是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會在這個地方與愚人眾對抗呢?是草神嗎?


    不可能,草神畢竟是神明,不是他們愚人眾可以輕易撼動的,可除了愚人眾還有誰呢?提納裏想不出來。


    而且薩菲爾所說的壞事,他也不確定究竟是壞誰的事,壞愚人眾的事還是壞草神的事?還是壞那個不知名對手的事?


    很多線索被埋得太深,無法得知確切消息,薩菲爾又不願多說,這讓提納裏有些不安。


    在提納裏的重重心事下,眾人吃完了一頓各懷鬼胎的飯,薩菲爾就離開了。


    直到她離去,提納裏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能回過神來。


    “提納裏師父,你怎麽了?自從吃飯的時候開始就心神不寧的。”柯萊很少見到師父失態的樣子,有些疑惑。


    提納裏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正看著自己的柯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沒事,估計是最近睡眠不太好,我這幾天都有些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樣啊,那師父你注意身體。”柯萊見提納裏似乎確實沒事,便不再追問,她知道有時候一昧的問是沒有效果的,很多時候別人隻是想要一個自己的空間。


    提納裏見柯萊準備去找麗莎,順嘴問了一句:“說起來,你的身體還好吧?距離上次發病似乎過了挺久了。”


    柯萊愣了愣,仔細回憶了一下,她發現確實是這樣,前段時間開始,她就經常在晚上夢到一道金色的身影,那個身影給她的感覺是溫暖又親切的,雖然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她總是會把對方當成薩菲爾。


    雖然兩者真的一點都不像,但柯萊就是這樣一廂情願地認為著。


    “大概是因為最近心情比較好吧。天天晚上都會夢到很溫暖的場景。”柯萊想著,不由自主露出了一絲笑容。


    提納裏自然不會認為這隻是做個夢就能起到的效果,隻當柯萊在胡言亂語:“那你夢到什麽了嗎?”


    “說不清,感覺是很溫暖的,很親切的,一個…人?神?說不上來,大概,那就是天使吧,反正,很美好就是了。”柯萊仔細回憶已經模糊的夢境,想要說給提納裏聽。


    “你是說…天使…嗎…”提納裏瞳孔驟縮,這個詞,他從艾爾海森那邊,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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