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不明所以的香菱有些奇怪刻晴的態度,不明白這麽好的日子為什麽要哭喪著臉。


    所以她也沒多想,直接問了出來:“什麽事啊?你怎麽了嗎?”


    刻晴看著麵帶微笑看著自己的香菱,她臉上因為奪冠獲獎而激動產生的紅暈還沒有完全消退,近距離看她,香菱的臉頰就像個紅蘋果一般,這讓刻晴更加羞愧了,她覺得自己的做法有背叛的意味。


    但是既然做了,自然是要坦白的,所以刻晴心一橫,還是說了:“我祖父說過:‘若以食為賽,必應隨心。’就是說,為飲食而起爭端或競賽時,應當把票投給自己更在乎的一方。這件事應當順從本心,不受外力影響。


    當然了,這隻是祖父的個人看法。我並不是對薩菲爾你的選擇有異議…咳,反正我還是覺得他說的話很有道理。”


    站在香菱身旁的薩菲爾沒想到自己還能被拐到,她搖了搖頭:“沒事,你說你的。”


    “嗯…好。”刻晴捂著額頭,感覺思緒亂了,“總之…我雖然是你的朋友,卻還是把票投給了言笑那道仙跳牆…”


    小派蒙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熒:“她是為了金絲蝦球吧?”


    熒也點頭附和道:“大概是為了金絲蝦球吧。”


    “噗…”香菱沒忍住,直接笑噴。


    刻晴的麵子一下子就掛不住了,正想反駁,就聽到薩菲爾說話了:“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喜好是什麽丟人的事嗎?”


    “就是啊,我看薩菲爾就很喜歡言笑那道薄荷辣椒!她都沒怎麽給我留,自己全吃掉了。”小派蒙立刻拿出了佐證,“她一定把票投給了言笑!”


    誰知,薩菲爾卻搖了搖頭:“沒有哦,我沒留那道菜隻是因為那道菜太辣了,不符合小派蒙的口味而已,而且我沒有投票,我和凝光都棄權了。”


    “誒?為什麽?”小派蒙震驚了。


    要回答小派蒙的問題其實還挺困難的,因為薩菲爾不確定小家夥的小腦袋瓜能不能轉過彎來,想了想,她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難以抉擇,所以放棄了。”


    “這樣啊,嗯,我也這麽認為。”小派蒙被說服了。


    刻晴顯然是知道這件事的,至於背後的邏輯,她估計沒那麽簡單,但她不可能在這時候去問,所以這個話題就被帶過,她有些喪氣地垂下頭:“嗯…好吧,我就是喜歡金絲蝦球。”


    說完,她突然露出了凶巴巴的表情:“怎麽了?不行嗎?”


    熒忍俊不禁,連連搖手:“不敢不敢。”


    香菱則是雙手抱胸,一臉的無奈:“唉…看你一臉嚴肅,還以為怎麽了呢!沒關係啦,我一點都不介意哦。”


    香菱的豁達與灑脫讓刻晴有些意外:“誒?可是我…”


    “刻晴你隻是投票給自己選擇的一方,完全沒問題呀,本來就該這樣,否則比賽不就不公平了嗎?倒是薩菲爾這家夥,投個棄權票,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這比賽怎麽分出結果來啊?”香菱安慰了刻晴一番,又把矛頭對準了薩菲爾。


    薩菲爾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都過去了,就別拿這事處刑我了吧…再說了我原本就打算給你投票,凝光打算給言笑投票,我倆互相棄權,對結果不是沒有影響嗎?”


    香菱鼓著臉頰盯了薩菲爾好幾秒,終於,她似乎是放棄了一般聳了聳肩:“算啦,刻晴會告訴我這一點是擔心自己作為朋友不夠意思嗎?”


    一句話再次戳中刻晴心思,讓刻晴被口水嗆了一下,立刻戰術咳嗽,想要掩飾過去:“咳,咳咳!怎…怎麽會呢…”


    香菱雖然為人直爽,作風磊落,但並不是看不懂別人的臉色。


    見到刻晴這樣,她哪裏還不明白刻晴的想法,她立刻說道:“哎,我說過嗎?我就是特別欣賞刻晴這麽認真的地方。因為對如今的我而言,不帶著堅持的意見就沒有意義。


    追求舒適是新手做的事,我早就不是新手了。從今往後要做的菜,要走的路,都會比現在更具挑戰,我很需要你這樣的朋友。


    倒是刻晴你,實在是太有責任心了,有時候真的不用那麽在乎責任。你是七星也是你自己,跟朋友在一塊兒,不需要考慮那麽周全。


    你知道凝光小姐就是這樣的吧?北鬥姐跟我說過幾次,她和凝光可熟了,她倆還會在船上賭棋。


    嘿嘿,凝光小姐可是很敢玩的,不會端著身份與架子!你也學學她,該放鬆時就盡情放鬆吧。”


    聽到香菱說起下棋,薩菲爾麵色有點古怪:“璃月千年?”


    “你也知道這個嗎?”香菱立刻點頭,她說的就是這個。


    “嗬嗬…算是吧…”薩菲爾可不會說,她專門研究過這玩意,這是凝光著手設計的一種桌遊,她前陣子閑來無事和凝光玩過,然後那個狗女人是真的做的出來啊!


    被好幾次逼入絕境,然後當場修改規則,硬生生用棋盤之外的規則之力,擊敗了麵色黑如鍋底的薩菲爾。


    在一旁看戲的北鬥都樂成傻子了,以往都是她承受這樣的屈辱,現在換個角度看,這種和賴皮玩遊戲的場麵確實很有趣,十分喜感。


    熒可不知道薩菲爾在想些什麽,她沒有自己的產業,經濟來源就是去冒險家協會接委托,然後討伐魔物領取獎勵,所以她的空閑時間其實沒那麽多,更多時候都在野外荒野求生。


    雖然薩菲爾也跟她說過,沒錢可以來找自己要,但是熒認為這種寄人籬下的吸血行為會影響到二人的關係,所以堅定地拒絕了。


    雖然在愚人眾其他執行官眼裏,熒早就被列為薩菲爾的幹女兒了。


    總之,熒覺得香菱說得很有道理,她跟著勸解:“刻晴不要對自己太苛刻了。”


    “雖然不覺得和那個家夥學是什麽好事,但…倒也不必把自己繃得太緊,過剛易折嘛。”薩菲爾也出聲說道。


    這讓刻晴有些感動,她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幾人:“熒…香菱…薩菲爾…”就在所有人以為溫馨的一幕將持續下去的時候,刻晴猛然想起了重要的事。


    “對了!不能在這裏傻站著,我們還得去看看灶神像的情況!”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讓香菱和熒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薩菲爾卻很清楚地點了點頭:“她這是在掩飾害羞的情緒呢,既然她跑了,我跟你們講講她房間…”


    話還沒說完,一道紫色的雷光就猛地射了過來,下一瞬間,刻晴從雷光中閃現而出,一把扯住薩菲爾的胳膊,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二人再次消失。


    等熒幾人終於來到灶神石麵前的時候,刻晴和薩菲爾已經在看著石頭出神了,小派蒙瞅了兩眼石頭,沒看出有什麽變化,不由奇怪道:“怪了,石頭竟然沒有任何變化?”


    香菱也覺得接受不了,她撓了撓頭道:“怎麽會這樣…明明比賽那麽熱火朝天…”


    “難道說,那場比賽沒能讓灶神像蘇醒嗎?”小派蒙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刻晴這時候也緩了過來,她暗地裏瞪了滿臉無辜的薩菲爾一眼,然後才道:“看來…還是沒有緣分嗎?”


    熒伸手摸了摸石塊,想了想還是安慰道:“還有時間,別著急。”


    小派蒙也附和起來:“對對,反正已經花了很長時間,也不差這一會兒。是吧香菱?”她朝香菱眨眨眼,希望香菱也可以安慰一下刻晴。


    香菱立刻了然點頭:“嗯,還有時間,再等等吧,我們都陪著你呢…”


    看著眼前的石塊,薩菲爾突然說道:“其實,灶神需要的不僅僅是煙火氣吧?”


    “什麽意思?”刻晴來了精神,她很重視這個,現在薩菲爾似乎有了思路,馬上就產生了興趣。


    薩菲爾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然後才說道:“灶神入萬戶,傳授生火烹飪之法,所以我們都覺得隻要廚王爭霸賽結束就能使這塊石像產生變化,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其實進入了一個誤區?


    它需要煙火氣,但它需要的不僅僅是煙火氣,還有比煙火氣更重要的,灶神更看重的東西。”


    “比如說?”熒不懂這個,讓薩菲爾舉個例子,她也好聽得明白點。


    薩菲爾走到玉京台邊緣,看向人流湧動的璃月港:“比如說,萬家燈火,闔家團圓。今天是逐月節,是團圓的日子,等晚上我們再看吧,到那時才是整個璃月港都慶祝逐月節的時候。”


    “嗯,那隻能這樣了。”刻晴覺得薩菲爾說的有道理,決定再等等。反正也等了這麽久,確實不差這半天時間。


    見刻晴精神又好了起來,香菱索性又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說起來,刻晴,你之前不是給了我一張菜譜嗎?現在那張菜譜有眉目啦!


    大師父在比賽前來了一趟,給我補好了菜譜上的字哦,我現在可以做這道菜了。我馬上找地方做給你吃,你等著我!”


    “香菱…”刻晴有些感動,她知道香菱這麽做都是為了她。


    香菱說完又看向一旁的熒:“熒也一起來怎麽樣?”


    “嗯?香菱這家夥,才戰勝言笑,現在就要挑戰我們了嗎?”小派蒙一臉高深莫測,仿佛自己是個大boss。


    熒則是一臉正色地叉腰道:“趁此機會我也交代了吧。其實我可是個隱藏的廚神呢!”


    薩菲爾扶額:“差不多得了,你們說這種話聽起來就像是個反派…”還有沒有天理了?她才是反派!為什麽現在有種被裹挾的感覺?


    見到熒和小派蒙一副應戰的樣子,香菱慌忙擺手否認:“才不是!你不是很喜歡收集菜譜嗎?我看你出門在外四處旅行多半很需要這道菜,才想和你分享的。”


    聽了香菱的解釋,小派蒙立刻被罪惡感包圍了:“原來是這樣,我們把人家想得太壞了…”


    熒也點頭道:“香菱真是偉大的廚師。”


    “哈?現在倒知道拍馬屁了?”現在,形勢逆轉,香菱抱胸對熒投去了審視的目光,頓時壓迫感十足。


    刻晴看著她們的互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察覺到她們的視線,刻晴有些尷尬,但立刻又擺出了嚴肅的樣子:“看我幹什麽?不是要去做菜嗎,快去啊!”


    說完,她別過頭去,不打算走了,熒和香菱麵麵相覷,感覺刻晴今天淨傲嬌了,有點不好搞。


    熒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薩菲爾,這個時候她想到的是以毒攻毒,用傲嬌打敗傲嬌,這倆人一個單馬尾一個雙馬尾,都是傲嬌,應該有效。


    感覺到熒不懷好意的目光,薩菲爾眼眸微微眯起:“要去趕緊去,別說廢話逼我抽你。”


    “那就拜托你啦!薩菲爾!”拉著香菱,熒頭也不回地跑了。


    等熒她們跑得足夠遠了,刻晴這才轉頭看向留在原地的薩菲爾:“她拜托你什麽?”


    “不知道,你知道那個丫頭,一直都神神叨叨的。”薩菲爾聳聳肩,她當然知道熒的意思,但是在她看來根本沒必要,刻晴如果因為這些小事就會受影響的話,可是坐不上這玉衡之位的。


    刻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又盯著薩菲爾不說話了,被刻晴這樣盯著,薩菲爾感覺渾身不自在,於是開口道:“又怎麽了?”


    “你剛才想告訴她們什麽?”刻晴目光幽幽,語氣也帶著幽怨。


    薩菲爾露出不解的神情:“什麽什麽?我說什麽了?”


    刻晴立刻明白她在裝傻,幹脆挑明道:“你說我房間!你是不是知道我房間裏有什麽?”


    薩菲爾的身份刻晴是知道的,如果對方知道她房間裏有什麽,然後轉頭跟帝君一講…


    想到這裏,刻晴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什麽社死現場啊?她都不想待在提瓦特大陸了,要不換個世界居住吧,實在不行去休伯利安當女武神吧,總之這提瓦特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看著刻晴緊張又崩潰的眼神,薩菲爾輕咳一聲:“額…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你知道!你肯定知道,不然你不會說這種話的!”刻晴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薩菲爾見狀有些無奈,早知道不說那話了,現在該怎麽辦呢…


    刻晴因為為人剛直,加上之前請仙典儀上對帝君的千年之問,導致很多人都覺得她對帝君沒那麽尊敬,但實際上,刻晴是個妥妥的帝君廚,不僅十分忠實地履行帝君下達的命令。


    私底下還不斷購買帝君玩偶,購買的多了,櫥櫃都放不下,以至於她的房間裏擺滿了帝君的玩偶,就這,她還覺得不太夠,總是忍不住想要繼續買。


    然而她性子別扭,不敢告訴別人這件事,所以房間裏的帝君玩偶成了她最大的秘密,她不想任何人知道。


    現在刻晴卻突然得知薩菲爾知道這件事,如何能不慌亂呢?


    其實其他任何人知道她都不會過於在意,畢竟他們拿不出證據,她可以說那些人在造謠,可是薩菲爾不同,她不需要證據,憑借和帝君的關係,她就能讓帝君知道這件事。


    這讓刻晴心裏越發恐懼,萬一…萬一帝君其實早就知道了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就恨不得兩眼一黑,當場昏死過去,隻當是在做夢,逃避可恥,但有用。她想逃避。


    刻晴在心裏折磨著自己的精神,薩菲爾則是在頭腦風暴該如何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終於,她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很好的說辭:“上次我看到你去買了,所以…”


    “你果然看到了!”刻晴懸著的心終於被吊死了。


    “咳…倒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我想和你商量個事…”薩菲爾擺出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湊到刻晴耳邊小聲說道。


    刻晴眼裏已經失去了高光,現在薩菲爾就算要讓她加入愚人眾去當個雷螢術士她都會答應下來,隻要離開璃月就好:“什麽事啊…”


    “能不能…給我一個,我覺得那個挺可愛的,想要…”薩菲爾的聲音很輕,生怕被別人聽見似的。


    但是她這句話在刻晴耳朵裏卻宛如天籟,她眼中的光芒逐漸湧現了出來,仿佛找回了自己的靈魂,刻晴一把抓住了薩菲爾的雙手,她承認,薩菲爾從來沒有那一刻看起來這麽順眼。


    情緒激動的刻晴,看著表情僵硬的薩菲爾,仿佛找到了知音:“原來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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