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幾人走得並不快,等她們快到萬民堂的時候,薩菲爾和已經變裝完成的萍姥姥也已經趕了上來。


    “老爸,我回來啦!哎喲喲,你又在搞什麽?這個還是讓我來吧。”香菱看到卯師傅正在準備第二天要用的食材,連忙跑進屋裏,開始幫忙。


    其餘幾人看著瞬間進入狀態開始忙碌的香菱,嘴角都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人從為了生計而忙碌,變成為了實現自我價值而忙碌,這是精神層麵的富足。


    香菱和卯師傅這對父女雖說家庭條件並不優渥,但店裏還是有幾個夥計的,這些事情根本不用他們親自動手。


    但他們依舊會承擔一定量的工作,這是璃月傳承至今的精神內核,互相幫扶的精神,換言之,他們無比熱愛自己的生活。


    就在所有人都注意著香菱與卯師傅的互動之時,鍋巴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麽一般,一溜煙跑開了。


    小派蒙眼睛尖,立刻注意到了這件事,她連忙出聲提醒大家:“不好!鍋巴跑了!”


    順著鍋巴跑去的方向,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從街角走來,褐色的正裝給人一種嚴肅,略顯古板的感覺,琥珀色的眸子蘊含著威嚴,是鍾離。


    往生堂今天有些工作,鍾離忙碌了一整天,現在才有閑暇,打算去岩上茶室和月光酒館看看,畢竟是逐月節,他也想著和朋友小聚,算是團圓了。


    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薩菲爾,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間點來到吃虎岩。


    而讓他沒料到的是,剛轉過街角,一隻黃色的毛茸茸的小熊突兀地闖入了他的視野,帶著不可忽視的存在感,就這樣占據了他的視線。


    該說是注定嗎?在這個逐月節,闔家團圓的日子,尋找好友小聚的鍾離見到的第一個老友,是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


    鍋巴的臉上似乎帶著洋洋得意的神情,看到鍾離停在自己的麵前,他伸出小短手,揮了揮,似乎是在打招呼。


    見到老友的動作,鍾離的眸子也帶上了一抹懷念:“是你啊。久違了,老友。”


    即便相隔數千年,鍾離依舊可以第一時間認出自己的老友,鍋巴不記得以前的很多事情了,但被鍾離稱呼這麽一聲老友,他很開心,搖頭晃腦地,算是應下了。


    “哎呀呀,你也在這裏散步嗎?”萍姥姥緩緩走到近前,看向了鍾離。


    薩菲爾背著手,走到了鍾離身邊,歪著頭看他,也不說話。


    鍾離斜眼看了看她,又正色朝萍姥姥道:“時節剛好,理應外出走走,等一桌美食。”


    “哦,等一桌美食。”薩菲爾重複了一句,點點頭,她麵無表情的肅穆神情,嚴肅的仿佛在看升旗儀式。


    這讓鍾離嘴唇抿起,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熒和小派蒙立刻咬牙,試圖表情管理。


    萍姥姥對他倆奇特的互動早已見怪不怪,仿佛沒聽到薩菲爾的陰陽怪氣一般,麵上掛著和藹的笑:“走走好啊,讓咱們有緣見見你。鍋巴雖不認得你,每每見你也都分外高興呢。”


    她的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小派蒙有些疑惑地問道:“鍋巴,不記得很多事了,卻依然能感受到熟悉的事物嗎?”


    回答她的是鍾離:“友情一事,原是經得起時間的。而且…”他看了看已經蹲下身揉著鍋巴大腦袋的薩菲爾,“而且也能跨越生死。


    旅行者,逐月一詞,你認為如何?”他這話是問熒的,在場的人中,隻有熒是完完全全的外來者,不帶任何璃月背景,所以他對熒的看法比較感興趣。


    熒想了想,略微斟酌了一下用詞,回答道:“意境甚美,時節又佳。”


    “舉頭望明月,萬般感懷皆在其中。此情此景,猶如天星照我,願逐月華。”鍾離點了點頭,隨口說出了逐月一詞的涵義,“感故人之恩,承舊友之情,追千古之意,環千秋之城。


    以上種種,謂之逐月。”


    與鍾離不同,萍姥姥並沒有用那些文縐縐的古語,而是十分直白地感慨道:“老啦,看見什麽都覺得唏噓。看見孩子們,卻覺得非常的美。


    茂盛的生命力,像從大地之底奔湧而出…分明是存在了千萬年的古老土地,仍是如此耀眼奪目。”


    “或許,這就是璃月吧。”熒已經旅行過三個國度,唯獨璃月擁有著如此厚重悠久的曆史底蘊,並不是說其他國家的曆史不夠悠久,但她總覺得,唯有璃月帶著那種安如磐石的厚重感。


    古老卻又充滿活力,令人忍不住想要暢想下一個千年,再下一個千年。


    從哈艮圖斯與摩拉克斯的聯合開始,璃月就注定是不平凡的國度。這裏是魔神戰爭最激烈的戰場,劇烈的衝突帶來了故事,一個又一個故事化作曆史,成為傳說。


    失去與離別化作心底流淌的血,銘刻在血脈之中,融入骨髓,成為了後人的傲骨,成為了他們打不斷的脊梁。


    這是獨屬於璃月的浪漫。


    一寸山河一寸血,這是老一輩人的堅守與開拓的曆程,現在的人們沒有經曆過那戰亂的年代,卻生來自帶著這股豪氣,這是璃月的魂。


    萍姥姥抬頭看了一會兒夜空中的明月,突然轉過頭對熒說道:“旅行者,有你見證,這逐月節也有意思了許多啊。


    讓香菱沏一壺茶吧。茶慢慢喝,我們慢慢聊。”


    在萍姥姥的提議下,薩菲爾聯係了璃月的朋友們,大家一起在萬民堂用了一頓晚飯。不僅是仙人們,還有納西妲,若陀,就連溫迪都跑過來蹭了一頓飯。


    不過瑤瑤沒有來,因為今天一大早她就和七七跑出去玩了,算算時間,估計是準備在不卜廬用餐,然後再回去找萍姥姥。對此,眾人並不擔心,因為瑤瑤是有洞天關牒的,遇到什麽事可以第一時間找到他們。


    實在不行也可以躲進塵歌壺去,然後第一時間搖人,並不用擔心會出意外。


    申鶴帶著小將離前來赴宴,薩菲爾熟練地接過看上去情緒不高的將離,有些疑惑:“怎麽了這是?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申鶴眨了眨眼睛,有些木訥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一開始我說出來找你的時候還挺開心的。可是走進門就變成了這樣,不太明白。”


    “這樣嗎?”薩菲爾眉頭微皺,看了看正在氣鼓鼓別過頭不看她的將離。


    將離看起來十分不爽,好像被誰得罪了一般,正在氣頭上呢,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聲。


    申鶴麵無表情,但眼睛裏泛著擔憂的光,最近將離的情緒一直不太穩定,這讓她有些困擾,懷疑是不是自己惹對方討厭了。


    薩菲爾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將離不可能討厭你的,不要多想,具體原因嘛…emmmm”她突然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香菱,“我倒是有個猜測。”


    說完,她抱著將離跑進了萬民堂,對著香菱的耳朵嘀嘀咕咕了一會兒。


    香菱一邊點頭,一邊嗯嗯嗯,表示自己明白了,薩菲爾這才放下心來,隨便找了個桌子坐下,靜待開席。


    席間,眾人無不滿意香菱的廚藝,紛紛對她讚不絕口,一場宴席結束,所有人都露出了魘足的神情。


    期間,薩菲爾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偷偷地拿筷子沾了點肉汁,遞到將離的嘴邊,悄悄說道:“和香菱講過了,這份菜沒放辣椒,還放了一些糖哦。”


    果然,將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張嘴就叼住了薩菲爾的筷子,吮吸了起來。


    按理說,她是個不滿一歲的小孩子,是不能吃這些菜的,所以申鶴一直都給她喝熱牛奶。


    時間短倒還沒事,時間一長,她自然就會很厭倦這清湯寡水的飲食。


    如果她真的是個嬰兒,也無需擔心每一頓都是牛奶會讓她無法適應,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如果沒有見過光明,我本可以適應黑暗。


    將離並不是單純的嬰兒,她是吃過人間美味的,這都快一年了,除了奶啥也沒吃過,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往外噴著奶香,嘴裏都淡出鳥來了。


    今天,薩菲爾居然蘸了肉汁給她嚐味道,這讓將離感覺自己來到了天堂。


    雖然她也很明白現在這個年齡吃這些食物會對自己有害,可有些事並不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伴隨著長時間的禁食,她的脾氣不可抑製地暴躁了起來。


    還好她懂得克製,並沒有給申鶴帶來什麽麻煩,不然她怕是會愧疚好長時間。


    “嚐嚐味就好,你現在還太小了,不能吃肉的。”薩菲爾抱著將離一邊輕輕搖晃著一邊輕聲說著。


    將離嘴巴一扁,知道自己又要過好長時間才能嚐到肉味兒了。這一刻,她無比地期盼著長大,長大以後就可以好好吃飯了,到時候想吃什麽吃什麽,再也不用過這清湯寡水的日子了!


    離開萬民堂,申鶴與薩菲爾同行,她發現將離已經靠在薩菲爾的懷裏睡著了,不由鬆了一口氣:“我看剛才她挺乖巧的,看樣子還是想你了吧。”


    “倒也不是,她啊,隻是嘴裏淡,鬧情緒了。”薩菲爾解釋道。


    申鶴無法理解薩菲爾的意思:“嘴裏淡?是說吃得太清淡嗎?這也會讓人情緒糟糕嗎。”


    她以前都是吃清心琉璃袋的,也沒感覺有什麽情緒啊。


    其實申鶴隻是忘記了,因為紅繩鎖魂的緣故,她被封印了絕大多數的情緒,素來隻能以清冷孤傲的姿態生活,即便生活再苦,她也不會有什麽情緒波動。


    可這本身就是不健全的,人不應該如此,七情六欲本就是人的一部分,怎可隨意割舍?


    和申鶴解釋不通,薩菲爾想了想,便說道:“這樣吧,回頭我跟香菱說一下,以後每天都送點甜口或者鹹口的肉汁來,你就拿筷子蘸點給將離嚐嚐味兒,這樣應該就沒事了。”


    申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對這方麵不太懂了解,但她相信薩菲爾的決定。


    將離的事情就這樣圓滿解決了,鍾離帶著若陀納西妲和溫迪去了月光酒館聽曲兒,薩菲爾沒去,明天就要出發去楓丹了,她還有一些事要安排妥當。


    首先就是柳達希卡和卡塔琳娜,她們二人接下來要去沉玉穀負責金色茶葉的貿易,以熾天使職能催化出的茶葉,這種品質的東西自然是要用來特供的,一般人喝不起。


    她要告訴柳達希卡二人,這種茶葉的正確處理方式。為她們之後的任務給一點助力。


    回到岩上茶室,一進入大堂,熱鬧的氛圍夾雜著歡慶的熱浪撲麵而來,薩菲爾和申鶴一瞬間被升騰的熱氣籠罩,兩張撲克臉同時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岩上茶室已經打烊了,所以現在並不待客,而大堂卻被一夥人給霸占了,他們穿著愚人眾的製服,手裏抓著玻璃瓶,滿麵通紅地吵吵鬧鬧著。


    愚人眾在岩上茶室組織團建呢,而且這件事,薩菲爾不知道。


    柳達希卡率先發現了進門的二人,她臉上帶著醉酒的潮紅,踉踉蹌蹌跑到薩菲爾跟前,直接伸出胳膊,搭在了薩菲爾的肩膀上:“薩菲爾…嗝!喝…喝點?”


    薩菲爾被撲麵而來的酒氣熏的皺起了眉頭:“你喝了多少?”


    “不……多!我…還能…還能喝…十…十…”柳達希卡猛地後退一步,似乎是想表現一下自己的海量,可惜,她的酒量確實沒那麽好,話還沒說完就左腳絆右腳,吧唧一聲趴到了地上。


    薩菲爾和申鶴對視一眼,滿臉的無奈,申鶴從薩菲爾懷裏接過將離,直接從樓梯走了上去,這裏酒氣彌漫,將離可不能待太久。


    而薩菲爾則是蹲在了柳達希卡的身邊,伸手推了推宛如一攤死肉的柳達希卡:“喂,柳達希卡,醒醒。”


    可惜,柳達希卡已經徹底醉了過去,沒反應了。見此情形,薩菲爾隻能無奈歎了一口氣,抬頭再看還在桌上的其餘人,她一眼就看到了笑得正歡的卡塔琳娜。


    卡塔琳娜此時正用力拍打著尼古拉的肩膀,一邊拍一邊狂笑不止:“哈哈哈哈!這個柳達希卡就是遜啦!還和我拚酒!我可是千杯不倒的卡塔琳娜!”


    尼古拉臉色也很紅,但他明顯還沒喝多,這時候正一臉的灰敗,嘴裏念叨著:“姐姐,可以了,別說了…”再說下去要死人了。


    視線從卡塔琳娜臉上掃過,薩菲爾又看向了窗邊的兩人,是娜蒂亞和弗拉德。他們二人正準備從窗戶翻出去,顯然是知道今天被薩菲爾撞見了酗酒的事,多半少不了一頓收拾,正打算逃之夭夭。


    不過,二人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娜蒂亞剛抬起腿,弗拉德正準備從後麵推她出去,一條彌漫著死氣的鎖鏈就破空而來,瞬間釘到了牆裏,順帶封鎖了窗戶。


    沉悶的聲音傳出去很遠,樓下行人被聲音吸引,停下來看了兩秒,隨後就感覺到了一陣寒意,趕緊快步離去了。


    被鎖鏈嚇了個半死,娜蒂亞麵色蒼白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和弗拉德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渾身顫抖,弱小可憐又無助。


    二樓本來已經準備就寢的楚儀也被突然的聲響驚動,披著衣服就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大堂一片混亂,她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而是快步走到薩菲爾身邊,低聲詢問道:“怎麽了東家?”


    薩菲爾麵如寒霜,搖了搖頭:“你躲遠點,待會兒打起來別濺你一身血。”


    楚儀:?


    沒有再管懵圈的楚儀,薩菲爾環顧一周,凜冽的聲音帶著殺氣:“艾達不在,是不是沒人管你們了?


    聚眾酗酒,皮癢了還是想翻天了?這是誰的主意?自己站出來,別逼我一個一個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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