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月光酒館處。


    經過薩菲爾的一番改造,現在的月光酒館已經不再隻是個單純的酒館了,還另外開辟了廚房間,用於製作菜肴提供給客人。


    這個地方漸漸的被人們拿去和琉璃亭新月軒做起了比較。


    同樣的,萬民堂也在被比較的行列之中。


    但薩菲爾和卯師傅卻並沒有出現生意上的摩擦,一方麵是因為月光酒館菜品定價比萬民堂要高,所以手頭沒那麽寬裕的人不會選擇這裏。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萬民堂不提供酒水,喝酒的人會優先考慮月光酒館。所以這兩處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相處得十分和平。


    而今天,香菱,胡桃,鍾離與薩菲爾四人來到了月光酒館的用餐區,由香菱下廚,烹飪了一桌子菜肴,供幾人品嚐。


    現在,他們幾人的聚餐已經接近尾聲,胡桃輕輕放下手中碗筷,滿足地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哎呀,吃飽了吃飽了!


    香菱啊,真虧你能想出那種烤魚配蘸水的新吃法,特別是那碗蘸水,味道可真好!”她是個愛美食的性子,吃到讓自己滿意的菜肴自然是不吝誇獎的。


    得到了胡桃的高度評價,香菱得意地叉腰說道:“嘿嘿,那可是我的特製蘸水,味道當然好啦!”


    “幹煸絕雲椒椒磨成粉,加蒜泥,蔥段拌勻,再加入鹽、醋、醬油,最後以滾油調香。看似粗獷的手法背後,是廚師對口味與調料比例的精準理解。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此謂之‘精道’。”鍾離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給出了評價。


    其他人被他說得一臉不明覺厲,隻有悶頭喝酒的薩菲爾被嗆了一口,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好不容易緩過來,薩菲爾麵色古怪地看著鍾離:“你這廢話文學跟誰學的?”


    “誒!隻是誇獎香菱的言辭,怎麽能叫做廢話文學呢?”鍾離麵不改色,淡然道。


    胡桃眯著眼看著二人的互動,然後看向了香菱:“我覺得客卿誇得挺好的呀,香菱,你覺得呢?”


    “我?嗯…哈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隻能聽出來鍾離先生這番話是誇獎的意思。”香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鍾離有些無奈,薩菲爾這家夥哪兒都好,就是太不給他留麵子了,而且不好糊弄,麵對胡桃香菱這些孩子,他隨便說兩句都是頂好的讚揚,可這一套對薩菲爾不管用。


    如果他敢用這種話忽悠薩菲爾,得到的一定是一個鄙視的眼神,然後再追加一個糊弄的評價。


    這讓鍾離在心中默默歎氣:唉,老友太機靈不好糊弄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其實這個創意是來自薩菲爾的火鍋啦。”香菱不懂那麽多彎彎繞繞,出言解釋起了蘸水的思路來源,“之前她叫我們去吃過一次火鍋,那時候我就對那個醬料碟產生了興趣。


    然後又考慮辣椒油就是用熱油潑辣椒麵誕生的,那麽我如果用類似的方法,在辣椒麵的基礎上加入各種調味料的話,是不是也能做出類似於醬料碟與辣椒油的東西呢。”


    璃月與稻妻是有火鍋的,但是無一例外,他們的火鍋隻是類似於亂燉的形式,並沒有涮火鍋,自己調配醬料的吃法,所以香菱第一次吃不一樣的火鍋的時候感覺很新奇。


    於是這個醬料碟就給她拿來進行了一番改良,這才出現了今天的烤魚蘸水。


    鍾離聽了,趕緊接過話頭:“原來如此,菲爾老板與香菱的巧思構成了今日這烤魚蘸水,屬實不易,確實是了不起的創新。”


    薩菲爾默默看著鍾離岔開話題地行為,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胡桃卻睜大了眼睛:“什麽?火鍋?醬料碟?香菱你不夠意思,這麽好玩的事居然沒有叫上我!”


    “額…哈哈哈,這個,本來想叫你來著,但是你不在,所以就…”香菱臉頰上流下一滴冷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薩菲爾。


    薩菲爾轉了轉眼珠子,又看向了鍾離。


    鍾離一瞬間感覺到了不妙,意識到自己可能要被獻祭,推出去吸引火力了。


    但,不等他想辦法岔開話題,薩菲爾已經開口了:“說起來,去年我和鍾離還在霧海群島吃過火鍋來著,那次他也沒帶你。”


    “客卿…”胡桃的梅花瞳盯住了汗流浹背的鍾離,“你是對本堂主有什麽不滿嗎?為什麽這些好玩的事都沒有叫上我?”


    鍾離扶額,這一刻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壓力,這股壓力比魔神戰爭時的大部分戰鬥都要大,作為站在璃月頂點的那個男人,整個璃月港,他隻有兩個女人應付不來。


    但不巧的是,這兩個女人現在都在這一桌,而且同樣一臉假笑地盯著他。


    “你們又在吃什麽好吃的啊!”就在鍾離苦思冥想尋求破局之法的時候,一道宛如天籟的聲音傳到了眾人耳邊。


    鍾離立刻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熒和小派蒙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不等鍾離打招呼,胡桃率先恢複了天真爛漫的樣子:“喲,這不是熒和小派蒙嗎?什麽風把你們吹來啦?”


    不等二人回答,胡桃又故作正經地說道:“慢著,先別說話,讓我猜猜…你們是來過海燈節的嗎?”


    “我們都幫著七星籌備這麽久海燈節啦!全璃月的人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麽吧?這算什麽猜想啊!”小派蒙叉腰道。


    胡桃一樂,露出了笑容:“這不是和你們熟嘛,開個玩笑。”


    香菱順勢向她們倆發起邀請:“你們來得正好,我正在請大家試吃新菜呢。薩菲爾,胡桃和鍾離先生都給了好評哦,但我覺得還得請更多人試試才行。怎麽樣,你們要試試看嗎?”


    聽到試菜,熒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胡桃:…


    鍾離:…


    薩菲爾:…


    香菱:?


    你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小小的一個舉動傷害居然這麽大?!


    小派蒙沒有經曆過上一次海燈節的試菜地獄特訓,早就忘記了香菱靈魂料理的恐怖,立刻高興地嚷嚷起來:“要吃要吃!”


    薩菲爾順手拉開旁邊的椅子,熒走到她身邊,坐到了椅子上。


    猶豫了片刻,熒還是沒有選擇嚐嚐香菱的新菜,而是說起了更重要的事:“我這次過來的目的是找鍾離先生。”


    聽到熒的話,小派蒙有些喪氣:“啊?不吃嗎?好吧,正事要緊。”


    薩菲爾和鍾離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說話,等待著熒的下文。


    胡桃卻耐不住好奇,率先開口問道:“熒,你找咱們客卿有何貴幹呀?先說好,我們今天出門也有正事要辦哦!試菜隻是順便啦!”


    “辦、辦事?不能是往生堂的事吧?大過節的…”聽到胡桃說辦正事,小派蒙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海燈節就相當於過年了,大過年的沾染往生堂業務,說實話,挺晦氣的。


    胡桃眉頭一挑,那股子古靈精怪的勁兒又上來了:“過節也有生老病死是不是?別大驚小怪的。”


    小派蒙被她嚇得趕緊鑽進了薩菲爾的懷裏,薩菲爾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小派蒙的腦袋,然後白了胡桃一眼:“好啦,別嚇她了,其實沒那麽嚴重,胡桃隻是想趁著天氣不錯出來看看街景,順道宣傳往生堂業務的…”


    嗯…其實她也覺得大過年的宣傳這玩意兒有種腦幹缺失的美。


    不過誰讓鍾離非要拉著她一道,胡桃又非要拉著鍾離去跑宣傳呢?


    想到這裏,薩菲爾萌生了退意,她還沒去蒙德接可莉呢,用這個借口來溜溜球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而且這一次海燈節主題是浮錦,她還打算去沉玉穀把那家夥給帶過來過個節呢。


    被薩菲爾拆穿,胡桃歎了一口氣,有些無趣:“行吧,你們先聊,薩菲爾,我和香菱去二樓喝茶了,賬單記客卿頭上!”


    說完,她仰著腦袋和香菱二人蹦蹦跳跳地跑了。


    看著二人充滿活力的背影,薩菲爾嘖嘖嘴,果然,火係女孩最棒了。


    旋即她又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等一下,你把賬單記在誰頭上?


    不等薩菲爾發難,胡桃香菱迅速跑路,鍾離直接無視這一切,詢問起了熒的來意:“不妨說說,發生了什麽事。”


    “是這樣的…”熒簡單說出了自己遇到的問題。


    原來,往年海燈節相關統籌事宜的負責人江舟因為家中父親年邁,不得不回去照顧老父,調任到了別的部門,而因為他離開得突然,總務司一時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所以這一次的海燈節籌備就全部落在了凝光和刻晴的身上,總負責人是凝光,刻晴主要負責煙花會。


    刻晴本身就是個工作狂,現在肩頭又多了如此重擔,她其實已經不眠不休操勞好些天了。


    熒一直在配合她的工作,所以對於刻晴的狀態也看在眼裏,她十分擔心刻晴的身體,生怕會出現問題,所以思來想去,她覺得必須要找個人商量一下。


    說起整個璃月港最可靠的人,熒首先想到的就是鍾離和薩菲爾了。她這才跑到這裏尋求幫助來了。


    聽了熒的訴說,鍾離沉思了片刻,輕歎一口氣:“玉衡星為人剛正又聰敏勤勉,自是棟梁之材。不過凡事均有度,還是身體要緊。”


    他話說的很委婉,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就是不建議她這麽拚命。


    熒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她想要的是解決辦法,於是問道:“你們有什麽好辦法嗎?”


    小派蒙也跟在後麵附和:“對呀對呀,你倆說話總是很有道理的樣子,她應該會聽你們的吧!”


    小派蒙還存著讓鍾離勸說刻晴的念頭。


    對於小派蒙的念頭,薩菲爾笑了起來:“她憑什麽要聽鍾離的啊?鍾離是岩王帝君嗎?”


    “誒?”小派蒙眨了眨眼睛,難道不是嗎?


    熒無辜地看了看鍾離又看了看薩菲爾:“可是…鍾離不行的話,那你歸終的身份也派不上用場嗎?”


    “派得上用場啊。隻要一句話就可以,但是我不打算去說。”薩菲爾端起酒壺給鍾離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的酒杯滿上。


    熒懵了,她和小派蒙對視一眼:“這是什麽道理?”


    “菲爾老板,可能是認為,玉衡星作為一個健全的成年人,應當為自己的身體狀況負責。如果她作為領導者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的話,又如何照顧好璃月萬民呢?”鍾離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緩緩說道。


    熒眉頭緊鎖,她覺得不該是這個道理,因為她也是看著刻晴努力過來的,明白她這樣做是為了給璃月一個完美的煙花盛典。


    對於燃燒自己,不顧自身的人,不該用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口吻來冷嘲熱諷。


    所以她認真地看著薩菲爾,希望能夠從對方口中聽到不一樣的回答。


    薩菲爾見自己的話被曲解,朝著鍾離翻了個白眼:“你就使壞吧。回頭把這丫頭帶壞了,你哭都沒處哭去。”


    “旅行者心思縝密,聰慧敏感,豈是鍾某三言兩語就能蠱惑的?”鍾離絲毫沒有愧疚,表情淡然。


    小派蒙已經看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啊?剛才…剛才鍾離是在開玩笑的嗎?鍾離居然會開玩笑?”


    “咳…我又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為什麽不能開玩笑?”鍾離輕咳一聲,有些疑惑地看著小派蒙。


    其實他並不知道,鍾離給熒和小派蒙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嚴肅古板的老學究形象,隻有在薩菲爾麵前才會有點朝氣,變得像個年輕人一樣,有活力。


    但總體來說,他畢竟是個幾千歲的老家夥了,還是塊石頭,所以嚴肅古板幾乎成了其他人對他的刻板印象。


    這才導致了他偶爾開一次玩笑會讓其他人無比詫異。


    薩菲爾對此早就屢見不鮮了,畢竟這貨再不正經的樣子她都見識過,尤其是吃海鮮的時候,做出的表情和被逼著吃胡蘿卜和早柚簡直如出一轍。


    “擔心她的身體是正確的,但讓她停下手頭的工作也不可能,所以這件事就無解了嗎?”薩菲爾輕輕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問題,而是反問道。


    熒皺著眉思考著,她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隻是覺得這樣操勞下去刻晴會撐不住。


    看著熒絞盡腦汁的樣子,薩菲爾和鍾離對視一眼,旅行者確實開始在各種事情上加入了自己的思考,但還不夠。


    提瓦特宛如一個巨大的謎題,作為這道謎題的解謎人,熒的思維深度和眼界都不夠,未來她還是會經曆各種蒙蔽,欺騙,利用,見識更多的黑暗。


    薩菲爾可以幫她擋一部分,卻不可能擋住全部,所以,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引導熒多多思考,其他的也做不了多少。


    過了許久,熒才有些不太確定道:“要在工作和休息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在保證身體健康的同時,保質保量完成工作,這,很難。”


    “其實並不難。”薩菲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覺得困難隻是因為實力不夠,要麽是沒錢,要麽是沒人。但玉衡星不缺錢也不缺人,為什麽會出現這個問題呢?答案其實很簡單…”


    她還沒說完,刻晴就從不遠處跑了過來,見到刻晴的身影,薩菲爾頓了頓,不再說話。


    “誒?怎麽在這時候停住了?”小派蒙被整的抓心撓肝的,立刻伸手抓著薩菲爾的頭發想要催促對方繼續說下去。


    但薩菲爾隻是看著一路小跑過來的紫色身影,輕笑道:“抱歉啊,小派蒙,已經沒有留給我講解的時間了。”


    她話音剛落,刻晴就來到了他們的桌旁:“原來你們在這裏啊。”


    “誒!刻晴!”小派蒙被嚇了一跳,嗖得一聲就從薩菲爾的懷裏鑽了出去,像極了被抓現行的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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