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娜澤黛有個小秘密,這個秘密,她至今未告訴過任何人。


    在虛空之中,所有須彌人都有權限去查閱資料,除此之外,虛空還建立了遠程通訊的功能。


    這就類似於現世的局域網,人們可以在其中瀏覽不同的內容,也可以隨意組建聊天室,進行多人聊天。


    而迪娜澤黛就是某個聊天室的管理員。


    那個聊天室的標題叫做“天使後援團(魔鱗病患者互助會)”。


    是的,這是一個由魔鱗病患者組建而成的聊天室,創建者身份不明,據說是教令院的人,畢竟,隻有教令院的學者才有權限進行聊天室的創建。


    迪娜澤黛一開始並不覺得這個群聊有什麽問題,直到那天,她在夢中無意間觸碰到了“天使”。


    在聖光消散的一瞬間,她目睹了被光暈遮蔽的容顏,從此,這副麵龐就深深地被她刻在了腦海中。


    她以為每一位被天使眷顧的人都會看得見,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七聖召喚的卡片“阿芙羅拉”被創造出來。


    卡片中的阿芙羅拉黑發黑瞳,身著金色的紗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柔和的光暈,迪娜澤黛見到這張卡的一瞬間就意識到這個人就是她夢中的那個天使。


    隨後她還注意到了與阿芙羅拉相似度極高的卡牌“歸終”。


    不過歸終牌的角色是灰發灰瞳,所以不刻意將兩者對比一般不會意識到兩張卡的相似之處。


    注意到這個問題之後,迪娜澤黛第一時間聯係了聊天室的建立者,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那邊給出的回複很簡潔,隻有兩句話。


    “你是誰?”


    “來蘭巴德酒館,我們見一麵。”


    之後,她在酒館見到了聊天室的建立者,一名長相英俊,氣質柔和的少年。


    他的名字叫做古拉卜,是明論派的學者,他的魔鱗病比迪娜澤黛還要嚴重許多,同樣每日依靠夢中的天使續命。


    對方見到她之後第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身份:“呼瑪伊家的大小姐迪娜澤黛,你好。”


    迪娜澤黛同他打過招呼,隨後又直接詢問:“阿芙羅拉與夢中的天使究竟是什麽關係?”


    古拉卜麵對她提出的問題絲毫不意外,直截了當地承認:“她們,是一個人。”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阿芙羅拉在背後運作?或者說,我們的性命都是她在強行吊著?”迪娜澤黛十分驚訝。


    古拉卜點頭:“聽起來十分難以置信,但,你猜的沒錯,就是她。”


    那一刻,迪娜澤黛驚呆了,作為貴族家的小姐,她不是不知道愚人眾代表著什麽,但今天得知的信息讓她一直以來堅信的東西崩塌了,須彌存在著很多飽受病痛折磨的可憐人,她以為保住自己性命的人是小吉祥草王。


    但實際上,她錯了,她賴以維持生命的東西,是愚人眾的手筆,她不甘心:“我…我不信,這太荒謬了。”


    “我很理解你的想法,但很可惜,這就是事實,她在之前找過我,也告訴了我一些事,事實上,我對於你能夠看到天使的模樣同樣十分震驚,按理說沒人能夠看到的。”古拉卜看著麵前的迪娜澤黛,似乎在試圖找到她不尋常的地方。


    迪娜澤黛被他這麽看著有些不舒服,略微坐直了身子然後才道:“你知道她的目的嗎?”


    “為什麽要刨根問底呢?作為既得利益者,老老實實接受這一份恩賜不好嗎?非要去探究背後的真相,最後即便得知了一切,也不會快樂。”古拉卜揉了揉太陽穴,他其實並不是很想接觸迪娜澤黛,但為了防止她到處亂說,預防針還是必須要打的。


    迪娜澤黛的態度同樣堅定:“這不一樣,古拉卜,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小吉祥草王的恩惠與努力,現在你告訴我這一切都與小吉祥草王無關,你讓我,讓其他人如何接受這個事實?信仰崩塌了,你懂嗎?”


    “我當然懂,因為我就是第一個。”古拉卜說完,迪娜澤黛猛然醒悟,是的,古拉卜應該是第一個得知真相的人,但他沒有大肆宣揚,而是選擇小心翼翼瞞下了真相。


    一條條的線索在她的腦海中碰撞著,突然出現的續命,蒙受恩惠而不自知的患者,須彌的風波,至今沒有任何消息的小吉祥草王,以及被一廂情願放在了小吉祥草王頭上的功勞…


    這真的是一廂情願嗎?還是說,這件事的背後,同樣有人在操控輿論呢?


    迪娜澤黛突然聯想到了虛空中的那個聊天室,“天使是小吉祥草王神力的化身,這一切都是小吉祥草王努力的成果。”這句話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她右手不自覺抓緊了椅子的扶手,試探著問道:“你一直都在引導輿論,讓我們誤以為這一切都是小吉祥草王做的,這究竟是…”


    “你還不理解嗎?當然是為了信仰的過渡,阿芙羅拉不需要我們的信仰,她一直在幫小吉祥草王爭奪信徒,教令院的那些人,造了個新神,正在篡奪,收割信仰。


    她這樣做可以遏製這件事的發生,隻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迎來須彌真正的神明,從始至終她都在為小吉祥草王鋪路,替我們的神明完成一些暫時做不到的事。”古拉卜語氣平靜,說出的話卻讓迪娜澤黛遍體生寒。


    迪娜澤黛渾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了,她頹然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須彌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看上去風平浪靜的須彌城,暗地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


    “回去吧,忘記你看到的一切,就當無事發生,這是我們唯一能做的事了,就當是為了小吉祥草王。”古拉卜輕聲說道,說完,就打算離開。


    迪娜澤黛看他起身要走,連忙伸手拉住了古拉卜的衣袖:“等一下。”


    “還有什麽事嗎?”古拉卜有些疑惑,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對方依舊打算將事情公之於眾的話,那他就該考慮如何封口了。


    迪娜澤黛沒有發現古拉卜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而是搖了搖頭:“我能不能…不,我想幫你。得知真相的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即便是自欺欺人,我們真的還能算是小吉祥草王的信徒嗎?你不是,我也不是了。”


    說到這裏,迪娜澤黛頓了頓,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但我們能做的事還有很多,花神誕祭,引導更多的人去了解小吉祥草王,幫助小吉祥草王奪回屬於她的信仰,這也是在踐行阿芙羅拉的意誌,對吧?”


    說完,她自嘲一笑:“為了小吉祥草王去踐行阿芙羅拉的意誌,又或者是為了阿芙羅拉去幫助小吉祥草王?還真是,詭異到惹人發笑的關係呢。”


    古拉卜將自己的衣袖緩緩從迪娜澤黛的手中抽回,默默看了對方幾秒鍾,終於點了點頭:“好。”


    那一天,迪娜澤黛從古拉卜的口中得知了很多信息,二人約定好,要一起守護好這個秘密,在暗地裏還要幫助小吉祥草王樹立威望,以完成薩菲爾的目標。


    ————————————————


    離渡穀,一間隱蔽的基地之中。


    “阿芙羅拉在幾個月之前就離開璃月了,但是卻沒有在須彌發現她的蹤影,很奇怪。”多托雷與斯卡拉姆齊麵對麵站著,討論著與薩菲爾有關的事。


    斯卡拉姆齊毫不在意,冷笑一聲道:“她不來,那不是更好嗎?免得那個切片被發現,讓那個家夥發瘋大鬧一場。”


    多托雷皺著眉看向斯卡拉姆齊:“她已經發現了。”


    “吼?那為什麽到現在都沒動靜?她是這麽沉得住氣的人嗎?”斯卡拉姆齊有些意外,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試圖通過虛空來收集信仰,但是並不順利,收集到的信仰十分稀薄,所以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這一處,沒有關心其他事情。


    對於斯卡拉姆齊的遲鈍,多托雷有些絕望,所以說他才更喜歡薩菲爾,因為一般人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略微沉吟,多托雷放棄了嘲諷斯卡拉姆齊的想法,轉而開口說道:“我可以肯定她已經來了須彌,之所以到現在都沒露麵隻有一個原因,她在等。”


    “等什麽?等我登神,見證這一偉大的時刻嗎?”斯卡拉姆齊有些期待,他太想看到薩菲爾見到他成為神明時候的表情了。


    多托雷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斯卡拉姆齊:“在等花神誕祭,你知道的,我們這個實驗最為關鍵的步驟就是那一天,那麽,她想要搞事情,自然會選擇同一天,以此來破壞我們的計劃。”


    “我覺得你太謹慎了,她一定不會選擇擾亂我們的計劃。”斯卡拉姆齊十分自信,仿佛已經預見了對他來說最為美好的未來。


    多托雷有些疑惑:“何以見得?”


    “嗬嗬嗬嗬,這個世界需要變革,而她就是那個行走在變革前沿的家夥,我成為真正的神明對她來說同樣是有利的,她為什麽要來打攪?”斯卡拉姆齊表情有些陰森,眼眸中不斷閃爍著雷光。


    看著自信的斯卡拉姆齊,多托雷突然覺得對方的猜測有點道理,薩菲爾或許真的會放任斯卡拉姆齊成神,或者說,是放任褻瀆實驗的進行。


    否則的話以那個家夥的性子,估計早就殺過來了,而不是隱忍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但理由絕不是斯卡拉姆齊所說的那樣,她一定謀劃著什麽,隻是他們暫時不知道罷了。


    多托雷有些頭疼,他確信薩菲爾在須彌下了一盤大棋,可目前為止他卻察覺不到絲毫端倪,這讓他感覺尤為不爽。


    尤其是對那個希兒的抓捕總是莫名其妙地失敗,這讓他幾乎失去了耐心。


    隨著實驗的進行,不可控的因素越來越多,即便是多托雷都有些摸不準了,現在的須彌,明麵上他是占據絕對優勢的,但他卻不知道薩菲爾在這其中究竟埋了多少暗子。


    那家夥的手段越來越詭異了,斯卡拉姆齊吸收信仰的進度緩慢肯定是因為薩菲爾做了什麽,但他卻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多托雷意識到,須彌出現了第三種信仰,但是這個信仰隱藏得極深,放眼望去,所有人都高呼著小吉祥草王的名號,可明明小吉祥草王正在沉睡,什麽都做不了才對。


    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過了許久才說道:“花神誕祭當天加強一下收割的力度吧,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早有此意,是你說不可操之過急的。”斯卡拉姆齊輕哼一聲。


    多托雷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他與斯卡拉姆齊之間存在著鴻溝,難以交流。


    此時的維摩莊,薩菲爾正跟著拉娜一同巡林,她來了須彌之後休整了幾天,然後就一直按兵不動,這段時間她幾乎什麽都沒做,每天都在維摩莊附近轉悠。


    遇到死域就會順手清理一下,一來二去,居然讓她混到了個巡林員的身份。


    在巡林員定期交流會上,提納裏看著代表維摩莊出席的薩菲爾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中毒產生幻覺了,直到會議結束,他都盯著薩菲爾,等到對方擼起袖子來摳他的眼睛的時候,提納裏才意識到,這個人真的是薩菲爾,不是長得像。


    提納裏自然是不相信薩菲爾會屈尊跑到這裏當個勞什子巡林員的,不過介於對方戰鬥力強,清除死域的效率高,他也就沒有多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看到了。


    然後他默默地把維摩莊附近的巡林任務全都扔給了薩菲爾一個人處理,也沒有給她安排隊友。


    這樣一來正合了薩菲爾的意,她在這裏轉悠不是沒有目的的,因為在她到達須彌的時候,其實距離花神誕祭還有一段日子,她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做點事情。


    那就是尋找蘭那羅。


    根據特洛芬的說法,一般情況下,蘭那羅隻有小孩子可以看到,成年人是看不到的,薩菲爾已經成年了,按理說她是不可能找到蘭那羅的,但她還是決定試試看,所以才自發地去森林轉悠。


    因為特洛芬在報告中提出了一個猜想:清除死域可能會引起蘭那羅的注意,屆時,那種小東西很有可能會現身。


    結果讓她有些驚喜,隻是清除了十來個死域,一隻褐色的小精靈真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強大的那菈,雖然你清除無留陀帶著極強的目的性,但你看起來似乎不是壞那菈。”褐色的小精靈懸浮在薩菲爾的眼前,老氣橫秋地說道。


    作為一個蘭那羅,這樣的說話方式實在是太異常了,以至於薩菲爾都不用猜就知道了它的身份:“你是…蘭穆護昆達?”


    “嗯?”蘭穆護昆達的眼睛中出現了人性化的驚詫,過了許久才回應道,“紫色的那菈,你很厲害,我該如何稱呼你?”


    薩菲爾嘴角微微勾起:“名字嗎,我叫做薩菲爾,你可以叫我那菈薩菲爾。”


    “那菈薩菲爾,你是與眾不同的那菈,讓我想起了那菈法留納。”蘭穆護昆達的眸中流露著懷念的神色。


    看著懷念過去的蘭穆護昆達,薩菲爾伸出手,觸碰了一下對方頭頂看上去有些枯萎的葉片,引得它一臉警惕快速後退。


    看到這樣的蘭穆護昆達,薩菲爾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看起來像個即將枯萎的種子,小種子,告訴我,你等了這麽多年,無數次的月亮升起又落下,樹苗長成參天大樹,又開出花,你想要的那個結果,等到了嗎?”


    “我不知道,但我會一直等下去。總有一天,那個人會出現的。”蘭穆護昆達神情肅穆,語氣堅定。


    看著身體已經出現枯萎征兆的蘭穆護昆達,薩菲爾搖頭歎息:“我明白了。”


    說完,她隨手使出治愈祈禱,灌輸了一部分生命力給了蘭穆護昆達;“祝你得償所願,枯萎於雨林的種子,我會讓那個人過來找你的,她會解決掉無留陀的化身,讓整片森林,得償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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