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五郎的真誠與耿直打動了九條裟羅,在略微思考之後,九條裟羅還是決定給點實際性的幫助,於是她開口了:“很有見地,她的對手善用騙術,如果看到對麵滿臉愁容,千萬不能大意,那可能是在誘人入套。”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裟羅和五郎互相關心,總覺得有點違和呢。”小派蒙心中湧起怪異的感覺。


    薩菲爾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如果沒有她插手,這倆人本該是會在戰場上相見,打生打死的,而現在,他們未曾交手,卻讓小派蒙覺得違和了。


    九條裟羅沒想那麽多,隻是搖了搖頭:“別誤會,這是為了公平。自從在參賽名單上看到那位軍師的名字起,我就知道她多半會進入決賽,成為將軍大人的對手。


    她的每場比賽我都看,這位軍師戰術多變,也擅用奇策。將軍大人惜敗後,這些情報恐怕也已落入宮司大人耳中。”


    九條裟羅坦誠告知了緣由,小派蒙聽了頗為感慨:“哇…所以才不想讓心海吃情報的虧?這正直的做派,不愧是裟羅。”


    正直嗎?九條裟羅心中自嘲一笑,隻是她的偏愛已經淘汰,所以才能作出這副客觀的模樣而已。


    而這都是人之常情,她這麽做也不會有人覺得有問題。


    五郎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回複道:“多謝九條小姐的提醒!我會轉告給珊瑚宮大人。”


    “沒什麽,時候不早,差不多去叫那位軍師回來吧。”九條裟羅看了看日頭,估摸著決賽開始的時間已經接近了,便出言催促五郎去尋找珊瑚宮心海了。


    五郎聞言立刻答應:“嗯,先告辭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跑開了。熒和小派蒙也拉著薩菲爾跟著他離開了。


    薩菲爾很想說自己會跑,不要拉著,但熒似乎是不想對方再跑到別處去,一路上就沒放開過手。


    很快,幾人就來到了海岸邊,在以綠色與黃色為主的沙灘海岸,珊瑚宮心海一身透著粉色的穿搭十分的引人注目。


    小派蒙一眼就看到了珊瑚宮心海的身影,迅速飛近,招呼道:“心海!”


    在小派蒙叫出聲的同時,珊瑚宮心海麵前的海綿突然泛起波瀾,似乎是什麽東西迅速沉了下去。


    薩菲爾瞥了海水一眼,心下了然。隻是她對於這波瀾的規模有些愕然,因為,這似乎有些過於大了。


    珊瑚宮心海轉身看向過來的幾人,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派蒙,熒,還有…薩菲爾大人。”


    “誒?你怎麽也這麽叫?”小派蒙撓頭。


    珊瑚宮心海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解釋,轉而開口問道:“好久不見,你們來這裏是有什麽事嗎?”


    小派蒙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被轉移了,她笑著說道:“嘿嘿,很驚喜嗎?我們是來給你加油的!”


    熒也跟著點了點頭。


    小派蒙看著漣漪還未平息的海綿,有些疑惑:“心海在這裏幹嘛呀,是過來看大海的嗎?”


    “嗯,舒緩的浪聲能讓人心情平靜。我來這兒,原本是想看看遠處的島嶼。”珊瑚宮心海眼神略微有些躲閃,隨口說了一個理由。


    小派蒙聞言,立刻轉向了珊瑚宮心海原本對著的方向的方向,十分感興趣:“咦,遠處有什麽島嶼嗎?我看看…”


    她向遠處看去,一望無際的海麵倒映著蔚藍色的天空,遼闊的視野讓海平麵與天際線連到了一起,更遠處卻是再也看不到了。


    因為再往遠處,就進入暗之外海了,自然是什麽都看不到的。


    “怎麽樣,看到什麽了嗎?”珊瑚宮心海輕聲問道。


    小派蒙看了好幾秒,最終搖了搖頭:“唔…什麽都看不到,隻是覺得景色不錯,天好藍,海好廣。”


    “是啊,如此廣闊的視野與景色,入眼所見皆是感慨與震撼,可即便是這樣的畫麵,到了口中,也不過是海天一色的口述罷了。”珊瑚宮心海輕歎一口氣。


    剛才她和奧羅巴斯討論了許多,奧羅巴斯說,海隻島想要獨立,光是解決糧食問題是遠遠不夠的。


    糧食問題,在奧羅巴斯逆轉聖土化之後就解決了,現在的海隻島土地雖談不上肥沃,卻也是擁有了一定糧食產量的,足以自給自足。


    但,奧羅巴斯又給她潑了一盆冷水,那就是提瓦特目前,就是處在七神統治的規則之下的,想要脫離雷神治下,那就必須選擇一個神明的陣營,這不是屈服,而是保護自己。


    海隻島沒有在風雨中使自己不動搖的實力。


    沒有了雷神的庇護,他們無法長存。


    可是海隻島的信仰,從來都不是雷神。珊瑚宮心海對此心知肚明。


    奧羅巴斯沒有明說,隻是從他的態度上,珊瑚宮心海猜測,即便海隻島不信仰雷神,但雷神一直以來卻依舊選擇了庇護。


    這裏的庇護不是指對子民的護佑,而是給了他們一個身份,稻妻人的身份。


    盡管信仰不同,卻依舊是稻妻的子民,雷神是稻妻的神明,所以海隻島也是合法的七神子民。


    這是奧羅巴斯在幾千年前以死亡換來的。


    現在,因為他複活了,海隻島的人卻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這讓珊瑚宮心海有些擔憂。


    正因明白這一點,奧羅巴斯決定,這一次與她一同來到這裏,若是能夠當著巴爾與巴爾澤布的麵講清楚,那最好不過了。


    他一直都知道,海隻島有一個退路,隻是那個選擇,珊瑚宮心海不一定願意接受。


    所以,剛才奧羅巴斯告訴了對方,自己一直未曾說出口的是,那就是他得以回歸的緣由。


    “心海…”大概是感受到了珊瑚宮心海沉重的心情,小派蒙也跟著有些失落了。


    珊瑚宮心海眨了眨眼眸,強行扯出一抹笑容:“咳,抱歉,不知不覺,我想了一些別的事情。”


    “你這次來這裏,其實不隻是為了玩牌,還因為一些其他事吧?”熒開口了。


    幕府與海隻島的爭端,熒沒有參與過,了解不深,這方麵的事其實都是薩菲爾在處理。


    珊瑚宮心海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薩菲爾,有些欲言又止。


    “誒?什麽意思啊?”小派蒙本就不聰明,現在說到這些她從未了解過的事,一下子就懵了。


    五郎開口解釋道:“勝負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珊瑚宮大人在人們的矚目下,到這裏來玩牌的這一舉動。”


    “嗯,這個世界很大,一些小的收獲,讓偏安一隅的我們,將很多事想得太簡單了。我希望可以通過來到這裏表達出一個意思。”珊瑚宮心海長舒一口氣,“我們海隻島,不會脫離稻妻,而且,會加深與鳴神島的聯係。”


    這是珊瑚宮心海的想法。


    她從來不是獨立派,作為海隻島的領袖,她知道,自己不能,也沒有資格說出獨立這樣的話來,隻是海隻島中有些人的野心開始膨脹,有些壓不住了。


    她必須要做些什麽,向外界,特別是薩菲爾與影傳達自己的想法。


    她的心裏很清楚,薩菲爾和影,她與任何一人打好關係,對海隻島都是受益無窮的。


    她珊瑚宮心海真的沒什麽野心,隻想著海隻島的存續,至於那些可能已經傳到她們耳中的聲音,那些是愚民的妄言。


    換言之,她其實是來表忠心的。


    她的這番話讓躲在水裏的奧羅巴斯忍不住了,直接從水裏探出頭來,說道:“丫頭!一開始你不是這麽說的!”


    奧羅巴斯惱火了,這個家夥居然算計自己,如果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珊瑚宮心海是這個打算,他根本犯不著跑這一趟。


    他是擔心這丫頭在這裏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可能會遇到危險才冒著被抓住教訓的風險跑過來的,現在得知了這樣的想法,他覺得自己真的多此一舉了。


    但是一冒出來他就後悔了,因為薩菲爾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海隻島選擇稻妻,這對愚人眾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淵下宮和海隻島是不可能割裂開來的,珊瑚宮心海的做法,相當於是把薩菲爾在稻妻安排的退路徹底暴露在了雷神的眼皮子底下,這算是堵人後路了。


    以薩菲爾的身份,自然犯不上和這個小丫頭一般計較,但是奧羅巴斯…


    “你的小巫女很不錯,來,我們練練。”說罷,薩菲爾縱身一躍就跳進了水中,奧羅巴斯二話不說就沉了下去。


    二人消失了,珊瑚宮心海愣愣看著還冒著水泡的海麵,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她真沒想過得罪薩菲爾,隻是不想和鳴神島關係鬧僵,在她看來,整個淵下宮都是薩菲爾的地盤了,位於淵下宮上方的海隻島,應該是早就與她屬於統一戰線的。


    她沒想到薩菲爾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珊瑚宮心海一下子變得有些心神不寧,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熒見狀,不在意地笑了笑,安撫道:“心海別擔心,薩菲爾那家夥肯定沒生氣。”


    “沒錯,如果她生氣的話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小派蒙附和道。


    其實她也沒真正見過幾次薩菲爾生氣時的樣子。


    但是她和熒都很確定,薩菲爾這個人輕易不會生氣的,如果真的生氣了,那必然是非常恐怖的事情,而這樣的事情,她們是辦不到的。


    沒錯,她們有著良好的自我認知,堅信以自己這種小咖位,辦不到足以讓那家夥動怒的事情的。


    珊瑚宮心海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其實她的本意是好的,也是想要盡可能地維持稻妻局勢的穩定,隻是海隻島糧食產量的上升刺激了一部分人的野心,這讓她察覺到了危機,這種情況如果不加以處理的話,遲早釀出大禍來。


    薩菲爾不理解她的想法嗎?


    她很理解,隻是好久沒見到奧羅巴斯了,她想找個理由揍對方一頓。


    奧羅巴斯過了這麽久,身板硬了不少,看起來抗揍多了,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海中,奧羅巴斯已經被追地上躥下跳了,要不是海生魔神的身份讓他在水中比薩菲爾靈活許多的話,估計已經要被打斷氣了。


    薩菲爾揍他是真的毫不留情的,蛇鱗都被拔了不知道多少片了,奧羅巴斯心裏也苦啊,天地良心,他絕沒有教唆珊瑚宮心海,這一切都是對方自己的想法和選擇,和他沒關係啊!


    他拚命想要解釋,但薩菲爾不聽,扯著他背上的鱗片就揍,完全不給麵子。


    被打得幾哇亂叫的奧羅巴斯終於受不了,從海麵上一躍而起,來到了空中,隨後被薩菲爾用幽冥鎖鏈捆了個結實,動彈不得了。


    看到奧羅巴斯被降服,珊瑚宮心海更害怕了,她開始考慮自己今日的這個舉動是不是過於魯莽了。就在她想要為奧羅巴斯求情的時候,薩菲爾甩了甩沾著水的頭發,擺擺手,打斷了她。


    “稻妻明麵上的統一是非常重要的,你的選擇沒有錯。”薩菲爾捋著依舊在往下滴水的高馬尾,開口道,“這對於海隻島而言是最優解,隻是,你有些心急了。”


    “心急?”珊瑚宮心海略微有些困惑,她不是不明白薩菲爾的意思,隻是在她看來,海隻島處於兩方勢力的夾層之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她沒有容錯,自然不能冒險。


    她確實考慮地很周到,卻忽略了一個問題。


    “你的大方向是正確的,隻是低估了稻妻如今環境的穩定性,也低估了我的能力。”薩菲爾彎腰擰了一把褲腿,海水從滴落而下,她的表情有些可惜,“你本可以裝作不知,或假意迎合,引蛇出洞,最後一網打盡的。”


    熒一下子就理解了薩菲爾的想法:“現在打草驚蛇,那幫人又要躲起來了!”


    “是啊,危險,隻有徹底排除才能安全,如果隻是利用一下,那倒無所謂,但你是海隻島的領袖,這是你的一切,你怎麽能容忍不安分的家夥繼續潛伏呢?”薩菲爾說完歎了一口氣。


    心海錯過了一個排除異己的絕佳機會,她本可以借薩菲爾的刀,殲滅那些還不服的人的,可現在,這個機會流失了。


    珊瑚宮心海也明白薩菲爾的意思,她垂頭囁嚅道:“不曾想過要麻煩薩菲爾大人。”


    “不麻煩我,你也可以和瓦倫季娜商量一下,她會很樂意配合你的。”薩菲爾對這個有些執拗的丫頭頗為頭疼。


    她其實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被利用,隻要最終不觸犯她的利益,薩菲爾很樂意成為別人手中的一把刀。


    這麽想著,薩菲爾又搖了搖頭:“算了,大概是從一開始對你的態度就比較疏遠,你不信我也是應該的。”


    “沒有…”珊瑚宮心海的反駁有些蒼白。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因為薩菲爾對海隻島的方針太過強勢,珊瑚宮心海對薩菲爾是十分警惕的,雖然一直以來薩菲爾為海隻島謀得了十分多的利益,但是那種態度也擺在那裏,珊瑚宮心海不敢信任她也很正常。


    “該說的話都說了,你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奧羅巴斯苦哈哈地在空中碎碎念。


    薩菲爾翻了一個圓潤的白眼,不理他,而是繼續對珊瑚宮心海說道:“這一次下了一手昏招,後續可別再這麽魯莽了。”


    “不會有下次了。”珊瑚宮心海認真道。


    見她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薩菲爾又補充一句:“牌桌上也是如此哦,要把那隻屑狐狸打得落花流水才行呢。”


    “原來是這件事…”珊瑚宮心海一拍腦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起來,我一直都對兵法策略感興趣,比拚計策的牌戲,我不會輸的。”


    她說話的時候帶著強烈的自信,這一刻的珊瑚宮心海,仿佛會發光。


    小派蒙也被感染了:“嘿嘿,你可要小心那個狐狸女人,連裟羅都說她詭計多端。”


    五郎這時候勉強算是理解了這一次珊瑚宮心海的意思,雖然他還不是很理解薩菲爾為什麽突然看起來生氣了,又突然開始鼓勵珊瑚宮心海,但這不妨礙他十分認真地為珊瑚宮心海打氣:“珊瑚宮大人一定要多加小心,那個大將確實說了這樣的話。”


    “嗯,放心吧,這場牌局,我早就想好了各種情況的對策。”珊瑚宮心海對自己的牌技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小派蒙聞言也開始期待了起來:“哇,感覺越來越期待了呢。”說著說著,她又用力搖頭,“不行不行,這場比賽我說什麽都要看!什麽事都拉不走我!小吃攤的香氣也不行!”


    “決賽加油。”熒則是最後給了珊瑚宮心海一句鼓勵。


    珊瑚宮心海受到鼓舞,心中的大石頭也放下,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狀態非常好,於是她開口道:“嗯,謝謝你們。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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