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學者總是控製不好針的落點,一不小心就會在手上紮出個小洞,比如黎葉織雪的手上,一圈又一圈的還以為做苦工去了。


    “要是沒天賦的話,也不用學刺繡了吧,昨天還有手指,今天就變成手掌了。”


    石頭剪子布,黎葉織雪隻能出布了。


    “嗚嗚嗚,無一郎,有一郎欺負我~”


    屢戰屢敗的黎葉織雪最終哭卿卿的投入無一郎的懷裏哭訴,有一郎在旁邊舉著沒變的剪刀。


    “明明是織雪不聰明嘛,你變個石頭不就行了?我可是一直在出剪刀。”


    黎葉織雪看著自己不能彎曲的手掌,有一郎又比了比他的剪刀。


    “唔啊啊啊!”


    “哥哥,你別說了,又把織雪弄哭了。”


    無一郎總是溫柔的,兩人的聲音都是一樣的,但是聽起來無一郎更加的溫柔。


    “織雪,刺繡很難的話不學也沒事的,針紮在手上很痛的吧,和羅姨說一下不學了。”


    “噠咩。”


    “哎?”


    “我可是說了,要繡天邊的雲霞給有一郎和無一郎的!”


    “萬事開頭難,我一定會成為最好的繡娘!”


    黎葉織雪神色無比堅定道,她的手掌應該合成拳在胸口處,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手掌,有些滑稽。


    織雪是個笨蛋。


    這是時透有一郎的看法,明明對於什麽都笨手笨腳的,卻還要樂此不疲的去嚐試,不管是采藥還是刺繡方麵,她都笨蛋極了。


    織雪很喜歡無一郎,啊,畢竟無一郎也是笨蛋,兩個笨蛋湊到一起也不奇怪了。


    作為裏麵唯一聰明的我,總是要多思考些,多擔待些,兩個笨蛋快樂的玩去吧。


    被看作笨蛋的黎葉織雪偏不,她笑嘻嘻的牽過他的手。


    “有一郎,你也一起嘛,不要總是一個人待在那裏嘛~”


    跟笨蛋玩會變蠢的,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可看著黎葉織雪那泫然欲泣的神色,最終還是誠實的跟著他認為的笨蛋走了。


    雖然他們兩個是笨蛋,但是,誰讓他愛的就是這兩個笨蛋呢。


    織雪是個笨蛋。


    是和哥哥時透有一郎一樣的看法,不過織雪永遠不會變的就是她的笑容吧,像是初升的太陽一樣,溫暖和煦。


    織雪很喜歡哥哥有一郎,雖然她平常總是對他撒嬌,但他看得出來的,織雪也是很喜歡哥哥的。


    很久很久之前,總是能看見小小的織雪在家裏等著他們回來,兩家離的很近,隻是多了兩間屋子的區別吧。


    “有一郎,無一郎~歡迎回家!”


    那個時候,織雪總會在他們回來時說上這樣的一句話。


    織雪和羅姨一樣,不會做飯而不自知。


    不過沒關係啦,有著他和哥哥在,這些都沒關係的。


    黎葉織雪說她要繡雲霞,便一直為此在努力著,手指上的針口也越來越少。


    “有一郎,無一郎!!!”


    “看我做的兩個香囊~~”


    在某一日,黎葉織雪拿出了兩個香囊,和他們的衣服顏色一樣,黑青色和白青色的。


    布料的質地柔軟,雖然隻是一小塊就知道價值不菲,香囊裏有著淡雅的藥香味,黎葉織雪在裏麵放了些安神的藥材。


    在表麵上,那刺繡的紋理很是細致,交疊又卷動的雲紋,用的還是七彩色繡製起來對望,像是天邊的彩虹一樣。


    有一郎的雲霞顏色較深一些,無一郎的雲霞顏色較淺,但都極為好看。


    “好看吧,好看吧!我可是練了好久好久的!”


    有一郎和無一郎當然知道,黎葉織雪為此練了多久。


    “喜歡嗎?喜歡嗎?”


    對上黎葉織雪期待的眼神,誰也說不出不喜歡的話語,況且,這雲霞做的栩栩如生,確實極為好看。


    “喜歡。”


    “喜歡。”


    兩聲喜歡,也不知喜歡的是眼前人,還是手中的香囊。


    “太好啦!有一郎和無一郎喜歡我做的香囊!”


    “嘛,這麽開心的話,今天我來下廚好了。”


    黎葉羅緩緩說上一句,黎葉織雪石化在了原地,她對著有一郎和無一郎眨了眨眼,對麵兩人也點了點頭,表示會給她留飯。


    “啊,有一郎和無一郎也一起過來呢。奈子說你們也很想我做的飯菜。”


    “!”


    好了,現在石化的不止黎葉織雪一人了。


    “奈子和太大郎也會來的。”


    很好,全家覆沒了呢。


    春天來了,一個如白樺般的美貌女子來到了深山裏,找到了時透一家。


    黎葉織雪坐在時透雙子的旁邊,對著這位女子有著好奇。


    對方是鬼殺隊主公的妻子,產屋敷天音。


    來此也是想要邀請時透有一郎和時透無一郎加入鬼殺隊。


    他們從未想過會分別,自然也不會分別。


    時透奈子和時透太大郎還是想聽自家孩子的意思,時透無一郎明顯有著期待,時透有一郎卻不怎麽想去。


    “雖然世上有鬼難以置信,但既然我們有能力的話就去嘛!”


    黎葉織雪坐在廚房裏的小板凳上,看著時透有一郎切著白蘿卜,今天的晚飯是醬煮蘿卜,產屋敷天音也已經離開了。


    “好嗎?我們去幫助被鬼折磨的人吧!”


    “我們一定能……”


    鐺的一聲,黎葉織雪也被嚇了一跳,白蘿卜片滾落在地。


    他們吵架了,明明是互相愛著對方的雙子吵架了。


    “無一郎的‘無’,是‘無能’的無!”


    “!!!”


    “有一郎!”


    “我說的不對嗎?總是樂觀的幻想著自己是天選之子,祖先是呼吸劍士就代表我們也是嗎?”


    “去了我們也隻會白白送命,被那個女人利用!我們隻是樵夫而已,無一郎!別再沉浸在幻想的世界裏了。”


    時透有一郎將話說的很是絕情,無一郎的頭垂下,陽光打在他的劉海上形成一片陰影,看不清神色。


    “無一郎的無,才不是無能的無!有一郎,你明明也不想這麽說的!”


    明明被斥責得是時透無一郎,大哭出聲到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卻是黎葉織雪。


    “明明是擔心無一郎去了會有生命危險,畢竟從沒有見過鬼,想也想到對方有多麽的可怕…”


    “明明是不想失去親人才不想去,明明是為了想要保護無一郎……”


    “無一郎的無,才不是無能的無!!”


    廚房裏安靜了下來,隻剩下了黎葉織雪嗚咽的哭聲。


    “有一郎,無一郎,不要吵架好不好?明明,你們都是愛著對方的兄弟啊……”


    “……哥哥,你是這樣想的嗎?”


    時透有一郎拿出為黎葉織雪準備好的軟帕,擦著她臉上的淚水。


    “你要是想去,就去好了,我也沒有一個叫做時透無一郎的弟弟。”


    分明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分明就是不舍得,卻還是要嘴硬的不行。


    “……無一郎的無……”


    時透有一郎頓了一下,將自己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也相當於是對剛才的道歉。


    “……是無限的無。”


    他們又和好了,在黎葉織雪大哭了一場之後,時透無一郎雖然憧憬,但也知道哥哥說的是對的。


    他們不打算加入鬼殺隊,產屋敷天音也沒說什麽,隻是表示自己以後會再過來。


    他們分明沒有想過分別,又怎麽會…分別呢……


    滿屋的血跡,父母與羅姨的屍體,女孩哭喊著的聲音遠去。


    “織雪……織雪!!”


    那是一年的夏天,蟬一直在叫,叫的讓人聽了煩躁,黎葉羅也特意配了安神驅蚊的香。


    屋中的房門是打開的,想要借涼意驅散屋中的滾熱去。


    照進屋內的月光被人的身形遮擋,不對,那不是人,是……鬼!!!


    時透奈子和時透太大郎將時透有一郎和時透無一郎保護在身後,自己的性命卻斷送在了鬼的手中,鬼舔舐著手上的鮮血,笑得張狂。


    “有一郎?無一郎?”


    黎葉織雪睡眼惺忪的起身看著跑出屋子的兩人,那隻鬼也注意到了她。


    “居然還有個長的不錯的小女孩嗎?想必也非常的美味吧!”


    “織雪!!!”


    讓人無法阻攔的力量速度,黎葉織雪聞到了血腥味,她的瞳孔放大,一下就失了神。


    “織雪!”


    黎葉羅將黎葉織雪推開,那利爪的手卻穿過了她的胸膛,鮮血滾流在地上,還是溫熱的。


    “母親!!”


    後麵呢?後麵發生了什麽?


    那隻鬼被時透雙子瘋狂的進攻,一塊岩石壓在了他的腦袋上都沒有死去,身體還在動著。


    一把鐮刀,一把錘子,在他們的手上。


    “織雪……”


    黎葉織雪已經發不出聲音,她回過神來止不住的哭泣,像兩人說的那樣,她真的很愛哭。


    “咦????”


    “兩個小娃娃幹掉了一隻鬼呢~~好厲害哦!!!”


    一隻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滾了出來,壺裏麵飄出來了一隻渾身通白,黃色眼球,綠色嘴唇,頭頂長有紫色的魚鰭。


    嘴巴長在雙眼位置,眼睛長在額頭和嘴巴位置,從頭部等處長出了幾隻小手臂的異型鬼。


    在它的眉心中的眼球上寫著上弦,嘴巴的眼球中是伍的字樣。


    它,也是一隻鬼!!!


    “哈哈哈,這麽厲害的小孩子也是值得做成我的藏品的呢!”


    上弦之伍的玉壺嘴巴不停的動著,那壓迫恐懼感讓在場的人都抬不起頭。


    “還有個漂亮的女孩子……”


    當玉壺的目光觸及到黎葉織雪的金色蝴蝶發夾,話語也戛然而止的停住。


    黎葉織雪的金眸緩緩抬起,玉壺的壺瘋狂的抖動起來,好似下一秒就要碎裂的樣子。


    那隻鬼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將黎葉織雪帶走,時透有一郎和時透無一郎想追,卻早已肌肉酸痛疲累的抬不起來。


    太陽出來了,地上的鬼在陽光的照射下灰飛煙滅,時透有一郎和時透無一郎也倒在了地上。


    “老天爺……佛祖……求你們……”


    “求你們……救救……織雪……”


    沒有什麽奇跡的出現,傷口沒有經過處理的灌膿,生蛆,附帶上不停的高熱,大腦都好似要被燒壞了一樣,那兩隻如天邊雲霞的香囊掉落在地上,卻怎麽也碰不到了。


    他們等到了產屋敷天音,在醒來之後,也加入了鬼殺隊,隻是他們兩個,都開始記不清楚事情。


    在記憶中歡笑的女孩,也被雲霞遮了起來,看不清麵容,聽不見聲音,慢慢的被全部藏起,隻剩下了她來過的憑證。


    一隻七色雲霞的香囊。


    他們從未想過分別。


    天空大亮,在一個陰暗的山洞之中,黎葉織雪,不,應該說是軒緋,正滑弄著手底下的玉壺。


    “軒緋小姐,您您您……怎麽會在這裏……”


    壺裏傳出玉壺顫栗不止的聲音,軒緋身上的血跡也早已散去,她撐著下頜像是無聊般。


    “無限城裏太無聊啦,月彥又跑去做科學家,我就自己偷溜出來玩了哎。”


    “我也很意外,會遇見玉壺呢~”


    “哎,有一郎和無一郎那邊我再回去的話會變得很奇怪吧?”


    “玉壺呐,可不要對月彥說哦~”


    軒緋將手中的玉壺放正,語氣俏皮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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