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傳來賀慕辭涼颼颼的嗓音,“你有病?大白天又在抽什麽風?”


    席昭冬覺得他不能被冤枉,直接將所有照片發了過去,“三爺你看,哪有人孤零零住在山上的,周圍除了樹還是樹,而且據資料表明,他基本沒挪過地,三爺,他會不會是心裏有什麽問題啊?”


    賀慕辭一張張劃過去,那邊席昭冬的喋喋不休的聲音已經消失在耳邊,照片內周圍的鬱鬱蔥蔥的樹木在他眼裏扭曲成了一個鐵盒子,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泛著冷光的尖刺,密不透風保護著中間柔軟鼓動的心髒。


    像是刺蝟,從血肉中長出刺來,隻為對抗外來的侵害,保護自己柔軟的腹部。


    在此刻,扭曲的盒子像是長成了自己心髒的模樣,區別就是,盒子是反著來了,尖銳的刺紮進心裏,不停擠壓著往前走,疼痛肆意盒子裏流轉,呼喊不出盒子之外。


    不是修道,不是修佛,而是囚心。


    夜晚他將心囚禁在隻有自己地界的別墅裏,白天軀殼來到人群中去填補或者說在尋找缺失的另一角。就如同那天他在資料上看到的那張死氣沉沉的照片。


    心係於神,心不在身上,又何談煥發的精氣神。


    “三爺,三爺,您在聽嗎?吱個聲啊。”


    思緒逐漸回籠的賀慕辭,耳邊再度傳來席昭冬著急的聲音,呼了一口氣道,“在呢,你才有病。”


    那邊席昭冬聽到他的聲音似是鬆了一口氣,“在就好,在就好,我的三爺哦,您別突然不吱聲啊,嚇得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我出事對你有好處?”


    想起那加一塊將近九位數的年薪,席昭冬趕緊呸呸呸了幾聲,“三爺你可千萬長命百歲啊,哦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長生不老,這樣我,我兒子,我孫子就能永遠為您效忠。”


    賀慕辭有點不耐,“行了,別在這跟講相聲似的,找個理由,把人外派兩個星期,也不要給他找什麽忙碌到夜不能寐的活,輕鬆點,以玩為主,也不要找什麽深山老林,犄角旮旯的地界,費用我這邊報銷。”


    “啊?三爺您這是不去了?”


    “別打岔,我話還沒說完呢,給你兩周時間,加緊在他別墅旁邊造個房子出來,把那些樹移植走,記得不是砍,是移植,懂嗎?”


    席昭冬麻了,是震驚震麻了,別人追人是從一束花,一句表白或者是一件禮物開始,他們三爺是從造房子開始,不僅心疼人,還得心疼那些陪著人的樹。


    他以為三爺隻是一時興起,看樣子,這是動真格了。


    “三爺,兩周又要移樹,還要造房子,時間不夠啊。”


    “時間不夠,人多來做,金錢來湊,我看著像是缺那點錢的人?”


    席昭冬:萬惡的資本家,不過想想,揮金如土的好像是他,這麽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嘞,三爺,我這就去辦。”


    賀慕辭手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打著,嗯了一聲,又強調一句,“兩周後,我要住進去。”


    “好嘞,保證完成任務。”


    賀慕辭合上文件,這次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知道了,他身邊沒有別人,畢竟,能用和善的手段,他其實不太想用那些兩敗俱傷的陰暗做法。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又是一天,陽光通過落地窗折射進辦公室,祈南言正在吃午餐,忽然手機鈴聲打破碗筷交疊的聲音。


    看了一眼,是一個國外的號碼,騷擾電話?這是祈南言第一想法,第一次因為沒接而被掛斷,第二次在掛斷的前三秒,祈南言摁下了接通。


    對麵傳來一道男聲,“你好,是宜達公司言知玨,言總嗎?”


    “你好,我是。“


    “言總,你好,我是斯塔公司在c國分部負責人,我叫艾諾。”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宜達是珠寶發家,對於斯塔這種礦業大產當然不陌生,祈南言食指和中指來回敲打。


    思緒一心二用,一邊聽著手機裏傳來的聲音,一邊在思索。


    宜達是珠寶啟航,一直都有自己的供應商渠道,頂多在青北市稱王稱霸,和斯塔這種礦業公司有著天與地的差別,現在天上雲要落在地麵,怎麽看,怎麽都有古怪。


    斯塔總公司好像是在a國,而阿辭在回國之前,就是一直待在a國,祈南言無聲笑了,看來是開竅了,這世界倒是比上兩個開竅的早點。


    等那邊說完,祈南言十分配合的說,“貴公司盛情,我自當前往一觀,多謝您的邀請。”


    “好的,那就這麽說定了,屆時您落地下機,會有人前去接應您。”


    “好的,謝謝。”


    掛了電話後,祈南言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吃完後,拭了一下嘴角,走到辦公桌,摁下呼叫鈴,把秋澤喊了進來。


    秋澤推門,“言總,您找我。”


    “我過兩天要去c國斯塔公司參加一場原石展覽,為期大概兩周,我不在的時間,公司的事情交由你負責,除非是你一定拿不準的事情,其他你都可以進行決策,也算是我對你的一個小測試。”


    “好的,言總,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祈南言點點頭,忽然轉了話題“你一個人住嗎?還是和父母一塊?”


    “目前我一個人住,怎麽了言總?”


    “你喜歡貓嗎,或者說對貓毛過敏嗎?”


    秋澤眨眨眼,心想,像言總這種一看就無情無欲的臉,居然也會養貓這種可愛的生物嗎,果然不愧是反差萌。


    “不過敏,很喜歡,其實也有養貓的打算,隻是一直沒有行動。”


    “那好,我出差這段時間,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家的貓,薪資我私下給你。”


    秋澤急忙擺擺手拒絕,“不用了,言總,不用私下再算薪資,正好我也是一個人,就當做個伴。”


    “那不行,你付出了私人時間,應該要有收獲,就這麽說定了,出去做事吧。”


    秋澤還想再說,但見言總已經開始看起了文件,也沒在吭聲,將茶幾上的殘羹收拾,輕手關門出去了。


    祈南言看看看著就跑了神,而後輕笑出聲,所以阿辭,你想做什麽呢,甚至不惜把我支調出去,又會是什麽驚喜呢?


    翌日,祈南言沒去公司,在家呆到下午三點,開始收拾小白貓日常會用到的東西,養了這小東西將近半個月,胖了將近三斤,皮毛光滑水亮,眼睛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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