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驛不合時宜的嗤笑出聲,打斷了顧永昌看似誠懇的自白。


    “你會數數嗎?你這兒六福畫,你說五鬼搬財?”


    直播間的彈幕也跟著陸驛的嗤笑歡快的滾動起來。


    【笑死,陸哥貼臉嘲諷】


    【感覺像現場瞎編】


    【嘻嘻,待會兒給他開開眼】


    【糊弄鬼呢】


    顧永昌被陸驛不給麵子的嘲諷打斷,臉色有些不好看。


    一直雙臂環胸置身事外似的李不平卻開口給了一個解釋。


    “陸小友可能經驗淺,不知道一些術法在長久的年月裏,逐漸發生了變種。”


    李不平緩了緩,繼續補充解釋道。


    “五鬼搬財這個技法少說也上千年了,自然有前輩大能,對它的效果有更高的要求,由此衍生出一些新的補充和變化。”


    “五鬼運財,乃是驅使五鬼來運財,將別人的財轉運到施賜者八字運途命理內。”


    “那若是,更多的鬼來搬呢?又或者,由施賜者的至親來操作呢?”


    “那豈不是會更盡心盡力,搬來更多的財?”


    “所以在約二百年前,茅山出了一位道行高深的術士前輩,在五鬼運財的基礎上,演變成,‘多一門’。”


    “這‘多一門’,效果極其厲害。”


    “五鬼運財本就大旺偏財、橫財。遇上‘多一門’,則是遇水則發,強催來凡人難以承受的偏財運。”


    “當然了,帶來的反噬風險也是巨大的。”


    “嚐試過的人,無一不後悔。”


    “自身病痛纏身,纏綿病榻,禍及家人,斷子絕孫,甚至滿門死絕……”


    李不平歎了口氣,似乎動了惻隱之心,不願再說下去。


    陳佳慧一臉的若有所思。


    怪不得,


    怪不得顧永昌如此富有,妻子早逝後卻沒有再娶妻,甚至把唯一的孩子都早早送出國,遠離自己。


    原來是怕自己用的邪術會禍及家人。


    顧永昌最開始抿緊了嘴唇聽李不平的發言,隨著李不平說到反噬的部分,更是皺緊了眉頭,一臉不願意提及的模樣。


    遊魂清掃直播的彈幕裏倒是有些疑惑起來。


    【有這個東西嗎?我怎麽感覺沒聽過……】


    【沒聽過+1】


    【我去問問我爺爺】


    李不平再次開口,聲音溫和了許多,問道:“顧總,您還願意告訴我們真相嗎?”


    “或許隻有知道了您當初到底求的是哪位道家前輩,具體用了什麽法術,才好化解啊……”


    顧永昌沉默良久。


    四人麵前的小茶盞裏的茶水早已涼透。


    禪意雅致的茶室再次陷入寂靜。


    顧永昌在內心做了一番鬥爭之後,終於再次開口。


    “你說的沒錯。”


    不知道是心灰意冷還是沉默太久,他的嗓音聽起來又幹涸又絕望。


    “我就是早年用了五鬼運財術,三十年前,我就靠一筆天降訂單,發了家。”


    “然後我的生意,越做越大。”


    “但是到一定的規模,就停滯不前了,當時又正好遇到了嚴查,眼看我的基業就要毀於一旦了。”


    “這時候有一個道士找到了我。”


    “他很有本事,一眼就看出我家裏的風水,還有我發家的軌跡裏,有法術的幹預。”


    “我以為他隻是想來騙一點錢,但是他說他不要錢。”


    “他說他知道一門法術,可以在五鬼運財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他隻是知道,卻從沒用過,旁人都怕這法子太損陰德,不敢用。”


    “他說他不要錢,他隻是想看看,這個法子到底有多神奇。”


    “我當時已經急紅了眼,我的生意已經走到了懸崖邊,再不轉身就要萬劫不複了。”


    “我當場就答應了他,讓他試試,需要什麽材料都由我來出,什麽反噬報應我都自己承擔。”


    “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他叫什麽,隻知道他姓張。”


    “後來才知道,他給人做了太多邪術,自身早就承受不住龐大的孽力了。”


    “他就快死了……”


    “死之前,他隻想看看,他師父不外傳的這‘多一門’究竟有多厲害。可惜他自己用不了這法子,別的人又不敢用。”


    “所以他不要我的錢,他隻想讓我試試。”


    顧永昌說到這裏,緩了口氣,才繼續說道。


    “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我資產重組,生意換了一個賽道,靠著之前的人脈關係和資本累積,又趕上了幾個風口,整個生意蒸蒸日上,資產又翻了幾番。”


    “但是事件發生的3年後,我的妻子就過世了。”


    顧永昌又停了下來,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再開口時聲音裏已經帶了濕意。


    “你們還年輕,可能不明白,當年我一窮二白,隻是街頭不名一文的光腳窮漢的時候,我的老婆就跟了我。”


    “我早年做些危險的行當,我老婆為了我,到處求人借錢,去贖我。”


    “我混蛋的時候,出去找小姐,氣她,她哭著回娘家了。”


    “等我差點被人打斷一條腿,打得差點死在街頭的垃圾堆裏,還是她來把我拖回去,給我買藥,治病。”


    “要不是我老婆,我連活都活不到三十歲……”


    “早知道……”


    “早知道……我……”


    “早知道代價是她,我寧願……寧願……”


    顧永昌聲音哽咽,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臉。


    “哈哈哈哈哈……”


    自從剛才嗤笑後就沒開過口的陸驛,卻突然突兀的大笑起來。


    陸驛忍不住的大笑,打斷了顧永昌的悲傷回憶。


    李不平嘴角原本帶著玩味的微微笑意,被陸驛的大笑聲勾了出來,也逐漸放大,笑得肩膀微微聳動。


    陳佳慧夾在陸驛和李不平中間,更迷惑了。


    她的左右兩邊,兩位大師為什麽突然笑起來?


    陸驛今天怎麽看起來好像有點瘋了?


    這倆人剛剛不是還唇槍舌劍、針鋒相對的嗎?


    這會兒怎麽感覺有種她無法加入的默契出現了?


    不止陳佳慧,就連開了上帝視角的彈幕都有些觀眾沒有看懂。


    【我們陸哥真的是有點子瘋癲在身上的】


    【所以那個“多一門”也是瞎編的?】


    【這個“也”用得好】


    【哇這個狗男人演的真好啊,要不是身上圍著一群女鬼,我就真信了】


    陸驛一向沉穩,情緒波動很小,大多數都是溫和有禮,頂多有些淡漠。


    難得笑得如此開懷。


    笑得顧永昌氣得臉色都有些發黑。


    陸驛終於笑完了,一雙透亮的眼睛笑出了些許淚花。


    “顧總,喝口茶。”陸驛伸手推了推眼前的小茶盞。


    陳佳慧一頭霧水,這前言不搭後語的是在說什麽啊?


    陸驛頓了頓又開口:“這麽短的時間內編出這麽長的謊來,顧總急智啊。”


    顧永昌臉色一變,表情從剛才哀痛悲傷後悔,到陸驛大笑時的惱怒,到現在,雙眼看向陸驛帶著更大的怒火。


    “你說什……”


    “哪有多一門啊,他隨口胡謅一個,你還真順杆爬,順著他胡說的東西編。”


    陸驛這話一出,陳佳慧大吃一驚。


    回頭卻看見李不平嘴角的笑意未消,顯然也在捉弄顧永昌的事兒上得了些樂子。


    還不等她發問,陸驛慢條斯理的把手往茶台上一撐。


    整個人都往前探出,一張臉簡直快貼上茶台後的顧永昌的臉了。


    陸驛直勾勾的盯著顧永昌剛才演戲落淚泛紅的眼睛。


    “假故事聽完了。”


    “現在來說說你身後這六個厲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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