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蔣情龍的父母。”


    “想來求您,幫我兒子報仇。”


    雖然聲音嘶啞了,但是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神色非常平靜,似乎這段話,她已經排練準備了無數遍了。


    “我兒子,是因為一個女人才死的。”


    這位母親的眼裏迸射出一種近乎決絕的恨意。


    “她叫田甜。”


    陸小紅在旁邊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陸驛神色卻很平靜。


    陸小紅憑借著兩人相處的默契,微妙的感覺到陸驛不喜歡眼前這兩個人。


    反正前店有阿左阿右在,總不能大白天的偷到喪葬用品店裏來,陸小紅就默默的在旁邊狀似無意的站著,繼續聽八卦故事。


    “陸大師,我們夫妻倆是做生意的,就這麽一個兒子,當眼珠子的這麽寶貝著養大的。”


    王情的聲音都微微發抖。


    “結果現在年紀輕輕的,就被一個女人害死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求求你,我也沒有別的要求,我隻希望那個女人能付出代價。”


    “您盡管開價,隻要我付得起,傾家蕩產我也要給我兒子報仇!”


    王情的眼睛裏閃過平靜下的瘋狂來。


    陸驛就這麽麵無表情的聽著,到這裏突然抬頭看向陸小紅。


    陸小紅還以為自己偷聽八卦被發現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要往外走。


    卻聽陸驛說:“小紅,把門口的另一個當事人請進來。”


    門外的田彩娥正在躊躇。


    她雖然剛剛在出租車上又被嚇了一遭,求生本能讓她回到這家店的門口,但是付錢下車之後,她看著大門緊閉的喪葬用品店,還在內心猶豫該怎麽措辭道歉。


    她確實是有些驕縱惡劣,但不是傻子。


    眼下的情況哪裏是她能亂發脾氣的時候。


    她有些後悔了。


    就在田彩娥甚至打開小紅書開始搜索怎麽道歉怎麽求人的時候,眼前那兩扇看起來都有點與現代格格不入的木門打開了。


    “進來吧。”陸小紅說。


    田彩娥雖然不明所以,不知道對方的態度為什麽突然轉變,但是如蒙大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跟了上去。


    後院裏。


    陸驛如同判官老爺一樣坐在長條書桌前,身後站著陸小紅。


    這桌子是陸驛找陳家做的。


    他甚至專門做了一塊驚堂木。


    之前沒有驚堂木可把他難受壞了。


    堂下站著兩撥人,右邊是中年夫妻,左邊是去而複返的田彩娥。


    陸驛的桌前,一左一右兩邊站著兩個穿紅著綠的紙紮童子。


    中年夫妻沒有看到紙紮人動起來,隻道是原本就擺在這裏的裝飾品。


    這看似滑稽草率的審判現場,卻是陸驛真正的舒適區。


    中年夫妻雖然心裏覺得這如同兒童劇表演一樣敷衍,但是他們恨之入骨的田甜也在現場,一時間也顧不上指責陸驛好像過家家一樣兒戲做法。


    田彩娥則是能被引進陸家已經謝天謝地了,根本不在乎旁邊夫妻倆噴火似的目光。


    她隻是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下,對著陸驛就磕了幾個頭。


    “陸大師,是我剛剛情緒失控對你無理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求您了,救救我吧……”


    說完又咣咣磕了幾個頭。


    陸驛是全然不在意活人給自己磕頭的。


    以他的官身資曆,哪怕年紀,都完全受得住任何活人的磕頭。


    那邊中年夫妻看田彩娥似乎有求於陸驛,立刻振奮起來,大喊道:“大師!您別救她!就該讓她遭報應的!”


    “我們付錢!我們比她有錢!求您讓我兒子瞑目吧!”


    他倆到底自恃身份年紀,不肯跪下去磕頭,隻是站在原地屈著腰,弓著身子求陸驛。


    啪!


    陸驛驚堂木一拍!


    “威……武……”


    紙紮的童男童女模糊的出聲,拖長了尾音。


    可把剛剛以為這隻是兩個擺設的中年夫妻嚇得猛然後退好幾步。


    待阿左阿右的尾音終於唱完,陸驛慢悠悠的說:


    “堂下何人大聲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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