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無表情,看似十分抽離的陸驛,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你的情郎是你爸爸嗎?”


    陸驛此話一出,唐曉天在旁邊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唐曉天雙眼瞪得溜圓,一邊停不下來的咳,一邊伸出一隻手指,指了指陸驛,又指了指地上的女屍。


    “咳咳咳……你說……咳她和……咳咳……”


    唐曉天被陸驛驚著了,咳得厲害,說話都斷斷續續的。


    就連正在猛吸定魂香的白衣女鬼都緩住了勢頭,慢慢的抬起頭來。


    她看著陸驛,眼神實在太複雜,有些幽怨,有些悲傷,還有更多難以言說的愧疚。


    然而她的情緒,投射到陸驛臉上的時候,卻沒有得到任何的情緒反饋。


    陸驛隻是平靜到幾乎冷漠的看著她。


    一人一鬼,相顧無言。


    一個愁腸百結,一個鐵石心腸。


    那邊廂的唐曉天終於是咳完了。


    “怎麽回事?”唐曉天知道女鬼說不了話,直直的就看著陸驛發問。


    沒想到,陸驛一偏頭,把問題拋給了白衣女鬼。


    “問你呢。”


    唐曉天不解,問道:“她不是不能說話嗎?”


    “我……”女鬼猶豫著開了口。


    “臥槽!”唐曉天又嚇了一跳。


    連唐曉天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尖叫雞,還十分聒噪。


    他知道陸驛是個很怕煩的人,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瞄了瞄陸驛的臉色。


    陸驛注意到了。


    陸驛對著女鬼的時候冷著臉,一臉鐵麵無私,跟戲文裏唱的閻王爺似的。


    然而,當他轉過頭看向唐曉天時,臉上的表情卻瞬間變得溫和起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


    他說:“你帶著我給的紙人,弱化了你作為人類的陽氣,讓你的神魂不穩,你才能跨陰陽,開鬼眼。”


    “也正是神魂不穩,所以導致你容易受驚。”


    “別擔心,等紙人離開你的身體就好了。”


    唐曉天有被安慰到。


    又追問了一句,道:“老人常說的,八字弱,所以容易受驚,包括小孩子也有時候需要收驚,也是因為這個嗎?”


    陸驛略微頷首,說:“八字弱未必是,也可能單純隻是膽子小。”


    “但小孩子,確實是。因為嬰兒是剛剛離開陰間去投胎,有時候還比較混沌,靈魂和身體融合也需要過程,所以會被嚇到神魂不穩。”


    這邊兩人放著能開口講話的當事人不管,顧自聊起天來,可把直播間的觀眾急壞了。


    【不是?!你倆咋還聊上了?!這天兒非得現在聊嗎?!】


    【怎麽有人說八卦說一半啊!】


    【急得我抓耳撓腮的!】


    好在陸驛也就隻是想安撫一下因為到了陌生環境而有些不安的狗,沒有繼續深入聊下去。


    白衣女鬼再次開口。


    “我叫葛雯,我……”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


    “我是重組家庭,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


    “在我八歲那年,我媽帶著我,嫁給了現在名義上的爸爸。”


    “他叫葛子業。”


    “我也改了姓氏。我從前姓陳,隨我母親姓。母親改嫁後,我就從陳雯變成了葛雯。”


    白衣女鬼講得有些斷斷續續的。


    “葛子業他,他很英俊,很斯文,是一個大學教授,教文學史。”


    “我很為他自豪,所以我的朋友們,都隻知道我的父親是一個大學教授,不知道他其實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繼父。”


    “我的朋友們,都很羨慕我。”


    “中學的時候,周圍的女孩子,有些情竇初開了。”


    “當時我最好的朋友,跟我說,她暗戀我們班班長。”


    “我當時很新奇,我不知道什麽是暗戀。”


    “我母親對我的管教很嚴格,我不敢跟她說。”


    “我父親平時對我很親切,看起來也很開明,很風趣。”


    “所以我跟我父親分享了這個,關於我朋友的小秘密。”


    “我父親當時就說,我長大了,有喜歡的男孩子也很正常。隻是要好好挑選,要找一個像他一樣,顧家的,又愛我的。”


    “但是日子久了,她每回跟我說暗戀男生的事情的時候,我卻總是會想起我的父親。”


    唐曉天聽故事聽得眉頭緊鎖,下意識回頭去看陸驛的臉色。


    卻見陸驛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容不得唐曉天細想,那邊的白衣女鬼繼續講了下去。


    “我把這些少女的心事都寫在了帶鎖的日記本裏。”


    “有一天,具體是周幾我不記得了,但是那天我去上學了,父親也去學校上課了。”


    “我媽回了一趟隔壁城市的外婆家,但那天下了大雨,回來的車不開了。”


    “我媽就隻能留在外婆家住了一晚。”


    “那天晚上,父親有應酬,回來的時候帶了酒氣。”


    “他同我說了許多話。”


    “是醉話,是情話,也是真心話。”


    “他說,他說他很痛苦,他真心喜歡一個女人,但這個女人,並不是我的母親……”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來他也是愛我的。”


    “隻是他已經同我母親結婚,同我在法律上屬於父女關係,無法表露他對我的愛意。”


    “他說了許多,還落淚了。”


    “後來……我也記不大清了。”


    白衣女鬼說著,低下頭去,似乎陷入了當時那種既糾結又興奮的心境裏。


    想來也是,當時不過十幾歲的女孩子,還在念中學的年紀。


    終日裏想的,就該是隨堂測驗的成績,明日下午的籃球賽,下個月的運動會。


    怎麽能是這樣涉及到倫理禁忌的情感糾葛。


    她當時的心境應當是極為混亂的。


    “後來,我們時常背著母親幽會。”


    唐曉天聽到這個措辭簡直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


    “什麽叫幽會!”唐曉天忍不住出聲打斷道。


    “他一個成年男子,已經和你媽結婚了,還是一個大學老師,做出這樣惡心人,不光不道德,甚至違法的事情來!”


    “什麽叫幽會!那根本叫誘騙!”


    “他跟你媽說是親子遊玩,帶女兒出門玩耍,跟你說是你們的約會。”


    “你還覺得十分羞澀甜蜜?你腦子被門夾了嗎?”


    “這是……這是……”


    唐曉天氣得簡直說不出話來了。


    他用情緒極其強烈的眼神,瘋狂示意陸驛,


    [你嘴皮子利索,你上!]


    然而,陸驛站在一旁神色一直很奇怪。


    陸驛少見的有些遲疑。


    他抿了抿嘴,看著白衣女鬼,神色很嚴肅的說道,


    “可他在血緣上,是你的親生父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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