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先生問裴慶:“裴大人,我覺得把這些殺手都丟在這條船上吧,日後自有人發現了會報官的。我們的人全部都去那艘船,你這幾個死去的護衛也一起帶過去,等到了下一個碼頭,再找地方入土為安吧。你覺得如何。”


    說著話靠近裴慶的耳邊悄悄說:“他們肯定還會派人追來的,此地不宜久留。換個地方再說吧。”


    :“好吧,依你說的辦吧。”裴先生也不再猶豫。:“換船吧。”


    曲先生轉頭對著孫燚他們說:“帶齊行李,換船吧,我們要連夜趕路了。”


    裴慶轉身走進船艙,準備收拾行李,那個受傷的護衛首領頭上的血又湧了出來,旁邊一個護衛正在幫忙處理傷口,剩下兩個護衛陪伴裴慶走進了船艙,突然船艙內傳來一聲驚呼,又傳來兵器相交的聲響,曲先生臉色一變,“嗖”的一聲掠進船艙,其他人緊隨其後。


    裴大人的客房內,微弱的燭光搖曳,昏黃沉悶,裴慶臉色蠟黃的站在客房牆壁木板邊上,一隻斷手緊緊握著一把長刀,長刀插過他的心口,狠狠的釘在木板上,裴慶就這樣掛在木板邊上,嘴角慢慢滲出血來。眼看著沒救了。


    一個護衛斷了一臂,蜷縮在角落裏,眼神絕望又凶狠,另外一個護衛脖頸處豁開一道大口,鮮血和氣泡湧了出來,眼裏透露出萬般不信,嘴唇喃喃而動,似乎要問什麽,但是又一個字吐不出來。


    緊隨進來的護衛首領看了一眼現場,他一把抓住斷臂的護衛胸口,眼睛怒瞪,鮮血流進眼眶,顯得格外淒厲:“為什麽?為什麽?”


    斷臂的護衛全身軟綿綿的,黑色的血液順著七竅慢慢沁出來,眼神慢慢失去神采,有氣無力的小聲說:“張哥,我一家人性命都被……”


    孫燚縱身上前,左手扶住裴慶,右手抽刀一刀砍下,:“叮”的一聲輕響,裴慶背後的刀刃被一刀切斷,沒有引起絲毫震動。裴慶的身子軟軟的靠在孫燚的臂彎,氣息奄奄。


    曲先生晃身扶住裴慶,慢慢把他放下,裴慶嘴裏呢喃著說著什麽,聲音細弱,越來越弱,曲先生靠近去聽,卻聽不真切。


    轉頭看去,裴慶兩眼微睜,氣息皆無。


    曲先生將裴慶的身體抱起來放在床上,轉身坐在床沿,招招手,對著護衛首領說:“你過來,我有事問你。”


    護衛首領一頭一身的血汙,神情憔悴,接連的打擊讓他心神恍惚。


    :“阿蠻,去給他倒碗水來。”曲先生吩咐。


    護衛首領端著一大碗水,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完,愣了愣神,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叫什麽?哪支軍隊的?”曲先生開門見山的問。


    護衛首領把碗對著孫燚一遞:“小哥,勞駕再打碗水來。”


    :“好。”孫燚轉身出去。


    護衛首領費勁的抬頭看著曲先生:“我叫張保軍,邊軍。”


    :“邊軍?那支邊軍?邊軍怎麽會出現在這麽遠的地方?”曲先生皺起眉頭,不太相信。


    張保軍苦笑一下:“你救了我,我怎麽會騙你。真的來自邊軍。”


    孫燚把水碗給了張保軍,張保軍接過碗,點點頭。隨手從身上撕下一片布,蘸上水,在臉上用力的擦拭,臉上厚厚的血汙變得薄厚不勻,像個大花臉。


    曲先生看著他的動作,眼神在他頭上的包紮停留了一下,這個包紮手法確實是邊軍固有的手法,雖然不好看,但是止血效果不錯,用於戰場上的急救包紮。他遲疑了一下,放低了聲音:“張陸離大帥的人?還是哪位將軍的人?劉?白?周?陳?哪位的人?”


    張保軍手上動作遲疑了一下,瞪起眼睛:“你認識大帥?認識四驍將?”


    :“我姓曲,如果你是他們幾人貼身的人,應該聽說過我。”曲先生淡定的說。


    :“曲?曲七的曲?”張保軍愣住了,他稍微思索,一臉的不相信。:“是不是曲七的曲?”


    曲先生臉色露出一點鬱悶:“我知道了,你是張陸離身邊的人,隻有他這樣稱呼我。”


    張保軍控製不住情緒:“您真是曲七?不不不,你真是曲七爺?”他掙紮的爬起來跪在地上:“張保軍拜見曲七爺,拜見師爺。我師傅是白定平。”


    曲先生不自覺的撫摸著自己的胡須:“原來你是小白的徒弟啊,起來起來,別跪著了,現在在張陸離身邊任什麽職位?”


    :“我是他的親兵營副營正,是他貼身護衛隊隊長。”孫燚向前攙扶了一把,把他扶了起來,搬了一張小馬紮坐下。


    :“護衛隊隊長?那你怎麽可以離開他走這麽遠?”曲先生不解的問道


    張保軍看看周圍的人,欲言又止。


    曲先生揮揮手:“孫燚和笑顏留下給他包紮一下傷口,其他人去收拾收拾,一會我們移去那船上。”


    眾人散去。孫燚又去打了一大盆水,笑顏去自己房裏翻找出傷藥,找了條幹淨的布巾,給張保平處理起傷口,張保平頭皮裂開了很大一塊,倒是沒有傷到顱骨,孫燚笑眯眯的看著笑顏將傷口清洗幹淨,然後後撒上傷藥,手腳麻利的重新用幹淨的布巾包紮,最後在孫燚驚異的目光中,在張保軍頭頂紮了一個花結。孫燚眼神詫異的看看笑顏,又看看那一朵花結,再看看笑顏,笑顏臉上露出滿意的的微笑,眼睛瞟了瞟孫燚,眼神很是得意。


    曲先生眉眼輕輕彎了一彎。


    清洗完傷口,張保軍用盆子裏的水洗幹淨了臉。一張不算帥氣的四方臉,腮幫子和下巴的棱角格外分明。


    :“這個是我徒弟,這個嘛……”曲先生開了一個玩笑:“這位姑娘和我徒弟是什麽關係的朋友,我暫時還不太清楚……”


    笑顏委婉的笑了一個,倒也沒有說話,孫燚著急的說:“曲爹,我好朋友!“


    :“嗯嗯,好朋友。”曲先生笑眯眯的應道。


    張保軍看著兩位連連點頭,果然是郎才女貌的好朋友。


    頭上的紮花顫顫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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