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力衝上前,攔住騎兵:“哪裏敵襲?多少人?”


    騎兵驚慌失措,依舊扯著嗓子喊:“敵襲,騎兵,騎兵!!”


    曹力一鞭子重重的抽在騎兵身上:“別喊,多少騎兵?”


    騎兵神色慌亂:“騎兵,騎兵,上千騎兵。”


    曹力臉色一下變得凶狠起來,又是一鞭子抽了過去:“一千騎兵你喊成這樣,一千騎兵你特麽的鬼喊鬼叫什麽,有那麽可怕啊,啊,信不信老子讓你去打頭衝鋒?”


    騎士連著挨了幾鞭子,又不敢躲閃,隻能強忍著疼痛。


    追擊的隊伍停了下來,後方駛來一騎:“曹首領,大王問為什麽不前進了。”


    曹力向後眺望,遠遠的陳偉星一簇人似乎也在張望:“回去稟告大王,說探子回報,說前方有騎兵來襲,我部正在戒備。”


    曹力騎馬向隊伍前麵跑去,隊伍裏有些騷亂,曹力喝令手下:“隊伍保持警戒,繼續前進,來犯之敵不過千人,怕什麽?”


    士兵們強打起精神,隊伍再一次蠕動起來。


    行不多時,前方地平線上露出一線騎兵,曹力的隊伍又開始混亂起來,曹力也著急的向後退去,一路大聲喊著命令:“戒備,戒備,準備迎敵。”軍隊開始散開,結成防守陣型,前軍幾千人馬同時行動起來,像一條長蜈蚣瞬間膨脹,變成一隻戒備的刺蝟。


    騎兵並沒有如曹力預計那般展開暴風驟雨的襲擊,反而是刻意的控製馬速,徐徐向前逼近,直至軍陣前方百丈來遠,停下腳步,沉默的注視著匪軍,看不清士兵的臉,那一杆旗,在風中搖曳,鮮紅的顏色如憤怒的獸瞳,無情的注視獵物。凝重又冷冽的氣息順風飄了過來。


    匪軍士兵們死死抓住兵器,繃緊肌肉,全神貫注的等待著騎兵的衝鋒,野地裏的騎兵衝鋒,即使匪軍人多勢眾,也會遭遇極其嚴重的傷亡。死亡的氣息縈繞在陣列裏每一個人身邊。


    曹力心中暗暗叫苦,騎兵半天沒有動作,他立刻就明白了騎兵的目的,他們根本不是單純了戰鬥的,隻是為了遲滯自己隊伍追擊的速度,這裏耽擱的時間越長,官兵逃亡的越遠,若是自己不能及時綴上官兵的尾巴,湘水城派出的五千兵馬組成的防線,阻止不了官兵的突圍,到那時候,這一場戰的後果隻會是自己要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曹力的臉色變幻,眼神越發陰冷堅硬,不能再等下去了,陳大王在背後看著自己的舉動呢,傳令兵已經三番五次來催促自己立刻行動。那麽,隻有用人命去打通前進的道路吧。


    曹力陰沉著臉,下達進攻的命令。


    前軍五千人馬收攏陣型,又變作幾個方陣,陣中戰鼓擂響,踏著鼓點,方陣向前逼迫。


    騎兵紋絲不動,李硯麵無表情的盯著正踏步而來的步兵戰陣,剛才這耽擱的時間,又為官兵賺取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了吧,匪軍的指揮官腦子不太好用,這時候才明白過來自己的目的。


    戰鼓聲逐漸急促,步兵陣加快了速度,四個方陣居然開始向兩邊斜插,李硯不屑的笑了笑,眼裏全是譏諷,想什麽呢,還試圖包抄自己嗎?幾個方陣能擋住自己的騎兵衝鋒?也就是現在天氣潮濕,弓箭的弓弦受了潮,軟弱無力,否則,自己的騎兵來來回回的騎射幾個回合,就能讓這支步兵徹底癱瘓在這裏。騎兵啊,果然是是戰場之王。李硯更加堅定了自己一定要組建最強大的騎兵的想法。


    步兵陣列靠近了許多,已經能看見匪軍臉上形形色色的表情,愁苦無奈,麵如死灰,視死如歸,興奮不已, 如人生百態。


    李硯舉起手,在空中揮舞了兩個圈子,手掌一並,堅定的指向正前方的軍陣,嘴裏淡淡的喊出:“衝!”


    騎兵的隊伍開始移動,嘈雜的馬蹄聲與戰鼓聲亂成一團,很快就聽不見戰鼓之聲,隻有馬蹄踏出的堅定的韻律。一往無前的韻律。


    騎兵一條線的發起衝鋒,在極速突進中迅速的變換陣型。李硯一騎當先,兩騎落後兩個馬位,護衛他兩側,再後是三騎並排,五騎成列,一個三角衝鋒陣型,李硯就是箭頭上最鋒利的那個點。匪軍步兵戰陣裏,士兵驚恐的眼神中騎兵無限擴大,如席卷而來的風暴,帶著狂暴毀天滅地的氣息,瞬間衝破防線,當先的士兵被撞的四處飛開,又撞倒其他的士兵,翻倒在地的士兵還想撐起身體,沉重的馬蹄無情的踐踏下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戰場中震耳欲聾的各種聲音都遙不可及,身體骨頭粉碎發出的脆響,清晰可聞。


    李硯甚至隻來得及甩出一槍杆,前麵就空無一人,他策馬向前繼續奔跑,直到第二道陣線前,才緩緩劃過一道彎,帶領身後的騎兵從空檔中繞了出去。騎兵無聲又蠻橫的破陣,讓匪軍隊伍鴉雀無聲。騎兵繞到一邊,又轉身,虎視眈眈。


    曹力這下無可奈何,用人命推,也推不出前麵的路,他親眼看著一個五百人的步兵陣眨眼間成為一地屍首,而騎兵完全沒有損失,因戰馬摔倒在地而受傷的幾個騎士,也順手就被騎兵撈上馬,順順利利的離開。一兵一卒未損,隻不過留下幾匹傷馬。


    在曹力無奈的眼神中,一匹傷馬從戰場中爬了起來,傷馬原地抖動抖動身體,甩甩鬢毛,啾啾的叫了幾聲,像是在埋怨。遠處騎兵裏幾匹戰馬噅噅的長嘶,傷馬轉身看看,似乎高興起來,一邊噅噅的叫著,邁動四蹄,所有的匪軍就這樣安靜的看著,看著一匹傷馬一瘸一拐又歡欣快樂地踢踢踏踏地向騎兵跑去。曹力的眼神暗了下去,這樣一來,匪軍的鬥誌全無。


    曹力騎著馬,有些垂頭喪氣的向陳偉星處跑去,迎麵就是陳偉星不怒自威的刻板表情。


    不等曹力說話,陳偉星冷冷的說道:“不要顧騎兵了,全軍繼續追擊,騎兵突襲,各部自行阻擋,不來就不要管,我就不信了,我幾萬人還能被千餘騎兵困住!下令,不顧一切,不顧生死,必須給我追上去!違令者斬!”


    很多時候,人心就是這樣變狠的。至少在今天,讓所有的蕩平軍都知道,亂世中,個人生死,聽天由命。


    隊伍的速度迅速快了起來。李硯的襲擾,隻能殺傷一些人命,卻不能阻擋軍隊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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