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辛苦了,去休息,回來老子請你喝酒慶功。”孫燚豎起大拇指,笑哈哈的和驅馬歸來的李硯打著招呼。:“你瞧,他們居然還敢先擺出進攻陣型呢。下麵看我怎麽快刀斬亂麻,收拾他們的步兵。”


    :“大柱子,有酒嗎,給我來一口。”李硯下馬,抬頭問大柱子。


    大柱子左右看看:“老李,把你水袋拿來。別藏了,回頭我還你兩袋。”


    一個四十來歲的壯漢露出一絲害羞,不甘不願的把水袋丟給大柱子,又躲回親兵營裏。親兵營的漢子們背上都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孫燚坐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老李,又偷酒喝。”


    :“沒有,不是偷的,是打清豐縣繳獲的。”一個怯怯的渾厚的聲音在人群中傳出來。


    大柱子把水袋送到李硯麵前,李硯抓起水袋,拔出塞子,咕嘟咕嘟灌了好幾口下去,抹了抹嘴,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舒坦!”又衝親兵群裏喊了一聲:“老李,打完這一仗,我送你一壇好酒。”


    :“謝李旅旗賞。”那個聲音又傳了出來,卻看不見人影,不知道躲在哪裏。


    李硯笑笑,從馬鞍下取下長槍“詭刺”,對著孫燚一揚下巴:“走啊,幹活去。”


    :“幹嘛?老子步兵打仗,你去幹嘛,你騎兵的功勞還不夠大,來和我步兵搶功勞嗎?滾回你的騎兵去。”孫燚似乎惱羞成怒,不客氣的嗬斥道。


    李硯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巴結的表情:“大人,帶我一起,我現在狀態正好,正好去發泄發泄。”


    :“咦,你這表情太醜了,難看,滾蛋。”孫燚還是不肯。


    李硯的眉頭開始緩緩揚起,似乎又要展翅高飛:“上陣父子兵,下次我騎兵打仗,我帶上你。”


    :“真的?說話算數?”孫燚立刻興奮起來,渾然沒有覺察李硯在占他便宜。


    李硯用力點頭:”算數。”


    :“好,你要上陣可以,必須跟我身邊,不許亂跑。”孫燚雖然答應,還是有點不放心。


    :“沒問題,跟在你身邊,給你做親兵。”李硯難得笑了一下。


    孫燚翻身下馬,在紫狼屁股上拍了一掌,紫狼眼見著戰鬥又與自己無關,大眼珠子狠狠的瞪了孫燚一眼,轉頭向棗紅大馬跑去,兩匹馬耳鬢廝磨的跑向遠處。


    “全軍,前進!”孫燚揮刀向前一指。


    進攻的號角聲沉悶有力,渾厚威嚴,在四野回蕩。


    步兵陣營開始有序向前行進,腳步聲沉重堅定,盔甲摩擦聲先是有些刺耳,漸漸兩種聲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無可阻擋的鮮明節奏,更是一往無前銳不可擋的滔天氣勢。


    兩邊的步兵都下意識的避開戰場上屍首最多的地方,他們在進攻中調整著自己的方向,最終的戰場,將在騎兵戰場偏北一處平坦之地。


    屠戈眯起眼,他看見官兵的將旗,居然走在步兵方陣的最前方,難道,官兵的將領也有身先士卒的膽量?


    不遠處小山坡上的唐邊土也緩緩皺緊了眉頭,他也看見那張牙舞爪的“燚”字旗,竟然飄蕩在陣列最前方。


    與他們一樣震驚的是平武右軍第三旅的旅旗高勝憲,他看著前方招展的將旗,心裏百般不是滋味,自從開戰以來,這麵將旗出現在每一個短兵相接的戰線最前方,這也意味著孫指揮使,始終都在履行當年在接任近衛軍都尉時候說的話,:“在戰場上,你們永遠可以看見我衝鋒在前的背影。”


    高勝憲握刀的手緊了幾分,手指泛白,他抬頭看看自己的戰旗上那個“高”字,心裏暗暗下了決定,將來,自己的將旗,一定要出現在最激烈的戰場上,一展風采。


    :“全軍,跟上孫將軍的將旗,弓箭手,準備為孫將軍開路。”高勝憲激動的嗓音都沙啞。


    第三旅的軍陣緩緩移動起來,肅殺之氣彌漫四周。這是全員近衛軍改編而來的士兵,從上到下幾乎都是當年朝廷重兵近衛軍,而隻有這些天的浴血奮戰,他們才找回來當年被出賣而失去的尊嚴。將士們心裏壓抑的委屈全部在血戰中傾瀉出去。曾經的精銳,如今更是寶劍出鞘,銳不可擋。


    步兵的對陣,遠沒有騎兵那種詭異多變,來去如風的精彩。


    腳步笨拙沉重,卻義無反顧。距離百步,兩邊陣營裏同時冒起一片烏雲,無數箭羽騰空而起,惡狠狠的一頭紮入人群,士兵們撐起手盾,頂著漫天箭雨繼續前進,陣型和腳步絲毫不亂,三波箭雨襲擊之後,雙方的距離不過八十步,士兵開始小跑起來,腳步越來越快,地麵輕微的震動。


    兩道兵線轟然撞在一起,最前排的士兵用身子緊緊頂著盾牌,奮不顧身的狠狠撞了上去,一陣巨響,接著是盔甲和盔甲緊緊靠在一起,尖銳刺耳的摩擦聲。無數戰刀同時揚起,劈下,漫天飛舞的整齊刀光像是從中掠過一道慘白的閃電,閃電延綿不斷,幾息過後,電光消逝,整齊的鋒線變作參差不齊,犬牙交錯。


    孫燚頂著巨大的步兵盾,身子嚴嚴實實的藏在盾後,李硯在他邊上,漲紅了臉,腳下成弓步狀,頂著盾,承受對麵巨大的撞擊力。


    孫燚大喊一聲,聲如炸雷:“出槍!出槍!”


    第三排士兵手中的長槍順著盾牌縫隙猛烈的捅刺出去,捅出去,收回來,再捅出去,再收回來,如此三四次之後,槍頭帶著血水順著槍杆流淌下來,黃白色的槍杆染成血紅。孫燚明顯感覺到盾牌上的壓力依舊很大,但是不再有那種猛烈撞擊的衝擊力。


    :“進攻!進攻!”孫燚奮力吼著,一邊翻開盾牌,一刀向前方劈砍下去,燚刀鋒利的刀刃輕鬆的斬斷了對麵士兵戰刀,斬開了盔甲,深深斬入肉體,幾乎將那士兵劈成兩半,鮮血飆射,四處噴濺。


    同時對麵又有刀芒閃過,向著孫燚露出盾牌的肩膀處砍了下來,迅猛凶狠,孫燚手腕一抖,從對麵匪軍身體裏抽出燚刀,扭轉手腕,刀光閃爍一下,對麵那一刀正正砍在孫燚肩膀的盔甲上,彈了起來,帶著刀把上的半截手臂,打著轉飛了出去。


    大柱子高高舉起盾牌,用力的向前方砸了下去,“噗噗”兩聲悶響,他麵前的兩個士兵突然矮了下去,戴盔的頭顱似乎都砸進了戰甲裏麵,不一會,戰甲裏滲出血來。


    隻是片刻間,匪軍,前排的士兵死傷慘重,有些壓不住陣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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