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冰俏目豎起,握緊的拳頭,指甲都幾乎陷入肉裏,她看著麵色青紫,衣衫不整死在床上的蘭兒,不用想也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定是田鐵牛酒醒之後,想起自己透露了軍機,唯恐消息走漏風聲,才殺人滅口。


    蘭兒的失去光芒的眼睛半睜著,露出不可置信,像怎麽也想不明白,昨晚上還卿卿我我肌膚相親的男人,怎麽就突然凶性大發。


    於冰麵若冰霜:“還有誰知道這事?”


    :“夫人,蘭兒的貼身丫鬟知道,她也猜到殺人的是誰,不敢聲張,隻悄悄的告訴我。”一名書生模樣的男子說道。


    於冰沉默片刻:“趁現在沒有人,把屍首處理了,若是有人問起,就說,就說她另尋高枝了。”


    書生應道:“明白。”


    於冰驀然轉過身,:“去,告訴老高,我想吃麵了。”


    :“明白。”


    街邊的小麵館才開門,鍋裏的水還沒有煮開,麵館老板睡眼朦朧的機械似的將昨晚剩下的鹵下水丟進鹵湯鍋裏。另起爐火,滾了一道。自己坐在爐火邊,無精打采的,摳著眼角的眼屎。


    :”老高,老板娘要我說一聲,送碗麵麵過去給她。”書生從街角拐出來,腳步有些匆忙。


    被叫做老高的店鋪老板轉過頭去,眼神尖銳:“什麽時候?”


    :“現在。”書生看著老高的眼睛。


    :“好,知道了,馬上就送過去。”老高又收斂眼神,轉過身去,往爐灶裏丟了兩根柴火。看了看火,又走進小店裏。


    林平平從小店的後院裏走出來:“有事?”


    :“沒事,老板娘想要吃麵,要我送過去。”老高眼神裏露出一絲狠戾。


    林平平的麵色突然變得難看。


    兩日後,田鐵牛在怡紅苑,為了一名女子,與林虎手下一名將領發生衝突,田鐵牛趁著酒勁,將那將領一頓暴打,那將領忍無可忍突然拔刀,一刀捅入田鐵牛的心口,田鐵牛應聲倒地,一命嗚呼。那名將領見田鐵牛死在當場,酒頓時醒了,抄起刀,又一刀割斷了自己的咽喉。


    田武功怎麽也不能相信,手下大將田鐵牛,居然會因為這樣的事死於非命,調查之後,事實卻是如此,當事人,旁觀者敘述的都是一樣,兩人當時都喝了很多酒,而且是田鐵牛先毆打凶手挑起事端,凶手失去理智,釀成大禍。


    田武功將林虎一頓怒斥,若不是大戰將啟,不想亂了軍心,其他將領又苦苦相勸,田武功才不得已按耐住自己的殺心,讓林虎逃的一條性命。


    而田鐵牛統領的,由馬幫成員為基礎組成的平西前軍,又陷入爭奪統領之位的亂鬥之中,三個萬人旅旗,為這統領之位,爭的頭破血流。以至於三個旅劍拔弩張,分外仇恨。


    平西前軍的三個旅旗,都和田武功有血親關係,可以說這是田武功手下真正完全屬於自己的親兵,此時亂做一團,田武功親自出麵調解多次,最後才在三人之中挑選出一旅的旅旗田勝奎,作為前軍的統領。


    大戰還沒有開始,平西軍裏就籠上了濃濃的陰影。


    這一耽擱,又是浪費了半個月時間,眼見著糧倉裏的糧食越來越少,田武功終於下達了出擊的命令。平西軍終於開拔,而作為先鋒出發的,則是劉有田的得勝軍和林虎的猛虎軍。


    田武功親率平西軍的主力,田勝奎的前軍,餘新野的中軍,以及田方的騎兵主力,浩浩蕩蕩的走在大軍中央。


    吳招遠的吳字旅,負責大軍的糧草,跟在最後。


    生活在這行軍路上的百姓,又一次遭了殃,匪過如梳,兵過如篦。田武功根本就沒有去約束軍紀,他知道,必須讓這些野蠻的士兵們嚐到一定的甜頭,才會保持足夠的瘋狂。


    安西境內的春雨下了半個來月,已經停了,用當地人的話說,這已經算是很好的雨水,很多時候一個春天,安西境內也下不了幾天的雨,這也是這裏種糧食,收成很低的原因之一。


    這時候的堪堪將軍屯的事落實下去,果然如高勝憲說的一樣,衛軍士兵裏有許多人自願放下刀槍,撿起了鋤頭。


    如此一來,劉惜軍手下的隊伍又精簡到八萬不到,每個縣城駐紮三千至五千的城防軍,手裏真正還能調遣的隊伍,也不過步卒八個旅,每個旅士兵六千,合計五萬人。騎兵兩個旅一個營,合計一萬五千騎。


    在距離休山縣三百餘裏的地方,許多無所事事的坐在地上,戰馬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有一口沒一口挑挑揀揀的吃著地上的嫩草,春天裏,選擇總是很多的。


    幾騎從附近的小山包上衝了下來:“來了來了。”


    許多從地上跳了起來,羅圈腿蹦躂幾下:“多少人?”


    :“不多,幾百騎兵。”


    許多揮揮手:“幹活了,幹活了。”


    三百護送的官兵遠遠看見匪軍揮舞著雪亮戰刀吆喝著掩殺過來,竟然沒有絲毫猶豫,掉頭就跑,讓有心繳獲幾匹戰馬的許多都追之不及,隻能望著遠去的塵煙歎息。


    可憐的高允費盡心思,想做一任封疆大吏的夢就這樣隨著落下的戰刀灰飛煙滅。


    張理成安排的幾個人裏,隻留下了薑浮生一人性命,他看見一路相談甚歡的幾個人頭落地,嚇得瑟瑟發抖。


    馬車繼續踏上路途,車上的二十多人也從開始的恐懼中恢複過來,這些人裏,於高崖年紀最大,經曆過的風雨最多,之前得罪張理成,押入大牢,也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還有機會被流放安西城,心裏死過一回的人,膽子肯定也比較大一些。


    他從車窗探出頭來,看著坐在馬上哀聲歎息的許多,鼓足勇氣:“這位首領,請問這是要帶我們去何方?”


    許多撇撇嘴,扭頭瞧了於高崖一眼:“去你們要去的地方。”


    :“我等是朝廷欽差,奉命前往安西城。”於高崖心頭動了一動。


    許多好像認真想了想,回答道:“你們已經死了,隨欽差大人一起被殺死了。”


    於高崖還是眼神灼灼的看著許多。


    許多又想了想:“你們必須是死的,你覺得呢?”


    於高崖像是明白了,:“謝謝首領。”


    :“不用謝,奉命行事。”許多回答道,又想到什麽:“剛才護送你們的那些人,是朝廷官兵嗎?”


    :“是!”於高崖愣了一下,應道,莫名其妙的感覺耳朵有點燒,,朝廷官兵這幾個字聽在耳朵裏,特別刺耳,像是笑話。


    :“哦。”許多轉過頭去看著官兵逃跑的方向自言自語道:“都是官兵,怎麽就不一樣呢。媽的,失策了,白白損失好幾百匹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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