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身邊的士兵們扭過頭看了周飛一眼,哈哈亂笑一通,又轉過身拿著長槍向下一陣亂捅。


    周飛一點不在乎這大漢的言語放肆,湊過去,貼著城牆:“匪軍要衝上來了。”


    胡棠一張臉又寬又長,馬臉一樣。一雙眼也是瞪的圓鼓鼓的如馬眼一般,說話也是馬嘶一般的嗓音,高亢尖銳:“上什麽上啊,爬得高,摔得狠。”說著話,單手托起一塊大石頭,一轉手砸了下去,聽見一聲悶響,接著是一聲長長的哀嚎。


    :“你聽,高處摔下去是這樣的。啊~~~~~~砰!這樣的幾乎不死也是半條命。如果不夠高,是這樣的——啊~砰!,這種,運氣好幾乎翻個身子就能繼續爬上來,倒是浪費我一塊石頭。”


    周飛張了張嘴,竟然無言以對。:”胡大馬,你特麽的閑的慌嗎?”


    突然幾個士兵從身邊竄了過去,手裏提著叉子探出去,頂住雲梯,一聲喊:“一,二,三去你娘的!”用力向前一頂,一架幾乎占滿了匪軍的雲梯蕩了出去。


    下麵的匪軍極力想扶住雲梯,哪裏又有辦法,雲梯在距離城牆一丈遠的地方晃晃悠悠,緩緩的向後傾然倒下,透過牆垛,清晰看見雲梯上匪軍的表情從凶狠野蠻,變做功敗垂成的惋惜,,再是走投無路的慌亂,到最後雲梯傾覆時候的絕望。


    那幾個格外雄壯的士兵跑起來身上的盔甲哢嚓哢擦響,甚是沉重。像是穿了兩件重甲,城下射上來的箭撞在盔甲上叮當亂響,有的釘在盔甲縫隙裏,支棱著,上下晃動。


    士兵胡棠麵前跑過,悶聲道:“三架了,別忘了。”


    胡棠一張馬臉露出諂媚之色:“記得記得,辛苦辛苦。打完仗一起算啊。”


    周飛瞧著那幾個士兵,覺得有些眼熟。


    胡棠咧著嘴笑:“我讓柱子哥幫忙訓練的。一百二十人,現在城上有六十人,六人一組,專門幹這事,柱子哥說,這樣傷害最大化。”


    周飛眼珠子都要崩出來了,看著這一組壯漢又跑到另一個垛牆口,如法炮製,又是一架滿滿的雲梯的匪軍在絕望中,傾翻出去。


    一臉驚喜:“大馬臉,你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麵子?”


    大馬臉胡棠大眼珠子有些突,轉了幾轉:“剛才的兄弟推下一組雲梯,我要獎勵六兩銀子,他媽的,這一會功夫我已經虧了六十六兩銀子了,哦,你瞧,現在七十二兩了。”一邊說話,一邊熱切的看著周飛。


    :“哈哈,這還不是小事一樁。”周飛爽然大笑。


    胡棠的臉更長,眼睛更亮:“將軍大人果然豪氣,爽快。”


    周飛點著頭:”好好幹,好好幹。”


    有這麽一夥人在城牆上專門做最後的破壞,雲梯陸陸續續的翻倒二十多架,幾百號匪軍就這樣踏入循環的死亡陷阱。但是匪軍的攻勢絲毫未減,時間一長,守城的士兵傷亡也多了起來。


    馬臉胡棠扛著盾,跟在周飛身邊:“將軍,你下去吧,這裏我負責,我扛得住,兄弟們扛得住。”


    兩名士兵剛剛抬起一根檑木準備丟出去,一波箭射上來,兩人同時中箭,腿上一軟,跪倒在地,還緊緊的抱住檑木不鬆手。周飛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士兵,將檑木抱在手中,怒吼:“來幫忙。”


    胡棠丟下手裏的盾牌,同時抱住檑木另一頭,兩人一使勁,高高舉起檑木,向外用力一翻,沉重的檑木”呼“的一聲消失,牆外一陣悶響夾雜著慘叫聲,哢哢的雲梯折斷聲,砰砰的摔落聲。


    周飛回頭看著兩名士兵,一名士兵眼見已經沒氣了,另一名士兵箭插在肩頭,血順著箭杆流了出來。:“醫護兵,醫護兵!”周飛大喊。


    那士兵也是硬氣:“將軍,別喊了,小傷而已。”一隻手抬起來,抓住箭杆:“將軍,幫忙,一起扯出來。”


    胡棠雙手伸過來,握住士兵的手,:“一,二,三!”三隻手一起用力,士兵一聲悶哼,箭杆應聲而出,帶出一股血箭。士兵額上布滿汗水,從盔甲下方伸進去摸出一團布條,費力的塞進受傷處:“行了,沒事了,老子還行!”


    周飛一臉肅穆:“是條漢子,這一仗打完,老子請你喝酒!”


    那士兵撿起地上的戰刀:“我叫魯力,將軍別忘了!”


    :“好!魯力,老子不會忘!你給老子好好活著!”周飛一字一字的應道。


    士兵笑了笑,痛的咧開了嘴。


    周飛撿起地上長刀:“走,殺敵!”


    田誌高高漲的情緒隨著日頭的漸漸偏西,變得焦躁不安,眼見著城上的防守嚴密,而自己的手下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卻不得寸進。


    :“給老子擂起赴死鼓,他媽的,我就不信了,一座小小的城,老子弄不下來!”田誌高見攻勢越來越緩,心頭更是暴怒。


    “赴死鼓”最早就是馬幫的傳統,是打群架時候下狠手,激勵士氣的方式。但凡赴死鼓一響,參戰的人就知道這時候需要拚命了。


    馬幫在貴平這種到處都是窮鄉僻壤的地方押送貨物,經常也會遇見劫道攔路的,有時候往往是一個村子的人出來攔路討要銀子,給少了不行,給多了,馬幫自己也受不了,這種時候,往往就是要打一場狠的,打贏了,這條路將來才能走的通,走的順。


    後來,“赴死鼓”也就成了田大王手下士兵最後的拚命命令,赴死鼓一響,全員赴死,不是對手死絕,就是自己死絕,絕無其他選擇。但是,這種“赴死鼓”極少有機會敲響,在整個平定貴平的時候,似乎也不過響過三回。


    身邊的幾個將領一聽說敲赴死鼓,頓時緊張起來。


    :“大人,慎重,今日才第一天作戰,弟兄們還摸不清楚對手的實力,雖然沒有攻下城,但也不打緊,明日還可以再戰,這麽著急敲響赴死鼓,對手的實力並沒有多大消弱,他們據險力守,別讓兄弟們白白送死啊!”說話的是旅副田光陽。


    親兵營營正田誌輝也好言相勸:“是啊,是啊,田旅副說的對,多磨兩天,多消耗消耗守軍的力量,再做定奪吧。兄弟們攻打一天了,精疲力盡,這時候敲赴死鼓,白白損耗兄弟們的性命啊。”


    田誌高瞪著眼:“老子是下了軍令狀的,攻不上城,老子擔責!”


    :“擔責怕什麽,最多打幾下,大哥,要是弟兄們死光了,你就光杆將軍一個了!”田誌輝這句話,才像一盆冷水,澆滅了田誌高的狂躁。


    :”~嗚~~~嗚嗚~~~”收兵的號角聲從大營傳來。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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