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頭在刑兵的護送下穿過一個小巷,一輛馬車等在街邊,待兩人上了車,馬車徐徐而動,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街上。


    :“哪裏出了錯?”王鐵頭白首如雪,氣勢凜然,仿佛戰場上的殺神。


    刑兵搖搖頭:“暫時不知道,但是守備軍出動了。張青肯定逃不脫責任的。”


    王鐵頭怒道:“不可能是他,若是他動手,我們今天誰都逃不掉。這麽混亂的情況,不像是早有預謀的,應該是事發突然,才臨時組織人馬行動的,我們身邊有鬼。”


    刑兵很慎重道:“不可能是我們的人,今天行動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既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曲先生的身份。”


    :“你的意思是,老曲那邊有人出賣了我們?去查,查清楚。”王鐵頭冷靜下來:“你找個機會,去會會稽密司本地的監察。”


    :“好,我知道怎麽辦。”刑兵又問:“大人,你是先在安慶住幾日,還是明日就回金陵?”


    王鐵頭擰眉想了想:“暫時先不回去,看看金陵那裏有沒有什麽動靜再說吧。而且,我還需要見他一麵。幫我找到他,他肯定不會再住在鹿角客棧了。”


    馬車穿過繁華的街道,拐進城令府邊上的一個巷子裏,巷子裏有一扇院門開著,一個老人等在這裏,馬車停下來,刑兵從馬車上離開,馬車進了院子,老人又關上院門。


    這是一間很大的後院,王鐵頭下了馬車,跟著老人進了一間廂房裏。


    :“出事了?”老人問道,老人歲數看起來和王鐵頭幾乎一般老邁。


    屋子中間有張小木桌,桌上放著一壺茶,桌子邊上放著幾個小木凳,王鐵頭坐下來,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下去:“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守備軍出動了。”


    :“不會是張青,如果是張青,我這裏都不安全。”老人坐下來,眼神出乎尋常的明亮。


    :“老曲走脫了?”老人問。


    王鐵頭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他需要你擔心?”


    :“他畢竟也老了不是?”老人嗬嗬笑,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談的怎麽樣?”


    :“不怎麽樣,他覺得我這樣做很冒險。隨時掉腦袋。”


    :“是吧,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他隻能成為你的助力,你卻不能成為他的後台或者靠山,你們走的路,看起來方向一致,實際上,一個是造反,一個是謀反,這是不一樣的。”老人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淺淺的喝了一口。


    王鐵頭的表情像是凝固一樣:“你也覺得我搞不定張理成?我要是想讓他死,他三年前就該死了。”


    老人嘿嘿笑了一下:“那是三年前,三年了,他可是獨自掌權三年,你知道會有多少變化?而你,這三年裏,你又做了多少事呢?”老人目光炯炯的看著王鐵頭:“我就看見三年裏你添了不少皺紋。”


    王鐵頭悶悶的不說話,似乎在這老人麵前,自己像透明的一樣。


    老人想了想:“我想見他一麵,就在我這裏,你安排一下。”


    王鐵頭抬起頭:“我怎麽找得到他?那老狐狸,受到驚嚇,沒有幾天時間是不會露頭的。”


    老人讚同的點點頭:“那就看他想不想找你了。”


    李硯和張山虎從亂戰中逃脫出來,在一處院子裏偷了兩套衣裳,換去身上的血衣,從容的走入人群中。衣服雖然有些不合身,兩人的神態卻從容的很。


    才走過沒多遠,李硯就覺得身後有人在跟著自己,他撞了撞張山虎,示意身後有人跟蹤,張山虎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注意到,兩人不緊不慢的穿過人群,經過一處擁擠的店子門口,身影突然消失了一個。


    一個一身灰色短衫打扮的力工打扮的人一反剛才的遊手好閑,有些急迫的追至店門口,卻隻見到一個身影,猶豫了一下,繼續追了下去。


    街邊的商販們大聲的吆喝著,夏日的夜晚,街上納涼的人多,正是做買賣的好時候。


    力工打扮的人在擁擠的人群中跟了一段路,小心翼翼又慌慌張張,人實在太多了,光線又不明亮,稍不小心,就會跟錯人,或者將人跟丟,他沒有注意到,自己距離前方的人越來越近。


    李硯突然回過頭,迎著力工方向走來,左顧右盼的,似乎在尋找路邊錯過的某一處店子。


    力工遲滯一瞬間,迅速反應過來,繼續向前走,兩人即將錯身的一瞬間,突然一隻強壯的手臂從後麵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力道之大,幾乎將他的脖子勒斷。同時後腰一疼,一點尖利刺破了他的肌膚,頂在他的後腰上,耳邊傳來一個聲音:“繼續走,別反抗。”


    李硯迅速抓住他的另一隻手:“聽話,不殺你。”聲音不大,殺意不小。


    :“虎哥,是我,別殺我。”力工低聲叫了起來,沒有一絲反抗的意思:“是我,我是張漁,你不記得我了?”


    張山虎手上的力度鬆了一分,扭頭去看,那張臉似乎有些熟悉:“虎哥,我啊,張漁,以前跟著張監察的,你不記得我了?我們一起喝過兩次酒的。金陵,東門老三酒館。”


    下一刻,在一個巷子口,三個人像是朋友一樣,若無其事的聊著天。眼神卻警覺的看著四周。


    :“你怎麽在這裏?”張山虎認出這是以前在金陵時候,稽密司裏的同僚,雖然沒有深交,也算相識。


    張漁臉上的驚慌之色稍減:“虎哥,今晚抓的叛賊,和你們有關嗎?”


    :“你怎麽知道?”李硯冷聲問道。


    :“我現在是安慶稽密司的人,今晚有任務,負責巡哨,追查可疑人員。剛才看到虎哥,還怕認錯呢。”張漁急忙解釋道。


    張山虎倒是沒有那麽殺氣騰騰:“我記得你家在金陵,為什麽來安慶?”


    張漁無奈的說:“當時傳聞三爺死了,稽密司亂了一陣,後來換了司管,我就被調派到安慶來了,來了一年多了。”


    :“今晚到底發生什麽事?”張山虎又問道。


    張漁眼神左右瞧了瞧:“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天黑那塊兒,突然緊急傳令,說是明月樓有叛賊聚集,要求所有稽密司的成員配合守備軍前去清剿。大家夥匆匆忙忙的就去了。”


    :“我比較善於追蹤,所以安排我在外圍巡哨,追查可疑人物,這不就看見虎哥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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