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途接到正式軍令伊始,立刻就展示他為人沉穩謹慎的做事風格,直接安排了兩千黑甲騎,遊騎四出,在稽密司的配合下,封鎖了金陵城和平武城之間的各種聯絡通道。


    金陵城通往平武城的幾處必經之路增加了許多處關卡,關卡處官兵的檢查非常嚴格,每一個從金陵方向前往平武城的人,都要受到嚴格的詢問和搜查,事無巨細,務必是尋根問底。


    而李世途自己也明白,大軍出發的消息並隱瞞不了多久,隻是,現在李世途知道,他要和平武軍比快,需要占取先機。


    他真正要麵對的,不是匪軍,而是那支名聲顯赫的平武軍,麵對這樣強大的對手,無論怎麽謹慎小心都不為過。


    隻是大軍出動,要考慮和準備的事項特別多,即便有張理成背後的支持,朝廷這個龐大臃腫的機製運作起來依舊是複雜繁冗,數日過去,需要的各種準備還是慢吞吞的不到位。


    李世途急切至極,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又等了數日,才勉強做好出兵準備。這時候,距離他接到出兵任務的日期已經過了近十日。


    這一耽誤,李世途之前派出的關卡,遊騎幾乎就是形同虛設,所付出的那麽多代價,也不過是延緩了信息傳遞四五天時間。


    :“王大人,李世途今晨帶兵出發了,戶部給他籌集了幾十艘大船,他對外說是去湘水,漕幫的曹義輝說,他的目的地是舞陽。此舉大大出乎意料。”刑兵一早出現在王鐵頭的書房外。


    王鐵頭吃著簡單的早餐,一碗白粥一顆白水煮蛋,一碟子小鹹菜。吃的津津有味。對刑兵的介紹並不在意::“你要不要吃一點?”


    :“外麵吃了幾個肉包子。”


    王鐵頭慢條斯理甚至有些虔誠的吃完早餐,抹了把嘴:“他這樣做是正確的,有水路直接到舞陽,這一路上士兵不甚勞累,到了地方就可以作戰,想來那些駐守舞陽的匪軍也意想不到。“


    :“之前我也以為他會先收湘水,沒想到他會先去收舞陽,這個家夥,眼界還是有的。”


    刑兵靠在牆邊:“這樣的話,平武軍也隻能拿下一個湘水城啊,那就有些虧了。無論如何,舞陽城可是商業極為發展之地,占取此地,管理的好,那銀子可是大把大把的入賬。”


    :“不用擔心,劉惜軍不會吃這啞巴虧的,李世途看起來謹慎,對平武軍也很重視,但是他太守規矩了,很難是劉惜軍那個野蠻生長的家夥的對手。”


    :“此話怎講?”刑兵不解的問道。


    :“李世途這人太講規矩了,什麽事都按照規矩一五一十,一步一步的老老實實的去做,這就是他為什麽都是十幾天時間了,才兵馬整齊的出發,這麽長時間,動作快一點,一個城的地界都可以全部拿下了。他卻硬生生的等了這麽多天。浪費這麽寶貴的時間。”


    :“可是他這麽守規矩,劉惜軍也很難找到合適的機會對付他,畢竟李世途是奉了軍令行事的,劉惜軍除非直接扯旗造反,否則他怎麽敢對抗,畢竟這一戰,他也損傷不小。”


    :“放心,我猜啊,劉惜軍這個貨,對現在出現的狀況,應該早就預料到了,他不會失了先手的,等著瞧好了。”王鐵頭走出書房,站在院子裏的陽光裏,清晨的陽光有點點熱,卻不是那麽燥熱。


    :“那我們要不要提醒他,李世途的目標是舞陽城?”


    :“不用,他走到今天,這些事,是他自己該考慮到的。”


    一個龐大的船隊從武江逆流而上,過了鎖石磯,調轉方向,駛入濟水,一路南下。


    今年風調雨順,水量充沛,濟水的江麵寬闊,水流平緩,江上行船,看似緩慢,卻是順風順水,毫不停歇,遠比陸上速度快了許多。


    船隊中間是五艘船體雄厚寬闊的“昊威”級戰船,中間一艘正是李世途的旗艦”威揚“號。


    李世途坐在船艙窗邊,看著浩蕩江水,一身戎裝整整齊齊,汗水沁頭胸前背後,他依舊坐的腰杆筆直,隻說眼神迷茫,似乎有些許煩躁。


    江風帶著水氣徐徐吹進二樓船艙,船艙中稍微有些清涼。


    :“大人,船行的頗為順利,我們失去的時間,應該可以彌補回來。大人不必多慮。”船艙裏還坐著一個漢子,年約五十來歲,衣襟半開,露出寬厚的胸膛,黑乎乎濃密的胸毛從胸口一直延伸下去,臉上有道長長的刀疤,看上去很多年了,疤痕都變得有幾分黑灰色。一臉什麽都不在乎混不吝的樣子。


    這是近衛軍銳勝旅旅旗魯大夯,一個以凶殘到近乎變態的戰鬥風格聞名整個近衛軍的瘋牛魯大夯。


    魯大夯是一個好酒好色好鬥老兵痞,曾經一次酒後挑逗一富商家眷,與護院家丁引發一場惡鬥,半醉半醒之下,下手狠辣,以一敵十,僅憑一雙拳頭,生生將十幾名護院家丁打的奄奄一息,慘不忍睹。其中兩個護院救治不及,死於當街。


    這事在金陵城內鬧的很大,最後說要把他砍頭,以正軍法。李世途費了很大的力氣,花了不少銀子說通了當時的近衛軍指揮使陳衛虹,才留下了魯大夯的性命,從此之後,魯大夯對李世途言聽計從。


    :“老魯啊,那些家夥,可是連著打了好多年的仗,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魯大夯毫不在乎:“大人,我們手裏實打實的五萬精銳也不是好對付的,打仗嘛,槍對槍,刀對刀,誰不怕死誰就贏。咱這些兄弟,別的不說,要說不怕死,我銳勝旅說第一,誰敢和我爭?”


    李世途在魯大夯麵前說話很很坦蕩:“不是我小看你,但是以我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你的銳勝旅雖然強悍,但還是差點意思。”


    魯大夯不服氣的咧著嘴哈哈笑了幾聲:”大人,你也不用激將法,上了戰場,你就看看我們狠不狠,敢不敢幹就得了,有危險的活,你交給我,我保證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李世途望向滔滔大江,並沒有露出什麽輕鬆之色:“我倒是真的希望你說的都是事實。這一仗,我一點都沒有底。即使手裏有這五萬精銳。”


    李世途是一個謹慎多慮之人,這樣的人,考慮的事情,往往不在事件本身,而是不同結局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


    平武軍這些年征戰沙場,剿匪除寇,幾乎靠一己之力平叛了整個南方,名聲顯赫,如今卻成了朝廷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文臣還在努力的打壓武將,不讓其得勢。才是他更為顧慮重重的。


    自己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平武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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