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官員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神態輕鬆,腳步輕盈,很明顯是得到了孫燚不追究的的保證,孫燚把林全棟喊到身邊,耳語兩句,林全棟點點頭,迅速趕上去,引著幾位大人離開。


    黃鶴坐在屋子裏,精神恍惚,眼神迷離。望著窗外的陽光發呆,初夏,陽光正好,溫暖又不粗暴,偏偏他的身子一陣陣的發冷。


    隻是短短幾日,黃鶴已然變得鳩形鵠麵,風燭殘年的淒涼模樣。


    恍惚間,看見三張熟悉的麵孔從窗前走過,黃鶴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完了完了,這幾個家夥趕在自己前麵見了欽差大人,黃鶴很清楚,現在的黃家,就是牆倒眾人推的時候,為了自保,沒有人會手下留情。


    林全棟送走了城令三人,翻身進了黃鶴的屋子,黃鶴出門前特意整肅一番,可是一身官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一點都不合身。


    :“走,大人有請。”


    黃鶴扶著椅子扶手,用力了幾次,顫顫巍巍的就是站不起來,眼神無力又絕望。林全棟瞧著有幾分可憐,邁出門,吆喝了一聲,兩個親兵跑了過來。


    兩名親兵抬著椅子,將黃鶴抬入書房,孫燚抬頭瞧了一眼,皺起眉頭:“怎麽這個樣子?喊平平看過沒有?”


    林全棟應道:“看了一眼,說是過度緊張,心神渙散,鬱而化火導致的氣血虧損,隻能慢慢補氣補血的調養。他安排人抓藥煎藥去了。”


    :“讓平平過來幫忙盯著,別特麽的一會兒死在我這裏了,那就更說不清楚了。”孫燚急忙吩咐道。


    :“是!”


    黃鶴激烈的喘息了幾下,不知道是不是被孫燚說的話氣的。


    :“黃大人,你都這個樣子了,不在家裏好好調養,還來見我作什麽?”孫燚又擔心,又煩躁。


    :“嗬~~嗬~~~欽差大人,我,我是來問一聲,如,如何做,才能,才能放我黃家,我黃家,一,一條生路。”短短兩句話,黃鶴說的幾乎費盡了全部力氣。他雙手緊緊抓住椅子扶手,不讓自己的身體軟下去。


    孫燚冷笑一聲:“這時候才來問,會不會太遲了?別說你沒有收到朝廷的旨意,別說沒有人提前和你報信。”


    黃鶴無力的睜著眼:“現,現在說,都沒意義了,我,我能,能不能請大人手下留情,所,所有的,所有的事,都不要牽扯,牽扯到邊軍去。”


    孫燚有些憐憫的看著黃鶴:“黃大人,你現在才想著和邊軍斷開關係?不應該啊,以你為官多年的經驗,不至於犯這樣的錯吧?不對,這不是犯錯,這是,這是找死。我放過你,陛下會放過你?”


    :“我,我黃家,黃家貪得無厭,罪有應得,我也不,不說什麽了,但是,但是,求大人,求大人千萬,千萬不要扯,扯上。。。。”黃鶴情緒激動,大口喘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李平平一步闖進書房,抓其黃鶴的脈搏:“別和他說話了,這家夥脈象又亂又急又虛,你還真不怕他死在你這裏。”


    :“小林,喊人來給他抬出去,讓他躺下休息,不要和他說話,等一下給他喂了藥再讓他家裏人抬回去。”


    :“好嘞。”


    孫燚從書桌後走出來:“怎麽,很嚴重?”


    :“嗯,用心過度,傷了心脈,好好養,還能活些日子,不好好養,隨時沒了。這就是黃鶴?怎麽這個樣子?”李平平放開黃鶴的手腕。


    孫燚一攤手,看著精神萎靡的黃鶴:“我怎麽知道,我第一次見他。不過我猜,可能是他兒子幹的事之前沒有告訴他,現在瞞不過去,把他嚇壞了吧。”


    :“那這個人不能放回去,還是我來照顧他,萬一從你這裏出去死了,你還說不清楚了呢。”


    孫燚很乖巧的連連點頭:“行,那就辛苦你幾天,我猜啊,這兩天,邊軍的人也應該到了,到時候嘛,幾家坐在一起,當麵把事情掰扯明白。”


    低下頭:“黃大人,你今日來找我的意思呢,我是明白的,你黃家的賬,我會弄的清清楚楚,該死的人,一個別想活,不該死的人,我也不會動他。”


    :“你好好活著,白定平是你女婿,你活著,對他,對你女兒,對你兩個外孫,都很重要,你懂我的意思嗎?”


    黃鶴委頓的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艱難的點了點頭:“我懂,我懂。


    幾柄長刀對準了一身血汙的陳樺樹,將他逼在牆角。


    陳樺樹一身血,半曲著身子,刀橫在胸前,喘息急促,像一個被逼入牆角的野獸,露著獠牙,不甘束手就擒。


    :“你是領頭的?你再不投降,你這裏的兄弟可就要死光了。”江白一襲墨綠長衫,幾乎都沒有什麽褶皺,也就是說一直到現在,他那腰上的刀都還沒有出過鞘。


    陳樺樹眼睛橫掃過來,桀驁不屈:“我們兄弟,死可以,投降,不行!”


    :“呦,挺硬的一條好漢啊。”


    江白感慨一聲,四處張望了一眼,眼前一亮:“竇驍子,你帶兩個人過來。”


    看守院子大門的竇驍子興奮的應了一聲:“來咯來咯。”順手一劃拉身邊一個漢子:“跟我走。”


    :“啥事?白哥?”竇驍子拖著狼牙棒叮呤咣啷的跑了過來。


    江白一指陳樺樹:“那位爺嘴很硬,高喊不怕死,不投降,你去勸勸?”


    竇驍子歪頭看了一眼,興致蕩然無存:“白哥,別拿兄弟開玩笑,那種身子骨,一棒子打碎了呢。”


    :“誰讓你打死他?你去,腿打折,行不行?”


    竇驍子微揚眼:“這種貨色,你們自己就搞定了不是?”


    :“我們打他,是欺負他了,那家夥像是軍人出身,還挺高傲,你去教教他,什麽才是軍人。”竇驍子這麽推三阻四的不給麵子,江白煩了,踢了一腳:“老子喊你去你就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囉裏吧嗦的。”


    竇驍子提起狼牙棒:“打死了不要怪我啊。”


    :“什麽時候讓你打死了?打殘,打殘!”江白提高了聲音。


    陳樺樹用力抓緊手裏的戰刀,眼神惡狠狠的,眼前這個膘肥體胖近乎有三個自己寬厚的士兵,提著一根黑黝黝的狼牙棒,居然沒有一點殺氣。


    :“誒,你投降,我不打你,成不成?我這狼牙棒太重,挨著不死也是半殘。”竇驍子苦口婆心的,順手把狼牙棒提起來又落下.


    “喀嚓”一聲,地上的石板裂成數片。


    陳樺樹的眼睛猛然縮了起來,眼皮子狂跳起來,這時候他明白,這個粗壯的實在過分的漢子,說的並非假話。


    :“行了,你別掙紮了,杜不悔都交代了,否則你以為我怎麽能找到這裏?你還要在這裏頑抗?別忘了,脫下軍裝那一天,你就在軍冊上銷名了,你不在是邊軍了!”


    :“你們現在隻是某些人豢養的私兵,打手,甚至說是走狗,你們再說自己是邊軍,那是對邊軍的侮辱!”


    江白的語氣充滿著不屑。


    陳樺樹心神一蕩,江白的話,像是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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