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確實沒有想到對手居然上手就是不管不顧同歸於盡的打法,這時候變招已然來不及,隻能收刀,身子向後一閃,躲過這一擊暴擊。


    身子還沒有站定,張巨樹一聲暴喝,一步向前,借著下砸之勢轉動身子,狼牙棒在空中轉了一圈,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去勢更急,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再次向林青山身子砸去。


    狼牙棒帶起呼嘯的風,林青山的頭發倏然飄揚起來。


    林青山無奈,再次後退一步。


    張巨樹再次踏前,吐氣揚聲,狼牙棒去勢不減,緊追著林青山而去,一副破釜沉舟毫不講理的野蠻,不死不休的氣勢。


    林青山曾經也是一條不把自己性命當命的漢子,上了戰場。但凡惜命的人往往最終都要送命,不要命,反而還有一線生機。


    此刻張巨樹的霸道無禮,勾起了他記憶中的血性,不就是拚命嗎,誰不會拚命?


    林青山一咬牙,顧不上呼嘯而至的狼牙棒,挺起長刀,奮力向張巨樹心口捅去,死去!


    隻是林青山自己也忘記了,自己有好些年沒有正經與人性命相拚,他的勇氣,也許隻是存在他曾經的記憶裏。


    刀遞出一半,狼牙棒帶起的狂風已經刮的臉麵生痛,林青山心頭一跳,不知道怎麽滴,情不自禁的又向後跳了一大步,避開張巨樹的攻擊。


    :“砰!”沉重的狼牙棒狠狠地砸向地麵,地上石板赫然出現一個大洞,裂出十幾道扭曲的裂縫,無數小石子激射出去,四處飛濺,咄咄有聲。


    :“你怕了。你死了!”張巨樹盯著林青山,毫不客氣的說道。


    林青山惡狠狠地盯著張巨樹,表情猙獰,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最終還是頹然丟下一句話:“我輸了,你贏了。”


    張巨樹拖著狼牙棒轉身就走,經過竇驍子身邊,伸手扒拉一下,:“歸隊。”


    竇驍子對著卒字軍的親兵隊伍呲牙咧嘴的笑了笑,:“要是不服氣,簽生死狀,單挑群毆,我們奉陪。”


    轉身大大咧咧地拖著狼牙棒丁零當啷的走回自己的隊伍。


    林青山呆呆的看著兩人混不吝的背影,突然無趣的笑了笑,說不出的懊惱和悲涼,不是自己的刀鈍,是自己早沒有當年的殺氣。


    小柱子高高翹起大拇指,對這張巨樹和竇驍子揚了揚,咧著嘴角笑:“長臉哈,等回去老子請你們喝花酒,尋快活。”


    竇驍子一臉得意壞笑:“算了吧,誰不知道你被你的小媳婦看的多緊。”


    親兵們嘿嘿地壞笑起來。


    小柱子瞪著眼,氣鼓鼓的,半天後又泄了氣,林悅背後有好多大佬撐腰,自己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外麵發生的打鬥,很快有大帥的親兵稟告張保軍,張保軍走到張陸離身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張陸離嘿嘿一笑,點點頭,不以為意。


    張陸離和高邦瑋坐在院子裏,看著孫燚在與眾人談笑風生。


    他似乎看不見眾人對他隱隱的疏離之意,態度很是謙虛平和,一口一個哥,一口一個久仰,一口一個敬佩,反正這裏他最年輕,姿態放的再低他也不在意,完全看不到傳言裏那種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樣。


    不管怎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些粗莽漢子們在孫燚的刻意逢迎下,倒是放下心裏的戒備,甚至有幾個人還覺得這個年輕人謙遜禮貌,尊重前輩,倒也有趣。


    高邦瑋靠近張陸離:“你別說,這小子還有些腦子,可比你手裏這些簡單粗暴的家夥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張陸離本來看見希望,心裏就有些歡喜,現在再看他這般謙遜模樣,心裏更是樂開了花:“你說,我要是找他要些錢補充軍備,他會不會支持?”


    :“嗯?你堂堂邊軍大帥,打小朋友口袋的主意,還能更不要臉嗎?”高邦瑋沒有想到張陸離居然打這算盤,頗為驚訝。


    :“你也知道,咱邊軍這些年來都是緊著褲腰帶過日子的,這幾年不打仗,想要朝廷多點補貼都要不到。這人吃馬嚼也就堪堪夠用,可是訓練啊,軍械甲胄這些都是省了又省。就這樣的情況,自保勉強有餘,更別說想要打出去,那就是做夢。”


    高邦瑋想了想:“那是他自己口袋裏的錢,我還真沒有見過大夏朝哪位大人掏自己口袋補貼軍隊的。你要是開口,他不肯,那你這老臉往哪裏放?”


    :“試試唄,隻要能讓邊軍強一分,我這老臉要不要,無所謂。”張陸離這些年縫縫補補維持著龐大的邊軍隊伍,手頭就沒有寬裕過。


    窮慣了的人,臉麵並不值錢。


    :“要不,我去說?”高邦瑋多少還想為大帥留點麵子。


    張陸離糾結了半天:“還是賣我這張老臉吧,好歹老子是大帥。多多少少要給點麵子不是?”


    :“隨便你了。”高邦瑋也沒有再勉強,他盯著一群將領:“嘿嘿,現在還相敬如賓,一會兒你宣布他為副帥,會是多尷尬的場麵?”


    張陸離臉色一點不變:“嘿嘿,隻要他有本事,老子我都願意親自給他牽馬。”


    白定平從人群裏走出來,他本來就不善言辭,又看孫燚有些不順眼,走到張大帥身邊,一屁股坐在地上,悶悶不樂的摸樣。


    張陸離板著臉:“怎麽,還在記恨他?別忘了,他可是放了你一馬。”


    :“我又不恨他,也喜歡不起來。”


    白定平是個耿直的家夥,耿直的家夥一般都是一條筋。他嶽父,小舅子都算是死在孫燚手裏,他的媳婦在家中想起這些事總是以淚洗麵,這是梗在白定平心裏的一根刺,很難拔除。


    張陸離太了解白定平這個憨乎乎的貨,鑽了牛角尖,隻有他自己鑽出來,索性也懶得勸說。


    孫燚笑嗬嗬地和周易幟說話,周易幟的態度很溫和,笑容也很親切,孫燚卻明顯感到他笑容之外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有時很簡單,傾蓋如故。白首不識。


    張陸離的眼睛盯著他們兩個,見他兩人相談甚歡,笑容如春風一般和煦,心裏不禁暗暗念了一句:“兩隻小狐狸。”


    周易幟覬覦張大帥的位置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隱藏的很好,卻瞞不過張陸離的眼睛。


    這也是張陸離不看好周易幟接任自己位置的理由,他心思太重,不夠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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