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大雪初歇,孫燚將防守事宜交代給大柱子,領著親兵營出了門,小柱子挑選五百聽風旗騎士同行。


    同行車隊裏多了一架牛車,李平平要去山海關,完成對張大帥的承諾,給邊軍郎中們傳授課業。


    林悅乖乖巧巧的抱著腿縮在車廂裏,腿上蓋著一張厚厚的獸皮,車簾子敞開一條縫隙,靈動的眼珠子在車邊的隊伍裏尋找小柱子的身影。


    :“別看了,都穿一樣的棉甲,聽風旗都是一些精瘦的家夥,體型也一樣,你怎麽看的清楚。”李平平捉狹道。


    林悅嘟起小嘴:“我在看風景,沒有看人。”


    幾個月穩定的生活,林悅的個頭躥高許多,小臉蛋也豐滿紅潤起來,有些彈彈的胎兒肥,仿佛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兒。


    李平平把視線收回手裏捧的書上,:“看了一個月的雪,還看不夠。口是心非的女人。”


    林悅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接李平平的話。


    :“那個家夥,又懶又饞,長的又不帥,不知道你看中他哪一點好。”李平平的口吻,酸的整個車廂都聞的到,就像自己的女兒無論喜歡上誰家兒郎,老父親總是覺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林悅雙腿在車廂地板蹬踏幾下,不高興的嗔怒道:“師傅~~~~你再說,我,我,我就叛出師門,不做你徒弟了。”


    :“好好好,不說不說。”李平平心中暗道:“”古人雲女生外向,誠不欺我。”


    :“今晚上,老子是給小柱子下一劑巴豆呢,還是下一劑番瀉葉呢?”


    兩日後,山海關,張大帥宴請孫燚,除了手下孝敬的幾壇好酒,手握巨款的張陸離大帥依然隻上了最簡樸的飯菜,四菜一湯,吝嗇的令人發指。


    作陪的高邦瑋實在看不下去,喊張保軍去加了幾個硬菜,直接把賬單掛在自己身上,張大帥才鬆開拉扯他的手。


    張大帥看孫燚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絲毫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熱情的很:“來來來,難得有貴客臨門,咱這雖然窮,但是不能怠慢貴客,好酒好菜必須伺候著,來,吃吃。”


    孫燚嘿嘿笑:“難怪曲爹說,您這裏可是風水寶地,每次來你這裏住一段時間,都覺得身體輕盈幾分。”


    高邦瑋噗嗤笑出聲來。李平平和小柱子不敢放肆,扭過臉,憋的那叫一個辛苦。


    張大帥似乎沒有聽見孫燚的取笑,夾起一塊爆炒腰花放進嘴裏,連連稱讚:“你別說,這花了錢的酒菜味道就是好,可比我府上那大鍋飯好吃多了。”


    高邦瑋揮揮手:“倒酒倒酒,好菜配好酒,才不算浪費。老夫我一年都混不到老張出錢吃這麽一餐。”


    孫燚的笑容逐漸收斂起來,李平平和小柱子也扭過臉來,神情有些拘謹,他們看得出,高邦瑋說的是真話。之前在大帥府,吃的也是軍隊裏的小灶飯,那水平,實在不能恭維。


    :“大帥,我敬你。”孫燚站起身,端起酒杯。


    :“大帥,我們敬你。”李平平和小柱子也站起來。


    神情端莊肅穆,敬意滿滿。


    高邦瑋低下頭,眼睛像是眯了沙子,這幾個小家夥,懂事。


    一餐很普通的飯菜,吃出別樣的情感。酒不醉人,人自醉。


    次日一早,甩下李平平,孫燚帶著小柱子離開山海關,天空又飄起小雪,孫燚要去巡視所有平武軍將士。


    這天中午飯時,山海關最出名的明景酒樓,掌櫃親自帶著兩個小夥計,驅著馬車趕到大帥府,將三個食盒的飯菜送到大帥府。說是一個叫孫將軍的親自預定的,預定了一年,要求一日兩餐送到大帥府。


    張保軍不敢做主,帶著人把食盒送到張陸離麵前。


    張陸離打開食盒,第一個食盒裏有一封信,打開信,紙上一行字劍拔弩張:“大帥,好好吃飯,養足精神,咱爺倆還有大事要幹!花的每一分銀子,將來我們都能討回來!”


    張陸離盯著紙條看了很久。爽快一笑,:“吃飯!”


    張保軍遲疑道:“大帥,要安排人試毒。”


    :“怎麽,你還擔心山海關內,有人敢對我張陸離下手?”張陸離氣勢磅礴,霸氣十足。


    :“大帥你放心,您的菜,我是親眼看著廚房做的,這一路,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絕無可能有毒。”掌櫃的不卑不亢,信誓旦旦。


    張陸離甩過一個老年人的倔強眼神:“有毒我也不怕。”


    。。。。。。


    邙西縣東北方向八十裏地,就是邙山山脈,巍峨的邙山山脈遮擋了來自東北方向的風雪,到了這一處,也無風雪也無晴。


    冷的很孤寂。


    陽城北鎮算是陽城的一個鎮子,也是距離山海關最近的一處鎮子,鎮子人不多,兩千多人。


    邙山的積雪融化時候,會在這裏形成一處蜿蜒溪流,最終流入一口深潭。附近,有數千畝可以耕種的土地。當地百姓在這裏種些蔬菜,供應周圍的邙西縣和陽城北鎮。


    駐守此地陽城北鎮的,是盧大狗帶領的四千血旗軍。


    這裏距離山海關最近,李硯放了四千騎兵在這裏,就是為了隨時可以給鎮北口的孫燚提供援助。


    陽城北鎮與邙西縣相鄰,從資川方向過來的官道,有前一段要通過邙西轄區,另一段路則要經過陽城北鎮。


    之前高旺和李獻忠談妥了,李獻忠的商隊可以在邙西區域裏順暢通行,其他商隊經過這裏,隻需要給高旺交一次過路費就好,一樣可以在陽城北鎮通行。


    李獻忠被砍了頭,血旗軍駐紮陽城北鎮,這之前李獻忠和 高旺的商議就失去了效應。血旗軍開始依照大夏規定辦事,過境商隊,必須課稅。至於最後誰交給了誰,那是之後的事情。


    商隊不幹了啊,本來在邙西交的多,可以省卻陽城北鎮的費用,勉強也算合算,可是現在陽城北鎮還要多交一道,那這賬就要另算了。


    高旺安排人去和盧大狗的人商量,一來二去談不攏。


    短短兩個多月時間,雙方已經發生過數次小規模的摩擦,各有損失,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駐紮邙西附近的高旺手下,步卒一萬多,騎兵兩千多,人數上占了優勢。


    盧大狗隻有四千騎兵,人生地不熟,這種小摩擦,占不到便宜。


    盧大狗這好麵子的家夥,血旗軍本來就是一群桀驁不馴的土匪出身,江湖義氣深重,又怎麽肯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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