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喝了口水,把嘴裏的餅子咽了下去,他的表情很是放鬆,靠在棗紅馬身邊,掏出半把豆子喂給棗紅馬吃,溫熱的大舌頭舔的手心癢癢的。


    李光奇騎著一匹膘肥體胖的五花馬趕到他身邊:“還等嗎?”


    :“爹。”四下沒什麽人,李硯很乖巧的喊了聲爹。


    :“嗯,你確定埋伏在前麵?我帶人上去看看情況?”李光奇應了聲,又詢問地看著李硯。


    李硯遠眺:“不用,我們不派人去,這戲就繼續演下去,他們摸不清楚咱們的底細,更不敢輕舉妄動。等著就是,他們比我們急。”


    :“不試探一下?”


    :“再等等,等張雪原摸清楚埋伏的騎兵在什麽位置,咱再做出應對,現在就好好歇著吧。現在這樣最好,無論他們從哪裏來,咱們都有反應的時間。”李硯微笑著,以不變應萬變從容。


    李光奇撓撓頭,自己火爆脾氣,怎麽就生出這麽一個清冷性子的兒子,這性格,和他娘親一模一樣。


    :“嗯,打起仗來,小心一點,你是主將,不到生死關頭,輪不到你親自衝鋒陷陣。”李光奇從父親的角度關心的說了一聲,又覺得這是戰場不是家裏,自己畢竟是下屬,這樣說有些不合適,話鋒一轉:“手下這麽多將領,要給咱們兄弟們立功的機會。”


    話說出口,覺得很別扭,一時半會找不到別扭的原因。


    當爹的和兒子說,“咱們兄弟”的時候,一定是把兒子當做一個成年男子漢看待了。


    坡頂上的若察幹心裏愈發感到不對勁,大夏軍人之前幾天都像狼群一樣窮追不舍,怎麽這突然停下來這麽久沒有動作?難道,難道真是發現了自己的埋伏?可是瞧他們現在大軍的狀態很是放鬆,並沒有緊張防備的意圖。


    :“族長,總不是他們運氣這麽好,正好追到這裏追不動了,準備撤退了吧?”哈斯卜也覺得奇怪,最主要是大夏軍隊的狀態太鬆弛了,讓人產生了錯誤的判斷,如果真是提前發現了埋伏,要不然撤退,要不然戒備,怎麽著也不能像現在這樣輕鬆悠閑吧。


    若察幹哼了哼:“運氣?在我們的草原上,受長生天護佑,誰的運氣比我們好,再說了,打仗靠實力,靠什麽運氣?”


    :“糟糕!白山部落現在應該往這裏趕來的路上了吧?”若察幹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沒有及時派人去通知白山部落這裏的情況,不出意外的話,白山部落應該已經快要趕到此地了。


    自己再不出手,白山部落橫空殺出,這功勞,不全都歸於他們了,自己帶著部落辛辛苦苦奔波這十幾天,損失了幾千士兵,最後為他們做了嫁衣?


    :“不能再等了。全員上馬,準備戰鬥。”若察幹當機立斷。


    安福山和哈斯卜對視了一眼,應聲領命而去,若察幹是個獨斷專行心狠手辣之人,他一旦做出決定,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若察幹剛下完命令,眼神便死死地盯著大夏騎兵,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他精心策劃了這個必殺之局,竟然功虧一簣,實在不能理解。


    視線裏,大夏騎兵突然動了起來,他們 一反剛才的悠閑,迅速上馬,不等若察幹吹響進攻的號角,大夏騎兵一個轉身,幹脆利落地掉頭走了,動若脫兔。


    若察幹的眼珠子頓時紅了,脖子粗了幾分,咆哮道:“吹角,進攻!進攻!”


    進攻的號角慷慨激昂,北邙騎兵紛紛從隱身處躍上山坡,視線所見,大夏騎兵已經消失在漫天煙塵之間,跑的賊快,至少已經是五六裏之外。


    :“追!給老子追上去!追上他們!”若察幹翻身上馬,暴跳如雷。


    :“族長,你看,那邊也有騎兵過來了,是白山部落,是白山部落的騎兵驚動了他們。”安福山指著另一處煙塵大作的地方,放聲大喊。


    騎兵如旋風般從若察幹身邊呼嘯而過。


    察哈爾部落的騎兵們已經被追趕了這麽多天,心中早已憋著一股怒火。眼看著即將到手的戰功就這樣溜走,他們的心情愈發焦灼。


    進攻號角響起,所有的壓抑、憤怒和憋屈都在瞬間爆發出來。他們發出狂亂的吆喝聲,從坡上傾瀉而下,勢不可擋。


    借助下坡的優勢,他們的戰馬速度迅速提升到極致。馬蹄聲如同雷鳴,震撼著大地。如同閃電般劃過草原,留下一片塵土飛揚。


    :“媽的!壞老子好事!”若察幹罵了一聲,事到如今,他也無計可施,進攻號角吹響,大夏騎兵逃遁,隻能盡量嚐試著按照另一個計劃進行,圍堵他們逃跑的路線,將他們往邙山方向驅趕。


    攻守互換,現在又輪到兩支北邙騎兵追殺大夏騎兵。


    北邙騎兵追的飛快,大夏騎兵逃的更快,似乎知道自己落入陷阱,頭也不回的一路向西逃竄,看這意圖,是要盡快逃回鎮北口的軍堡,尋求庇護。


    白山部落的巴爾特收到若察幹的命令,務必攔住大夏騎兵的西逃之路,巴特爾的兩萬兵馬埋伏了好幾天,人馬得到良好休息,他聽從若察幹的命令,不斷從另一側壓迫大夏騎兵,大夏騎兵果然不敢戀戰,不斷在逃亡路上調整方向,逐漸的踏上若察幹之前設定的死亡路線。


    雙方的距離始終保持在不到七八裏的距離,最近的時候一度逼近到四五裏,大夏騎兵開始出現損失,多匹戰馬累死途中。


    甚至為了保存實力,大夏騎兵試圖分成兩股騎兵逃竄,卻依然沒有逃過北邙軍隊的圍追堵截,硬生生的將他們又壓迫成在一起。


    天空的雲層越來越厚實,仿佛一層沉重的灰色幕布。


    寒冷的北風在草原上呼嘯盤旋,像是一頭凶猛的野獸,不斷地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肆虐。它無情地吹過草原,帶來刺骨的寒意。


    李硯緊緊地攏了攏身上的棉甲,回首望著身後,隻見草原的四周隱隱約約地冒出了幾股煙塵,那是北邙追兵的蹤跡。這些追兵似乎對他們緊追不舍,仿佛不把他們逼入絕境誓不罷休。


    李硯狹長的雙眸閃過一道精光,北邙人一定想不到,自己才是那個提竿的人吧。


    :“傳令兵!”


    :“到!”


    :“通知前軍,向響風嶺方向撤退。”


    :“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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