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著一處海島。這海島麵積不大,四周礁石林立,在海浪的不斷衝擊下,發出陣陣轟鳴聲。礁石之下,暗礁密布,海上行船,對此地避之不及,唯恐稍有不慎,還可能導致船毀人亡的慘劇。


    穿過礁石,有一處港灣,港灣雖然不算大,也能容納十幾隻船停靠,六艘黑色大船停在此處。十幾隻小船在海麵上穿梭。


    島上有一處天然溶洞,四通八達,縱橫交錯,海風在溶洞內竄來竄去,空氣清新又潮濕。


    一個半禿頭的黑瘦精悍的家夥盤膝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一長一短兩柄彎刀放在腿上,眼神中滿是陰險狠厲之色,仿佛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高桑,這筆買賣,可是做虧了,我可損失了四成人馬。你說,該怎麽辦?”半禿頭的正是海盜小田,全名叫做小田社野。


    姓高的家夥叫做高港,一說話,那顆黑痣鮮活起來:“小田桑,舞陽城的收獲,足夠你買更多的船,收更多的手下,隻要有人有船,這片大海,就是你的地界,要發財,不是一句話的事?”


    :“不!老子要報仇。老子一定要在濟水碼頭找回損失!”小田社野身子微微向前,充滿桀驁不馴的侵略性。


    高港坐在下方,微微低頭,盯著溶洞上一顆石筍,悵然若失:“再去襲擾濟水碼頭,那就是送死!小田君,你是來發財的,不是來尋死的。若你一意孤行,那我就不奉陪了。你幫我報了仇,我也幫你發了財,兩不相欠。”


    :“那我死了這麽多人,就這麽算了?”小田厲喝一聲。


    :“人死了,分錢的人也少了,小田君,你可是占了大便宜,還有什麽不滿足的。”高港用大夏話輕飄飄的說著,小田社野勉強聽的明白。


    小田社野惡狠狠的盯著高港,高港似乎沒有覺察到一樣。


    :“高桑,我很好奇,舞陽碼頭,濟水碼頭不都是你們大夏最重要的碼頭,怎麽看起來都像是不設防?你們大夏如此富饒,軍備卻這麽懈怠?”小田社野突然問了一句。


    高港沒有多想:“沒什麽奇怪的,大夏人唯一的敵人都在北邊,沒有受到過來自海上的襲擾,太平久了,自然也就疏忽大意了。”


    小田社野用手托著下巴,眯縫著眼,眼裏精光閃動,似乎有了更長遠的計劃。:“休整兩天,打道回府,你說的對,有錢了就要招兵買馬。”


    高港回過神來,小田社野態度的變化之快,令他有些意外。


    海風越發急了,海浪拍打著崖壁,驚起千堆雪。


    濟水碼頭上,孫燚拄著拐杖出現在一處臨時的囚牢裏,囚牢裏悶熱潮濕,一股濃稠的血腥味和炙烤的焦臭味,還有一股根深蒂固的魚腥味。


    巡檢長何萬山光著膀子,一身汗,抱著一個大茶壺咕嚕咕嚕的喝水,見孫燚走進來,嚇了一跳,差點被水嗆著,用力扯了一把背對著孫燚的守備軍都尉劉國光,大聲招呼道:“侯爺,怎麽跑這來了。郎中說您傷勢甚重,還得養些日子才好。”


    孫燚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躺不住了。怎樣,問出點什麽名堂沒有?”


    幾個赤身裸體的精悍男人被吊在屋子大梁下,身上皮開肉綻,五彩斑斕晃晃悠悠的打著轉兒。


    :“都是小嘍囉,問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就說他們是東瀛人,首領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孫燚瞧了一會兒:“你這刑訊手法不夠專業啊,這樣,你把人看好了,該吃吃,該喝喝,讓他們養足精神,過幾天,我給你安排幾個專幹這種活的。到時候你也開開眼,學習學習。”


    何萬山訕訕一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聽侯爺的。”


    孫燚轉頭看著劉國光:“你守備軍多少人?”


    :“侯爺,三千。”


    孫燚麵無表情:“舞陽城血案就沒有給你一點教訓?濟水碼頭就不能多安排些人守衛?要不是老子那天運氣好,正好在這裏,你還要弄出一個濟水血案嗎?你覺得你的腦袋太重,不想扛在肩膀上了?”


    :“侯爺,下官冤枉死了。受兵部命令,這段時間,守備軍也聽從馬正庸大人節製。下官根本就沒法管。”劉國光大呼冤枉。


    孫燚眼神閃過一道怒氣:“現在,沒人節製你,你知道你該怎麽辦了?”


    :“下官明白,下官立刻給兩處碼頭各自安排五百將士。”


    孫燚不再做聲,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走到門口,也不回身:“這些人,給我留活口,老子死了七個兄弟,嗬嗬,這幾個人頭,我要了。”


    從囚牢出來,孫燚很失望。這幾天了,還沒有一點收獲,確實令他更加憤懣,當日那一隊親兵十二人,居然戰死五人,兩人傷殘,這些人都是從安西開始就陪伴他身邊,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卻陰溝裏翻了船。


    孫燚很是懊悔。那天的舉動,就成了極度冒失之舉,若不是這些兄弟們拚死相救,自己那天差點也就翻倒在這小小的濟水碼頭。


    孫燚拄著拐杖,前前後後至少有三十個親兵護衛左右,張巨樹更是扛著狼牙棒,步步緊隨,亦步亦趨,這一次的事,實在丟盡了親兵營這些漢子們的顏麵。在大夏境內,居然讓大帥受這麽重的傷,差一點死在這裏,這事情傳出去,平武軍的老兄弟們不知道要怎麽鄙視自己。


    徐月新四平八穩地坐在孫燚屋子前,安靜的像秋天裏一棵老樹。


    :“侯爺。沒大礙了?”見麵色蒼白的孫燚在一眾親兵的護擁下緩緩走來,不急不緩的站起身來,打了一個招呼。


    孫燚抬手招呼道:“誒,老徐,沒啥大事,皮肉傷,讓你看笑話了。走,進去坐,我又要喝藥了。”


    孫燚三兩口喝完藥湯,抹了把嘴,大大咧咧的沒多少規矩:“老徐,什麽時候來的?舞陽城,有什麽收獲?”


    徐月新搖頭道:“下官聽說侯爺傷得不輕,來看看侯爺,還好,比我想象中恢複的快多了。看樣子,再過幾天又是一條好漢,下官也放心了。”


    :“嗬嗬,嗬嗬。。。”孫燚笑的很勉強。


    徐月新看得出孫燚情緒不高,起身抱拳道:“下官來了這裏,才聽說那個夜裏要不是侯爺帶著兄弟們冒死抵擋海盜們的侵襲,濟水碼頭必然又要死傷無數無辜,無數人家會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侯爺心懷蒼生,麵臨敵眾我寡之勢,大義凜然,挺身而出,甘願以身犯險,將生死置之度外。這種勇氣和擔當,實乃我大夏官員之楷模。”


    “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句話用在侯爺身上,那可最是合適不過。


    侯爺的大義之舉,下官自愧不如。請侯爺受下官一拜。”


    徐月新滿臉肅穆,鄭重地整了整衣衫。雙手抱拳,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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