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毫無防備的東瀛士兵一層一層的倒在無情的箭矢之下,大夏鐵騎衝到隊伍盡頭,劃過一道小小的弧線,又一次貼著東瀛隊列邊上,重複之前的動作,騎兵們拉下麵盔,隻露出一雙眼睛,看不出眼睛裏有任何色彩,沒有憤怒,沒有激動,更沒有憐憫。


    東瀛士兵用身軀組成的巨蟒被一層層剝去外皮,越發變得瘦弱纖細起來,鮮紅的血浸透了官道,血水湧出的速度超過了道路吸收的速度,血水淤積在路麵上,形成一條淺淺的血色河流。


    官道上的碎石被浸泡在血水裏,陽光從雲層裏透下來,照在碎石上,折射出詭異的光芒,像極了一顆顆從地獄血門裏透出的眼睛。


    聽風旗的一眾兄弟站在一裏外的小山坡上,無所事事,猴子像隻猴子一樣盤腿坐在馬鞍上,忿忿不平:“媽的,這些家夥真不要臉,這是要吃幹抹淨的意思,一口湯都不給咱們兄弟留。”


    大林倒是想得開:“老張也是千裏迢迢從山海關趕回來的,幾千裏路,怎麽著也給兄弟們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餐。自己兄弟,計較那麽多做什麽。你們看見老大的親兵營也在一邊看熱鬧,沒有上場嗎?”


    猴子跟小柱子久了,性子跳脫的很,在平武軍裏橫行霸道慣了,隻有在親兵營麵前,占不到一點便宜,心裏甚是有些怨念。


    他瞪著眼珠子叨叨念:“那些家夥,五大三粗,狗熊一樣笨拙,隻配肉搏,不配騎戰。”


    大林笑:“夠膽你在老大麵前說,你看他掰不掰斷你的口條。別忘了,這些狗熊可是你老大的老大精挑細選出來的。但凡有了損耗,補充新的成員,也是要經過他的測試。”


    戰鬥並不慘烈,基本是單方麵的殺戮,安西鐵騎在戰場上來來回回掃蕩幾次,呻吟聲和慘叫聲隨著煙塵散去,也逐漸散去。


    陽光明明晃晃的照射下來,無數聚集在一起的東瀛士兵的屍體鋪成一條蜿蜒的路。地麵反射著各種折斷的兵刃的光芒,星星點點,如同無數顆破碎的星辰散落在大地上。


    戰場陷入沉寂。繼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走了,下去看看,順便偷偷割兩個人頭換銀子喝酒去。”猴子換了個姿勢,不等大林說話,輕輕一拍馬屁股,順著山坡溜達下去。


    張穩平提著一個人頭,舉在孫燚麵前:“大帥,這個家夥像是個當官的,自殺的。下手挺狠,破腹自殺的。”


    :“誒,張穩平,我這裏人頭就值五十兩,當官不當官的都一個價錢。別以為那個當官的腦袋就能多從我手裏掏銀子走。”


    張穩平憨憨一笑,將人頭抬起來看了一眼,笑罵道:“我還以為能多換幾兩銀子,原來也是個不值錢的貨。”隨手一丟,將藤原川的腦袋丟到地上,棄若敝履。


    藤原川的死魚一般的眼珠子瞪著天空。馬蹄踢踏,揚起一片塵土,蓋住他那不甘又無奈的眼睛。


    猴子提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驅馬趕來:“大帥,換銀子。我替我老大換的,他說要我幫他多砍幾顆東瀛狗的腦袋。”


    孫燚哈哈笑,這幾日的仗打的酣暢淋漓,斬敵數萬,根本就沒有付出什麽傷亡,這銀子付出去,一點兒也不心疼。:“猴子,這人不是你殺的吧,我瞧著你從戰場上偷來的,算起來,可是張將軍的銀子。”


    猴子揚了揚手上兩顆人頭:“張將軍,兩顆人頭,和我家老大結個善緣,可否?”


    張穩平指了指地上那顆人頭:“這顆也算你的,回去告訴你老大,他的傷再不好,仗我們就打完了,他的仇,沒地方報咯。”


    孫燚哈哈一笑:“張穩平,打掃戰場,遲一點黑甲騎回來接手這一片的防區,咱們讓舞陽城裏的東瀛人,成為甕中之鱉。”


    :“猴子,去告訴大林,聽風旗跟老子去堵舞陽碼頭的門去。”


    仗打到這個份上,孫燚心中再無半點緊張,之前見過東瀛水兵的彪悍,聽說十幾萬大軍占了舞陽城,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嚴陣以待的意思,如今這幾場仗打下來,才發現,海軍就是海軍,對陸地作戰,完全就是門外漢,贏的毫無壓力。


    等火炮送到舞陽碼頭,奪下舞陽碼頭,更不是難事,沒有舞陽碼頭這條退路,盤踞舞陽城的東瀛人,進退無據,除了等死,還有什麽活路?


    投降?什麽投降?東瀛人隻有一個選擇,做肥料。


    數騎瘋狂鞭馬,衝入舞陽碼頭的防區裏,新田柳山正在碼頭加強各部的防守手段,探馬闖到他麵前:“大人,我等發現大量大夏騎兵,在距離,碼頭十裏處攔截我部人馬,我部人馬死傷慘重,恐無法逃脫。”


    新田柳山眼神一縮:“多少人?大夏騎兵多少人?”


    :“至少過萬。我等看見出現在戰場上的,至少過萬。”探馬喘著粗氣,他的臉色也是一片慘白,戰場上騎兵氣勢洶洶的威猛之勢,讓探馬心驚膽顫。


    :“他們,他們能衝出來嗎?”新田柳山咽了一下口水,緩了緩神,故作鎮定的問道。


    探馬搖頭:“將軍,很難,很難。”


    新田柳山揮揮手:“去吧,再探!”


    探馬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退下。


    新田柳山沉思片刻:“去,召集桂太郎,池田大勇,小泉哲子前來議事營前多設拒馬。吹角,示警,全軍備戰。”


    幾名手下應了一聲,紛紛散去。


    新田柳山大步流星地走向舞陽碼頭的出口。


    在這些過去的日子裏,他可謂是殫精竭慮,將原本普通的舞陽碼頭逐步建設成為一座堅固的軍寨。為了加強防禦,他命人繞著舞陽碼頭築起了一大圈的木柵欄。這些木柵欄堅實而厚重,緊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堅固防線。


    在舞陽碼頭的入口處,十幾架拒馬橫亙在那裏,又有幾十個士兵們齊心協力,連推帶拉地將幾具笨重的拒馬穩穩地擺放在入口位置。是對付騎兵最為有效的防禦武器,將成為騎兵難以逾越的障礙。


    在木柵欄背後,幾排弓箭手神情肅穆,嚴陣以待。


    新田柳山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心中信心大增。他深知舞陽碼頭的地形優勢,這裏街道狹窄,道路濕滑,根本不適合騎兵進行突擊。在他看來,即便是上萬騎兵洶湧而來,麵對如此堅固的防禦體係和不利的地形條件,也隻有死路一條。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敵人在舞陽碼頭前铩羽而歸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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