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萬東瀛士兵被圍在這一片指定的風水地裏,安西鐵騎像是篦子一樣來回梳理,由開始的樂此不疲到了後期的百般無聊,殺死一群不會還手的敵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興奮。


    不過沒有人停下手,五十兩銀子是一回事,在孫大帥的統兵理念裏,但凡手裏沾了自家人鮮血的敵寇,隻有一條死路,無論是誰。


    在周圍遊獵許久的羅恒榮驅馬趕到孫燚麵前,期期艾艾的表示想要上場報仇雪恨,孫燚毫不猶豫,大手一揮:“去,殺他個幹幹淨淨!”


    安西鐵騎逐漸退出戰場,隻留下一片肅殺的氣息。隨著他們的離去,戰場的主角悄然轉換,將表現的機會讓給了黑甲騎。


    黑甲騎早就憋足了勁,如同即將出閘的猛獸。他們身上的黑色鎧甲在雨水的衝刷下閃爍著幽暗的光芒,每一名黑甲騎士都緊緊握著手中的兵器,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戰火。


    他們的戰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激昂情緒,不安地踏著蹄子,鼻孔中噴出陣陣熱氣。當衝鋒的號角響起,黑甲騎如黑色潮汐般洶湧而至。鐵蹄奔騰,速度極快,如雷動的馬蹄聲卷起狂風,將雨幕都吹得四散開來。


    黑甲騎的狂暴氣勢,再一次將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東瀛鬼子頭上,此時的東瀛鬼子幾乎已經完全放棄了活著的希望,他們的精神在亢奮的黑甲騎兵麵前土崩瓦解。


    許多人甚至就呆立當場,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他們的眼神空洞,望著逐漸逼近的黑甲騎,引頸待刎,沒有絲毫的恐懼,隻有一種深深的麻木。


    看得出,羅恒榮不是把這裏當做戰場,他更像是把這一場殺戮當做實戰訓練,一支見過血的的軍隊,才是成熟的軍隊。


    騎兵在來回衝殺中,號角聲不斷變化節奏,騎兵也不斷的改變陣型。


    銳利錐形鑿陣,尖銳又厚重的楔形陣,橫向擴張的雁形陣,最後閑著無聊,連魚鱗陣這種攻守兼備的陣型都擺了出來。


    小柱子呲牙咧嘴的露出牙花子,在邊上像閱兵一樣指指點點,:“瞧瞧,這左翼的反應還是慢了一點,右翼已經包上去了,他才展開陣型。”


    :“嘶~~~~~這騎兵訓練的不錯,就是這不怕死的蠻勁還差一點,剛才那個穿透力不夠,應該還能再衝出十步才合理。”


    。。。。。。


    孫燚聽著小柱子在邊上嘮嘮叨叨指手畫腳,輕輕從馬鞍下取出馬鞭,輕輕一鞭子抽在小柱子的後背皮甲上:“閉嘴吧你,你個見勢不妙就逃,見便宜就上的遊騎兵,哪裏知道重甲騎兵衝鋒的訣竅。”


    :“嘿!孫阿蠻,你還瞧不起老子聽風旗了?咱們下場練練?遛也能把你遛趴下。”小柱子哪裏服氣,自己的聽風旗那可是他的寶貝,任誰說都不行。雖然聽風旗本來就應該是孫燚說的那樣靈活多變。


    :“試試就試試,老子和你單挑。從這裏橫穿戰場,驅馬趕到北門,然後再回來,誰先回來誰贏。”孫燚坐在馬上看了近兩個時辰的單方麵屠殺,實在也是無聊至極。


    小柱子不肯上當:“別來這一套,老子大黃若是還在,我跑不過你紫狼?哼哼。欺負老子的小黃還沒完全長成是吧?再過一年,咱們再試試,看你那匹老馬還行不行。”


    孫燚拍拍紫狼的脖頸:“嘿,哥們,那家夥說你老的要跑不動了。”


    紫狼側過頭去,黑藍色的大眼珠子眨巴眨巴,盯著小柱子胯下小黃驃馬看了看,出乎孫燚意料,它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將大頭伸過去,在小黃驃馬頭上蹭了幾下,又輕輕舔舐了幾下,眼珠子居然有些水汪汪的濕潤。


    小黃驃馬明顯有點緊張,又敏銳的感覺到身邊這隻高頭大馬沒有惡意,小心翼翼的湊過來,也在紫狼的脖子上蹭了幾下,以示友好,小黃驃馬的眼神稚嫩又清澈。


    孫燚和小柱子都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聽見小柱子帶著一絲傷感小聲罵道:“孫阿蠻,你還不如你家的紫狼有人情味。”


    孫燚老臉有些紅,從懷裏掏出一個蘋果,一分為二,伏下身子貼在紫狼背上,把一半蘋果遞到小黃驃馬的嘴邊。


    小黃驃馬輕嗅了一下蘋果的香甜,歡快地吃了起來,馬嘴咀嚼的動作帶著滿足。與此同時,他將另一半蘋果喂向紫狼,紫狼微微轉過頭,用它那柔軟而濕潤的嘴唇接住蘋果,輕輕咬下,眼中也閃爍著愉悅的光芒。


    :“快點長,再強壯些,像你爹一樣。”孫燚伸手去撫摸小黃驃馬的脖頸,小黃驃馬的體型已經長成,和黃驃馬長的很像,不過看起來比他爹要規矩老成,當年三匹戰馬,紫狼倨傲,棗紅馬穩重,最調皮搗蛋的就是黃驃馬。


    戰場上,那曾經如雷鳴般轟鳴的馬蹄聲漸漸鬆弛了下來。逐漸變得稀疏,如同退潮後的海浪,隻留下餘韻在空氣中回蕩。


    黑甲騎也逐漸從場上退去,留下一片狼藉的戰場,方圓幾裏的土地像是遭受了一場可怕的災難,被無情地翻了幾次。


    泥土被馬蹄和戰士們的腳步反複踐踏,鬆軟的土地更加鬆軟濕滑,原地麵變得坑窪不平。紅黑相間的血肉土地,那紅色更豔,豔的淌血。


    在這一片慘烈的色彩中,卻有一點青草的綠色倔強地顯露出來。那星星點點的綠色,在紅黑的底色映襯下,顯得尤為突出。綠得純粹,綠得蕩人心魂,像是一種警示,給這片滿是血腥與硝煙的戰場帶來了別樣的感觸。


    :“鄧先行,讓你手上的那位東瀛大人看一眼戰場,感謝他的配合,才有這麽一場殺戮盛宴。”孫燚扭頭吼了一嗓子。


    :“明白,老大!”鄧先行應了一聲,高高舉起右手,拎著佐木次郎的腦袋對準了血肉模糊的戰場。


    佐木次郎脖頸的切口光滑無比,那一雙死魚一般閉不上的眼睛,透著點屈辱,透著點解脫的暢快。


    眼神裏唯一沒有的就是意外。


    :“打掃戰場,進城!陸前方,去跑一趟,通知張大帥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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