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聞言更是急得臉紅脖子粗,慌亂得道:“不是金銀的問題,哎呦,這、這……我也跟您說不好。若是從前,我們肯定會把您當神仙一樣供奉起來。可是……您、您也該知道最近發生的這事兒,我們哪裏敢隨意留修真人士呢!”“最近之事?”季青梧恭敬得作揖問道,“我們剛從林中出來,不知道掌櫃的說的事情。”“不知道?”掌櫃的叫了一聲,隨即察覺自己反應過度,連忙壓低了聲音,道:“不知道,好,我就給您說說。幾年前,有個叫魑魅宮的魔教放出話來,要屠盡天下修真者。許多修真者都躲入了凡塵,跟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混在一起,魑魅宮的人就說,若是被逮到有膽敢收留修真者的,定然全數殺光!”說著,一臉恐懼的神色。“您是不知道啊,前幾天夜裏,天空中一片濃雲飄過,城西王家上下五口人死了個一幹二淨!他家偷藏的一個修士斷腿斷腳得被仍在院子裏!那魑魅宮簡直就是閻王爺派過來抓人的!”不凡嗷了一聲,季青梧將他的問題問了出來,“修真界就這麽失勢?任由魑魅宮魚肉?”掌櫃的嘖了一聲,一副沒了耐心的樣子,忙道:“哎呦,我哪裏顧得了你們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就求客官您大人大量放過小店,別繼續住了啊!”不凡不滿得叫了幾聲,季青梧真氣還沒複原,身子還虛著,難不成要睡到荒郊野外麽!季青梧將他炸毛的身子壓下,沉了沉眸子,道:“那就不打攪了。”他轉身拿起放在床邊的青冥,一手將不凡攬在胸前轉身就走。掌櫃的看他如此幹脆,心下也愧疚起來,可是小本生意,誰也不願惹上什麽災害,想了想,叫住了那個有些氣弱的年輕人,道:“哎,也別怪我們鐵石心腸,這位客官,我提醒您一句,千萬別往西走。”季青梧聞言,轉過身來,問道:“為何?”不凡的爪子扒住季青梧的衣服,不禁緊張得收緊。“西邊和東西都被魑魅宮占去了啊!”“不會。”季青梧的聲音驟然溫度急降,“西邊是九華,魑魅宮如何……”“九華?”掌櫃的打斷了季青梧的話,說道:“哎呦,您別跟我開玩笑了!九華早在五年前就覆沒了啊!”“五年前?!”季青梧瞳孔驟然縮緊,不凡打了個哆嗦,身子一寒,隻見季青梧眼中紅芒一閃,拉住了掌櫃胸前的衣服,道:“這是什麽意思?”掌櫃的嚇得一縮腦袋,看著眼前年輕人忽然變得冷厲的麵容,哆哆嗦嗦得道:“五、五年前……好像說、說九華的天漏了……魑魅宮就把九華給占了啊!”不凡嗷了一聲,“不可能!他們出來不過才幾個月……”禁製反轉逆流。六個大字映入腦海,不凡一頓,昂了頭在季青梧胸前扒拉著。季青梧深吸口氣,眼中的厲色逐漸退去,問道:“不知現在是何年何月?”“已是蒼玄曆3215年9月。”掌櫃的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膽戰心驚得道。不凡與季青梧俱是一驚。反轉逆流,居然真的是指時間!他們在禁製中待的那短短一會兒,外麵竟然已經過去了十年!魑魅宮起,九華覆滅,竟然已經成了曆史!那師傅呢,師公呢,還有清波掌門,紫漳師叔公,駱鳴和花若盈呢?他們又都去了哪裏?!一雙大手撫上自己的背,不凡怔怔得扭頭看去,季青梧一雙眸子裏也滿溢著擔憂,卻仍舊微笑著望著自己,道:“別擔心,師傅他們不會有事的。”不凡心裏莫名安定下來,他趴在季青梧懷裏,道:“我們先去九華看看。”季青梧點點頭,道:“好。”他想了想,拿出一塊碎銀交給掌櫃的,道:“打攪了。”掌櫃的接過這塊碎銀,感覺像是個燙手的山芋,青年離去的背脊挺直著,可他忘不了青年臉上的蒼白虛弱。歎了口氣,正要招來小二收拾屋子,卻聽見店門口一聲清亮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是憤怒,“憑什麽不讓修真者住?”掌櫃的猛地一拍大腿,哎呦,今天這是什麽事啊,怎麽都聚到一堆來了!一邊心裏道著苦,一邊又振作起精神迎向來客。站在門口的青年身量不高,穿著一身暗綠色的袍子,袍子被撕扯得破舊不堪,一雙大眼清澈見底,卻蘊含著滾滾的憤怒和委屈,清秀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看起來好不可憐。“為什麽不讓修真者住?”青年又惡狠狠得問了一遍,猴頭卻哽咽起來,眼裏有點點淚光在湧動著。客棧大廳裏麵頓時一片寂靜,食客都在看著來人,有反應快的連忙像是躲避瘟疫一般的抱頭逃竄,隨後越來越多的食客跟著跑了出去,頓時一片狼藉,掌櫃的哀嚎不已。不凡從季青梧懷裏探出頭來,一看,表情呆了,隨即眼裏蓄上了淚水,嗚嗚得低叫著,禁不住聲音嘶啞得叫了一聲,“嗷!”這一聲雖然細小,但是逃不過青年修真者敏銳的靈識,他轉頭看過來,視線直直得打在不凡身上,可也隻這一瞬便移開,看向抱著不凡的季青梧,隨即,不凡明顯看到青年身子一僵。青年一癟嘴,再也忍受不住得哭了出來,“季師弟!我還以為你和不凡都出事了,嗚嗚嗚……” 85九華之變(二)季青梧抱著不凡站在巷子深處,一臉無奈。眼前的青年個子隻到季青梧的下巴,還在不停抽泣著,不凡擔憂得望著他,抬起爪子忽上忽下得扇動著,一邊低低得嗷嗷叫著,“別、別哭了啊……”許久不見了,小師傅這都二十四五的人了怎麽還這麽愛哭。白棘一把抹了淚,咬著唇抽抽搭搭得道:“季、季師弟,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們好久都找不到。”季青梧見他漸漸平靜下來,便道:“我們中了玉璣的禁製,困在一處空間。不想一出來竟然過去了十年。”白棘驚愕得道:“十年前你就碰見玉璣了?那你沒有受傷吧?”說著就要給季青梧把脈,季青梧順從得將手伸過去,白棘輕撫了一下後,從懷裏拿出一個繪著綠竹的白瓷瓶倒出粒丹藥遞給季青梧,道:“還好沒什麽大礙,隻是身子虛得很。給,這是回靈丹。”他見季青梧吞服下後,這才皺巴著眉毛,慌慌忙忙得問道:“我、我徒兒呢……”隨即滿心擔心得看著季青梧,一雙大眼裏又水汪汪的,似是怕季青梧說出什麽殘忍的話來。季青梧將不凡小小的身子拎到白棘麵前,道:“在這。”不凡連忙前爪抱頭,遮住臉,可小小的爪子怎麽也遮不住全貌。被師傅看到這幅模樣真是丟人丟大發了……白棘一怔,“這是不凡?”季青梧艱難得點了點頭。白棘僵硬得看向不凡,見他明明捂著臉,還偷偷得仰著頭看他,那小眼神的確跟徒兒那缺根筋的樣子有些相似,情不自禁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隨即一驚便迅速將手收回,道:“這是怎麽回事?”季青梧見他麵色難看,忙道:“怎麽了?”白棘沉重得道:“季師弟,你沒發現這具身體沒有任何生氣在流轉著嗎?這隻是一個容器而已。”季青梧一手托住不凡的身體害怕他一個激動摔下去,一手伸到下麵摸了摸不凡的肚皮,指尖所碰之處冰涼一片,季青梧輕輕摁了摁,的確如白棘所說,沒有感受到一絲一豪的生命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