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睿搖搖頭，聲音沙啞低沉：“水……”水？楊樹見他還有意識，趕緊從空間裏拿了一盆水出來，洛天睿整張臉都埋了進去，大口大口的喝著。看來沒事了。楊樹裹著被子看他喝水，“你把衣服脫了唄？我給你換件幹淨的。”楊樹絲毫不提自己白天把洛天睿埋了的事情，咳，幸虧他機靈沒直接埋透了，否則洛天睿就不是用身體爬出來跟他要水喝，而是變成鬼半夜來找他報仇了。捧著木盆大口喝水的洛天睿身體一頓，悶悶的應了一聲。“你沒事吧？”楊樹把幹淨衣服拿了出來，覺得洛天睿有點奇怪，可又不知道哪裏奇怪。要是不認識洛天睿的話，楊樹就會知道那種奇怪來源於對強者的恐懼。因為熟悉，還同床共枕了好些天，所以楊樹除了覺得奇怪之外並沒有多想。洛天睿仍舊搖頭，整個人死氣沉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從土裏出來的緣故。“我弄點水給你洗洗，你怕不怕冷？”楊樹見他髒兮兮的也沒嫌棄，抬手摸了下洛天睿的臉，冰涼涼的。見人搖頭，楊樹把浴桶放了出來，抓著洛天睿的手給他脫衣服，“喉嚨沒問題吧？”“沒……”語氣硬邦邦的，聲音還算正常。楊樹點點頭，動作利索的給他剝光了，順便掃了眼那張蒼白的臉，“早點洗完過來給我暖被窩，我先睡著。”洛天睿頓了下，瘸著一條腿進了浴桶。過了好一會，楊樹聽到他說：“我好像……沒有心跳了。”清冷的月光從空蕩蕩的窗口灑進來，寒風嗚咽。楊樹看著月下浴桶裏的洛天睿，想從他臉上分辨出一絲情緒，卻發現他沒有任何表情，連眼神都空洞的厲害。要不是剛才他說話了，楊樹絕對會把他當成一具死屍。“不是好像，是真的沒有心跳。”在給洛天睿脫衣服的時候，楊樹抓著他的手那麽久，一點也沒摸到脈。再加上冰冷的皮膚，之前給洛天睿脫衣服，他的耳朵會紅，然而剛才楊樹盯了那麽久，他也沒反應，不是臉皮變厚就是血液不流動，結合前麵的疑點，後者的可能性更高。緊接著又是一陣沉默，楊樹明明沒看見洛天睿的表情有任何變化，卻覺得他在悲傷。“沒有心跳也沒關係，還能有自己的意識就很不錯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楊樹覺得，就算以後不能睡了他也沒關係，隻要能動總能找到存在的價值。“你不怕我？”洛天睿抬眼看向他，說真的，現在的楊樹並不像之前那樣給他壓迫感，他反而覺得自己能用一半的力氣拿下楊樹。楊樹對他眨眨眼，“有什麽好怕的，你會說話會走路，出去後，別人照樣把你當成人對待。有些人外表是人，內裏可能是禽獸。你這樣的，反而比那些人要安全可靠的多。更何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整個人都是我的，變成什麽樣都得還了這筆債，懂嗎？”洛天睿扯了下唇角，似乎是想笑，但臉部肌肉僵硬，看起來有幾分怪異。“懂。”其實說那話也是因為楊樹不想讓他胡思亂想，總覺得這樣下去會發生不得了的事情，楊樹做事一向遵循自己的直覺，更何況他說的也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人。”洛天睿喝完水後說話利索了不少，他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臉，把身上的泥巴洗幹淨。楊樹知道他還有下文，於是認真的等著他洗完澡再說。帶著水汽的身體到了床上，楊樹勻了半邊被子給他，自己被凍了個哆嗦。“真冷啊……”“你可以不抱著我。”洛天睿認真的建議。楊樹斜了他一眼，“不，就抱著。”當抱枕也要抱著。有些僵硬的臉柔和了不少，洛天睿冰冷的身體登時變得火熱，他伸手拍了拍楊樹的後背，動作盡可能的溫柔。“哇……好暖和。”楊樹本來就是抱著他的，瞬間整個人貼了過去，舒服的蹭了蹭，有人暖床真好。“你是火係異能嗎？”“雷火雙係異能。”洛天睿說完又沉默了，他不知道那種黑氣算不算另外一種異能，可以前也沒聽說過誰能全身放黑氣出來的。楊樹羨慕的歎了一口氣，“真厲害。”不過很快又高興了，這麽厲害的是他的人……哦不，可能是屍。管它呢，反正是他的。懷裏的人在溫暖中呼吸漸漸均勻，洛天睿盯著楊樹的發旋看了許久，伸手摸了一下近在眼前的墨色長發，略顯空洞的眼瞳透露出一絲柔和。慘白修長的手長出了紫色的指甲，指腹輕輕在楊樹臉上撫過。幸好……你沒背叛。而那些背叛者，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饒是在香甜的睡夢中，楊樹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無意識的蹭了下洛天睿的肩窩，兩隻爪子抱得更緊了些。早上，楊樹被熱的踢被子時，洛天睿把異能收了，全身冰涼涼。楊樹感歎了一句舒服，繼續睡。去森林裏打怪，回來又挖坑又補小木屋，半夜還被弄醒，早上能起來才怪。又這麽睡了好半晌，楊樹是被餓醒的。他揉揉眼睛，看見一片銀白後愣了下，一個鯉魚打挺就起來了，盯著洛天睿的一頭銀發久久不能回神。“你昨晚是想了什麽……一夜白發？”洛天睿伸出手，深紫色起碼有五厘米長的指甲在眼前晃悠。楊樹瞪圓了眼睛，握住他的爪子看稀奇，“乖乖，這是啥啊？毒嗎？能不能收回去？以後咋吃飯？”一連串的問話讓醞釀了許久的洛天睿一臉黑線，問題是楊樹還沒自覺的問他怎麽不說話。洛天睿張了張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收不回去。”楊樹一臉同情的看著他，“那能剪不？剪不了的話就隻能找塊石頭慢慢磨了。”洛天睿：“……”忽然記起了什麽，楊樹一手撐著下巴道：“你的異能怎麽恢複的？我昨晚睡懵了，記不得問這茬。”第16章 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還能睡懵過去……洛天睿實在無力吐槽，連枕邊人什麽情況都不知道，還能睡得著，該說他心大還是說單蠢？“我也不太清楚是怎麽恢複的，但……”洛天睿的眼睛有些無神，“我的晶核重新凝聚了。”楊樹的表情有些呆傻，“碎裂的晶核還能再次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