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剛走到二樓的加爾斯停下了腳步,歪著頭看到伊夫林打開了門。門外站著剛到的格雷姆。伊夫林衣服有些惶恐又帶著驚喜地看著格雷姆,問道:“不知道您來有什麽事?”“坎貝爾·格林在嗎?”看到是伊夫林,格雷姆連敬語也沒有用到。伊夫林臉上的笑容一僵,好在心裏立刻調整了過來,不過笑容有些淡了。“他出去了。”“去了菲爾德府上。”伊夫林惡意地補了一句。“既然如此,我就走了。”格雷姆聽了皺起眉,看隨染不在,對伊夫林什麽多餘的話也沒說直接走人。伊夫林此時的笑容完全沒有了,黑著臉,死死地盯著格雷姆遠去的身影。該死的坎貝爾·格林!“特納,剛才的人是誰啊?”加爾斯見伊夫林關上門問道。“三殿下的仆人,蠢貨。”心情不好的伊夫林對加爾斯粗暴地回答。加爾斯抑製住心裏的憤怒,不過看到剛才那個男人對伊夫林沒有好臉色心情稍稍好了一點。心裏暗罵了一句“有病”,抬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另一邊,隨染乘著馬車很快到達了菲爾德府。入眼就是一排高大筆直的樹木,綠草茵茵,花香撲麵而來,一座像是由整塊整塊的岩石堆積起來的巨型建築物,粗獷中帶著狂野,古老中帶著深沉。文森特引著隨染來到了會麵客人的大廳。裏麵坐著兩個人,一個年長許多,眼角帶著皺紋,黑色的頭發中夾雜著些許白發,極為顯眼,他一見到隨染立刻從沙發中站了起來。另一個人金發藍眸,也正專注地看著自己還分神地盯著一旁的老人。麥卡錫一見到隨染激動地衝了過去一把抱住隨染,有些哽咽地說道:“真像……真、真像。”隨染手足無措地被麥卡錫抱在懷裏,聽到麥卡錫抽噎的說話聲,想要推開的手也沒有動轉而環上麥卡錫的背,輕輕抱著他仿佛是無言的安慰。好半晌,麥卡錫才鬆了手,用袖口迅速擦幹自己眼角的淚水,退了幾步說道:“你先坐。”隨染聽了做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心裏對這次來的原因猜到了幾分。“坎貝爾,請你來是有事情要告訴你。”鮑裏斯見自己的父親很難平複激動的心情,決定由自己開口。“請說。”隨染示意道。鮑裏斯頓了頓,然後以回憶的口吻慢慢訴說著過去的事情。那是發生在十四年前一個夜晚的一件事。淩冽的寒風卷著飛雪宛若銳利的刀子似的襲向走在街上的人們,透亮的冰柱子一個一個掛在屋簷上。菲爾德府上的一個屋子裏卻溫暖如春,兩個炭盆將屋子裏燒得暖烘烘的。鋪著淺紫色床單的床上並排放著兩個包裹著繈褓的幼嫩的嬰兒。兩個頭緊緊地貼在一起,像是彼此都離不開對方一般。突然間兩雙大手一伸,勾起繈褓,轉眼間,兩個黑衣人的手裏已然分別抱著兩個原本睡在床上的孩子。嬰兒感覺到陌生的氣息,頓時醒了扯著柔嫩的嗓子發出響亮的哭聲。一個嬰兒哭了,另一個嬰兒不知是被吵醒還是感應到了自己兄弟的害怕,也放聲哭了起來。“該死的。”其中一個黑衣人低咒一聲,反射行地捂住嬰兒的嘴讓他閉嘴,卻忘了繈褓上的陣法一下子被反彈,手一陣酥麻,氣血翻騰。“蠢貨,快走。”另一個黑衣人罵了一句,躍出窗外飛身離去。顯然,剛才的動靜已經驚擾了守衛的侍衛。兩個黑衣人沒有逃開幾米遠,身後就迎來了數個守衛的侍衛。原本睡覺的麥卡錫、鮑裏斯和兩個嬰兒的父親德裏克都追了出來。刀光劍影,各種魔法齊上陣。一擊,一閃,一勾,一躲,被鮑裏斯和德裏克包圍著的黑衣人在閃避出擊中已然與兩人相差了數十米遠。與另一個人黑衣人交手的麥卡錫也注意到了那邊的情形,見與自己打鬥的黑衣人潰不成軍,當下喊道:“鮑裏斯、德裏克,你們對付這一個,我去追另一個。”於是,麥卡錫立刻追了上去。八級戰士的麥卡錫對上另一個黑衣人結局早已經判定,沒一會兒工夫鮮紅地血液從衣服往外滲出,空氣中彌漫的一股血腥味還夾雜著嬰兒的哭鬧聲。黑衣人見自己快要喪命了,當機立斷將手中的嬰兒狠命地往前一扔,一溜煙地逃了。麥卡錫隻想著要救回自己的孫子,飛速衝上去一把抱住了嬰兒,沒有在理會逃跑的黑衣人。“父親追回了蘭克斯特,我和德裏克卻把你弄丟了。”鮑裏斯說到這裏愧疚地低下頭。“這麽說我就是當年那個被偷走的孩子。”心中的猜測完全與所說的符合。“是的。”“當年我為什麽會被偷走?”“是該死的巴克家族,是他們派人來的。”麥卡錫一提到“巴克”這兩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十多年前巴克家族還是大貴族。當時五個大貴族中,巴克家族實力最弱,而且有衰微的趨勢。你和蘭克斯特一出生就有極好的天賦和極大的潛力,他們不願意我們家族繼續壯大,愚蠢地將手伸向了你們。”麥卡錫恢複了往常的樣子,停了一停,但卻更和顏悅色地說道,“坎貝爾,我們找了你十多年。現在終於找到了,既然你是我的孫子,我希望你能夠回來。”隨染頓了頓,沒有直接拒絕或者答應而是說道:“讓我想想。”麥卡錫還想在說些什麽,鮑裏斯一把接過話說道:“父親,就讓坎貝爾好好想一想吧,事情來的這麽突然想想也是應該的。”鮑裏斯怕自己父親的火爆脾氣,雖然爆發的可能極小。“嗯。”麥卡錫答應了,見外麵天已黑,說道,“天都黑了,坎貝爾,今天你就住在這裏吧。”麥卡錫抓住一切機會把孫子綁在身邊。隨染這回點了點頭。麥卡錫立刻笑了,連忙說道:“快快,文森特把屋子收拾收拾,讓坎貝爾住進去。”◆月兒羞怯地躲藏在樹梢後不讓人輕易看到全麵,星星似乎膽怯於月兒的光芒不敢與其爭輝。隨染走到與屋子相連的陽台上,輕倚著欄杆。他早就想過等血液穩定下來後去尋找親人,可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那麽突然,在他還沒有做好準備還沒有決定要去尋找家人的時候降臨了。剛才他自己都有些懵了,所以才會說想想的話。他知道自己應該答應的,那種期待疼愛的目光他已許久不見。不過,這麽說起來,蘭克斯特就應該是自己的弟弟。哈?一個是修魔者的弟弟。就在隨染陷入思緒中的時候他總算聽到了走進不加掩飾的腳步聲,微微低下頭,不遠處站著一個人,他迎風而站,一雙紫色的眼睛靜靜地凝視著自己。風聲作響,天地間似乎連月亮的清輝也掩蓋不住他身上的光芒。晏離從文森特的口中大致了解了情況,也推測出站在陽台上的少年就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怪不得,當初碰見少年時心跳的感應,他以為是由於上輩子遇見過的熟悉感,沒想到卻是自己的哥哥。“哥哥。”晏離喃喃自語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