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翡隱約察覺鬱離對“不告自取”這件事有些難以啟齒,同時想到對方剛剛出現時的狼狽身為大明星居然忘記做一點偽裝。  歸根結蒂,都是為了幫他。  他突然有點開心,回過頭真誠地說:“謝謝你,鬱先生。”  再回到大街上,謝翡還能聽見有關鬱離的傳說。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流言已經發展到“鬱離和一個男的私奔”了。  謝翡十分佩服邵陽群眾編造噩夢的能力,他以最快的速度買齊所需要的基礎工具,順帶還弄了幾包瓜果蔬菜的種子。  “差不多了。”謝翡將僅剩的一百多塊塞回褲兜:“那我們回去了?”  “嗯。”此時車鬥上堆滿了貨物,鬱離縮著長腿憋屈地坐在一側,冷硬提醒:“記得還車,你去。”  謝翡:“……”  返程的路上兩人途徑一家手機店,鬱離忽然要求停車。  謝翡還以為鬱離要買手機,便說:“你自己進去吧,我在這兒看東西。”  鬱離睨他一眼,沒吭聲。  誰知再出來時,鬱離卻遞來個紙袋,“以後有事直接打電話,裏麵還有張卡,別漏了。”  謝翡一怔:“我”  “別那麽多廢話。”鬱離不耐煩地將袋子塞他懷裏:“讓你拿你就拿著。”  謝翡低頭一瞧:“我是想說,我喜歡銀色那款,你這個是嗎?”  “……”鬱離臉一黑:“土豪金,愛要不要。”  接下來一段時間,鬱離都不怎麽理人,顯然是生氣了。謝翡沒想到鬱離這麽不經逗,好在對方也好哄,在他的彩虹屁攻勢下逐漸緩和了態度,也願意和他聊幾句了。  “對了,你是哪種妖怪?”謝翡蹬著車,好奇地問,身後響起鬱離硬邦邦的回答:“我是妖,不是怪。”  “那你是什麽妖?”  盡管阿福沒明說,謝翡也猜了到應該不是蝙蝠,但阿福又那麽害怕鬱離,莫非……是天敵關係?  “蛇妖嗎?”  剛問出口,他就感覺一股恐怖幽深的極寒之氣從後方襲來,卻又轉瞬消弭於無形。  當謝翡轉身去看時,發現車鬥上已經沒了人。  “……”  難不成又惹他生氣了?怎麽不說一聲就走?  那我到底猜沒猜對?  謝翡滿腹疑惑地回到客棧,一進前院就看見大堂裏多了兩位女士,其中一人的語氣飽含震驚:“最差的房都要499一晚?這麽貴?!”  “不貴!是99!”  謝翡一個激靈,匆忙棄掉小三輪,宛如踩著風火輪般衝向大堂。  “可上麵明明寫……”說話的女士在看清謝翡的樣子後瞬間呆住。  “那是前老板定的價。”謝翡迅速抓取了腦中一段關於“前老板”的記憶,是原世界大部分人都聽過的那個  “前老板欠下巨債,帶著他的小姨子跑了!”  “我們沒有辦法,隻有用房費抵工資!”  “原價499,現在隻要99!”  作者有話要說:  鬱:英雄救美。  謝:不存在的。第6章   最終,兩位女士還是決定住下。  倒不為別的,而是新老板賞心悅目,讓人不忍拒絕。  兩人登記時,謝翡得知話多的叫楊朵朵,22歲;另一位叫許令怡,27歲,都是南山市人。  聽她們之間的稱呼,應該是表姐妹關係,其中妹妹性子活潑,姐姐倒不太愛說話,而且一直都沒摘下過墨鏡。  “小姐姐們是怎麽找到我們這兒的?”  謝翡真心好奇,要知道大荒客棧在夕寧村最裏頭,又沒有別的推廣渠道,當初他也是走遍全村才偶然發現的。  “我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住,你們這兒靠山,看上去又比較冷清”楊朵朵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尷尬地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  “圖安靜,來我們這裏就對了。”謝翡笑著替她解了圍,又轉頭詢問姍姍來遲的湘妃,“湘姐,房間打掃好了嗎?”  他其實是擔心湘妃忘記、或者隻打掃了一部分,希望能得到一點暗示。  湘妃還是很上道的,微笑著說:“花園房都已經整理好了。”  所謂花園房,是指花園裏的三排屋子,也是客房最集中的區域。  謝翡沒想到湘妃效率這麽高,但見她笑容自信,便說:“那就住101吧,麻煩湘姐帶客人過去。”  湘妃輕鬆自如地提起兩人沉重的行李,在楊朵朵詫異的視線中勾起唇:“兩位貴客,請吧。”  等三人離開,阿福悄然湊了上來,盯著謝翡嘴角的烏青又愧又怯:“老板,那個……我的化形術離開村子就維持不了太久,否則剛才我早趕過去了……”  “我這不好好的嗎?”謝翡扯下原來的價目表揉成一團,精準地投入垃圾筐,“再說還有你們老大在啊……他人呢?”  “估計在房間裏?”阿福不太確定:“他剛才氣衝衝地回來,和他說話也不理。不過他一貫陰晴不定的,動不動就擺臉色,您別介意。”  謝翡酒窩一現:“我沒介意。”  阿福這會兒真覺得謝翡脾氣不錯,而且挺好說話的,他膽子稍大了些:“不過老板您怎麽突然降了房價?她們要住三天,豈不是少賺一千多?”  “因為原價她們不會住啊。”謝翡將褲兜裏剩餘的錢摸出來,一張一張擺在接待台上,“阿福哥,再不開源都快揭不開鍋了,咱們這兒一個月估計也沒幾個客人吧?”  他都不必問一天的接待量,畢竟自他入住以來,今天還是頭回見到客人。  然而阿福很有藝術性地回答:“一年差不多有20個。”  “……這麽少?”  “好、好歹也是兩位數啊。”  “……”  神他媽兩位數。  盡管謝翡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被這個慘淡的數字驚到了。  他誇張地歎了口氣,繞過阿福準備去前院搬東西,走到一半忽然問:“我記得阿福哥早上說,你以前專職侍弄洞府中的仙草靈植,那你會種地嗎?”  阿福點點頭,“客棧裏的花草平時也是我在打理。”  “我買了些種子回來。”謝翡指著小三輪的方向,語氣輕快不少,“那就拜托阿福哥領走,有時間種後院吧。”  阿福積極地表態:“我明天就去除草,再整整地!”  兩人一塊兒回了前院,忙碌到日頭西垂,終於規整好車鬥上的貨物。  謝翡總算能歇口氣了,他剛回到大堂,就見銀粟叼著裝手機的紙袋撲騰到他腳邊。  他佯裝不解,銀粟立刻著急地用爪子輕輕踩他。  謝翡沒繃住,還是笑出了聲,“謝謝你回來搬救兵啊。”  他俯身摸摸銀粟高昂的頭,從袋子裏取出手機,拆封、裝卡、激活。  接著,他連上了客棧的wifi,一邊下載app,一邊登錄搜索網頁。  謝翡想了解的事有很多,但第一個輸入的卻是鬱離的名字。  頁麵一共彈出了五千多萬條搜索結果,謝翡隨手點進第一欄的人物介紹  鬱離,22歲,華夏男演員。  2016年,因主演都市偶像劇《專屬於我的邪魅王子》而正式出道;2017年3月,主演校園偶像劇《冰山校霸你別跑》,憑借該片提名芒果電視節最佳新人獎;2017年11月,飾演武俠言情劇《魔君,求輕寵》端木傲天一角,該劇創造出收視率全國第一、同年重播率第一等多項記錄……  雖說後麵還有很長一段介紹,但謝翡還是果斷點x。  真想不到,鬱離還有如此偉大的犧牲精神……  謝翡隻怕再看下去,鬱離的形象會徹底淪為“諧星”,想了想,他輸入了另一個關鍵詞潤江集團。  小說中,原主父親叫謝天潤,母親叫袁雅江,潤江集團正是他們一手創建的企業,主業經營房地產,同時投資了不少副業。  相比鬱離熱鬧的搜索結果而言,潤江集團的消息就單調多了,基本都是些企業專訪或者項目營銷,並沒有關於原主或主角的信息。  謝翡正看到一條關於潤江集團股票連續下跌的舊聞,手機突然震動。  “蛇,四肢退化的【低等】爬行動物,無耳孔,也無鼓膜、鼓室和耳咽管,頸部不明顯,軀幹與尾之間以一個呈橫裂的泄殖肛孔分界。”  “蛇,智商偏低,沒有對應情緒相關的生理機製,它並不能意識到同伴的存在,也沒有群體意識,即便是發情期也無□□快感,除少數科屬以外,大多數蛇隻有憑本能驅動的生存行為。”  “……”  這叫什麽?蛇身攻擊?  “看來不是蛇妖啊……”  謝翡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短信發自誰,可鬱離怎麽知道自己何時激活的手機?  他斜睨剛剛從外頭飛回來,試圖假裝無事發生的銀粟,“叫你一聲叛徒你敢應嗎?”  銀粟頭扭向另一邊,拒絕與謝翡眼神交流。  這時,信息又來了  “送點兒水果過來。”  “……”  不是蛇妖,大概是作妖吧?  冰箱裏隻有幾個橙子和一袋小番茄,等謝翡洗淨切好裝盤,才想起他還不知道鬱離的房間是哪個,是他隔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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