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大鼉在進鮮船的防線上撕開一道裂口,不斷湧入,悍然傷人。


    有詩為證曰:


    河中惡獸肆虐狂,波濤洶湧血染裳。牙爪鋒芒奪人魂,商賈驚惶無處藏。巨顎撕裂水中影,利齒閃爍寒光涼。鼉龍翻身掀惡浪,舟楫破碎悲歌長。


    綱首張老大沉凝大喝:“莫要慌亂,莫要奔逃,正麵禦敵!”


    大吼的同時,他一把抓過身邊一名船工手裏的魚叉,瞄準一隻正張牙舞爪幾欲撕咬倒地船工大鱷的嘴巴,“噗呲”一聲用魚叉捅穿了那惡獸的下顎。


    “孽畜,領死!”


    張老大一聲怒吼,單臂較力,一下子就將丈許長的大鼉挑到半空。


    接著,他扔開魚叉,掣出腰間的環首刀,兩步趕上前去淩空將刀尖刺入這頭惡獸的腹心。


    “唰”的一聲,刀鋒在那大鼉的腹部剖開尺許長的裂口,它的心肝脾胃都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八品武者,筋骨俱壯,因此他這才能夠悍然斬殺一頭大鼉。


    在他的激勵下,船工們勉強穩住了陣腳,但麵對凶猛的大鼉,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恐懼。


    鮮於叔明見狀,挺身而出,揮舞著手中的三尺青鋒,大聲呼喝,試圖鼓舞士氣。


    \"鮮於家的男兒,豈能在此刻退縮?!\"


    鮮於叔明的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有樣學樣,也衝向了一頭正欲再次撲咬船工的大鼉。


    那大鼉身形龐大,鱗甲在桅杆上幾盞氣死風燈的照射下,反射著冷冽的寒芒。


    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一排鋒利如刀的牙齒,向鮮於叔明猛撲過來。鮮於叔明身形一閃,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大鼉的攻擊,隨即反手一劍刺向大鼉的背頸。


    然而,大鼉的皮膚堅硬如鐵,鮮於叔明的劍尖隻在其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大鼉吃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尾巴猛地一甩,將鮮於叔明擊飛出去。


    “公子!”


    跟著他的那些少年,紛紛發出驚呼,提著手中的武器就向大鼉衝去。然而,那大鼉的皮膚厚實如鎧甲,那些錦袍少年又不像張老大那樣是八品武者,手裏的長刀短劍根本無法對其造成傷害。


    而大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優勢,變得更加凶猛。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獠牙,一口就要咬住一名錦袍少年手中長劍的劍鋒,隨後用力一甩頭,頓時將那柄長劍扯成幾段。


    周圍的錦袍少年們被這一幕嚇壞了,紛紛四處逃竄。然而,就在此時,又有幾隻大鼉從水中躍出,加入戰鬥。它們有的撲向船工,有的撲向船舷,有的甚至想要衝擊船艙。船上的局勢頓時陷入混亂。


    被擊倒在地的鮮於叔明不顧胸腹瘀紫,嘴角流淌著帶血的唾沫,“啊”的一聲就揮劍劈砍向剛剛那隻擊倒他的大鼉龍。然而,這隻大鼉的反應更快——而且似乎也從剛剛奪劍的噬咬中學到了經驗——它一口咬住劍尖,將鮮於叔明向後拖去,似是要將其拖拽進洛水。


    “鮮於兄!”同伴們再次驚呼。


    就在這時,趙無咎突然出現在鮮於叔明身邊,抬腳狠狠向下一踏,那頭大鼉的上下顎“哢”地一聲就被牙齒鎖死在一起,他一手持著橫刀對準那畜生眼睛一戳一攪,將其速殺而死,另一隻手則一手抓住鮮於叔明腰間的玉帶,將他從船舷邊拉了回來。


    “多謝趙兄弟!”鮮於叔明感激地說。


    “別謝我,你帶人去收攏船工,讓他們用漁網網住這些大鼉——關鍵是網住它們嘴巴——其它交給我和張老大就行。”


    趙無咎說完,頭也不回,抬腳狠狠向身後一踹。一隻想要從其身後偷襲的大鼉,被這一腳踹中了下巴頦,一丈來長的河中惡獸就像被拋飛的繡球,被踢出船舷“咚”地一聲落進河水裏麵。


    “好!”鮮於叔明和同伴們見狀,士氣大振。


    “速去,速去!”趙無咎喝了一聲,讓這幫熱血上頭的少年恢複了一些冷靜。


    隻不過,若是論及實際年紀,他說不定還比這些人要略小幾歲。


    “有誌不在年高,當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斜眼覷得趙無咎棄弓持刀,還一手拿著跟蒺藜棒,在一群大鼉中間縱橫捭闔,大殺特殺,進鮮船綱首張老大不禁生出“少年英雄”的感慨。


    趙無咎的提醒讓鮮於叔明瞬間清醒過來。他意識到,以他們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與這些凶猛的大鼉正麵抗衡。與其白白送死,不如另尋他法。


    而且,在趙無咎的提醒下,鮮於叔明迅速從轉醒,他意識到自己和同伴們的力量並不足以與這些凶猛的大鼉正麵抗衡。


    於是,他根據趙無咎的指示立即行動起來,組織起幾名船工,讓他們放下手中的武器,轉身向船艙跑去。鮮於叔明帶著他們找到了存放漁網的船艙,並迅速地將漁網搬運到甲板上。


    世家子弟出身的他,雖然不會撒網捕魚,但他似乎天生就會“指揮”別人。


    這也是門學問。


    在鮮於叔明的指揮著船工們,將漁網的一端牢牢固定在船桅杆上,另一端則由幾個船工合力握著。他們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些正在船邊徘徊的大鼉,趁它們不備,隨即猛地將漁網撒開,覆蓋在它們的頭上。


    而一旦被網兜困住,大鼉立即就會搖頭甩尾,企圖將繩網甩開。然而,它們越是掙紮,繩網纏繞得就越密集,許多大鼉的腦袋都被反複包裹了好幾層漁網。


    趙無咎觀察著這一切,心中暗自點頭。他知道,這些大鼉別看撕咬力極強,但張嘴的力量卻遠不如咬合時的力道。嘴巴被網住,這些凶猛的大鼉就會變得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哪怕它們的力氣頗大,隨時都有可能掙脫漁網,可趙無咎和張老大難道就會幹看著?


    見鮮於叔明帶著幾個錦袍少年和一眾船工分頭寫作,將一隻又一隻的大鼉網到一起,趙無咎果斷放棄了手中的橫刀,轉而從一名船工那裏奪過一把沉重的斧頭。


    這斧頭本是船上為了在遭遇暴風的時候,若是來不及下帆,直接劈砍桅杆繩索降帆而準備的。


    因為那係帆的纜繩都是嬰兒手臂粗細的多股麻繩,上麵還有拳頭大小的繩結,所以用來劈砍它們的斧頭也是專門找鐵匠打造的,其形製為長柄、寬刃,重約十幾斤上下,尋常人根本揮舞不了幾下。


    然而,趙無咎拿著這長斧卻頗為順手,憑借著自己過人的怪力,他立即就對著那些被網住的大鼉進行了最後的致命一擊。


    斧頭落下,每一次都準確無誤地擊中大鼉的頭部,無論是堅硬的鱗甲還是厚實的皮膚,在趙無咎的力量麵前都顯得不堪一擊。


    一隻隻大鼉在他的斧頭不是被斫斷了脖頸,就是腦袋被砸成了碎瓣,一腔子黃白相間的液體在顱內激增壓力的作用下,直接從其鼻孔、眼眸裏噴射出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周門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俊後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俊後生並收藏大周門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