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望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懶得再白費口舌辯解,直接默認了。謝望效忠的從始至終就隻有女天子而已。不管是認王賢當座師,還是引宸王入京,抑或是與太子聞湛的合作,都是在謝望答應了為女天子效力之後的事情了。士為知己者死,女天子便是對謝望有知遇之恩的那個人。唯一的明主。從謝望下山的那一刻起,他就從沒有忘記過,他真正要做的是什麽。哪怕在這個過程中,需要利用再多的人,犧牲再多的人,背叛再多的人,他也不在乎。宸王並不著急結果謝望的性命,不是因為他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的鐵律,而是真正的演員還沒有到齊,他是不會讓這一出好戲提前的:“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貪錢,你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哪怕是一直在追逐的高官,你也已經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的人生足矣。還有什麽是能夠真正威脅到你、傷害到你的呢?“我想啊想。“我真的想了很久。“你猜——“我想到了嗎?”謝望一點點睜大了眼睛,他也終於想起來了,這裏是王賢的家,他來過無數回的座師王賢的家!謝望本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如今卻控製不住地變了臉色:“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想要幹什麽,還不夠明顯嗎?”宸王嗤笑著反問,“我想報複啊。”“孤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賜。當然,這裏麵肯定也有我自負、自傲,貪心不足想要搞事的原因,但……我是個瘋子啊,誰會和瘋子講道理呢?我總要找個人來責怪的,而你,就是那個被我責怪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謝望的語速從未如此快過,“你要報複衝著我來,全部衝著我來,我一句怨言不會有,你想要什麽效果,就有什麽效果,我百分百地配合你,你……”“啊,你終於著急了,真可愛啊,小謝望。”宸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他對於這一切都享受極了,“可是,孤又不是個傻子,對吧?在你眼裏,孤是個傻子嗎?怎麽捅你最重,怎麽傷你最深?當然是隻有通過祁和才能實現啊。”傷害謝望?不管做什麽,謝望都不會真正難過的。謝望這個人,從小便冷心冷情,不似真人,宸王甚至懷疑哪怕當著謝望的麵把謝望的手剁了,謝望都可以麵不改色。這樣的對手真的很可怕,因為他無所畏懼,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但是,幸運的是,謝望之前為了利用、取信於宸王,和宸王半真半假地說了不少與他自己有關的事情,也就讓宸王有了可乘之機。謝望是真的在乎祁和,在乎到了已經沒有了自己。如果說,太子對祁和的喜歡,要考慮到種種現實與利益;而司徒器對祁和的喜歡,隻是單純的、平等的喜歡;那麽謝望對祁和喜歡,就是到了另外一個極端,他從沒有想過要與祁和在一起,他想的是找到一個最適合祁和的人,促使那個人和祁和在一起。為什麽?“因為你不行。”宸王對謝望的了解,比謝望以為的還要多。但哪怕是這麽一句直擊真相的“不行”,都沒有讓謝望變臉,因為他早就接受這個現實了。所以,謝望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找一個人替自己去喜歡祁和。不管是利用宸王、挑釁司徒器,他都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感情,隻是冷眼旁觀。他在做著他自認為最對的事情,不管別人如何想。也不管這個“別人”是不是祁和。太過聰明自傲的人,總是有這樣的毛病,目空一切,極度傲慢,他們隻會去安排自己覺得好的一切,因為他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不過,不管謝望做了什麽,都不能否認他對祁和的過度在乎。那是唯一能夠傷害他的利刃。“看著祁和被我傷害,而你卻無能為力,一定會讓你痛苦萬分的。”宸王隻要想想就已經樂在其中,“這個世界上不隻有你謝望是一柄雙刃劍,你在利用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會讓你看著我如何傷害祁和,狠狠地,殘忍地,不留任何情麵。”“不——!你難道不喜歡祁和嗎?你怎麽忍心……”“我忍心啊。”宸王的眼睛微微彎起,像是兩輪明月,“我對祁和很感興趣沒錯,不管是看著他快樂,還是痛苦,隻要他變臉我就會覺得有趣。啊,真是謝謝你,介紹我認識了祁和這麽好玩的人。”謝望的表情終於崩了,就像是被什麽重重擊打在了胸前,他甚至連假裝他不在乎祁和都已經晚了,根本沒有用,宸王不會信的。而最讓人深受打擊的,卻還是宸王的這一句。是他,介紹了宸王與祁和認識。是他,引狼入室。是他,傷害了他最不想傷害的祁和。謝望現在唯一能祈求的就是司徒器保護好祁和,司徒器一定可以的,他的武功是所有人裏最高的,而司徒器最近像是連體嬰一樣和祁和時時刻刻綁定在一起。宸王哪怕不顧一切地想要傷害祁和,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除非……祁和主動來送死。”宸王就像是謝望肚子裏的蛔蟲,不需要謝望開口,他就已經把謝望最後的希望都給堵死了,“我們現在在哪裏,你心裏還沒有一點逼數嗎?”他們現在在軟禁王賢的地方。在女天子下葬的今天,祁和一定要來報複的地方。祁和就是這樣一個人,誰也沒有辦法改變他。舞台已經搭建完畢,演員也開始紛紛就位,做事從不考慮後果的宸王,猶如來自地獄的使者,在謝望耳邊開始倒數:“三。“二。“一!”第68章 花式作死第六十八式:出現在宸王與謝望眼前的, 當然是司徒器啦。隻能是司徒器。他這麽多年紈絝可不是白當的,在耍賴這件事上,還從來沒有輸過呢。哪怕與之“敵對”的是美人和, 最後贏得對王賢拔刀特權的依舊是司徒器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