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頂級奢侈品世家,眼光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沈遇能看出蘇格筆下的畫稿蘊藏著怎樣的靈氣。雖然還隻是草稿,看得出蘇格還不知道究竟要設計什麽樣的作品,線條雜亂帶著不確定性,但漸漸成型的輪廓卻噴薄著濃烈的生命力。沒有打擾蘇格,沈遇仿佛也被帶入了那張紙內的世界,感受蘇格的奇思妙想。蘇格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原本不太確定的想法下成型,筆尖的動作快了起來。“沙沙”聲疾風驟雨般,那些雜亂的線條終於成型,沈遇看出來那是條項鏈。蘇格用勾線筆勾勒出形狀,項鏈的形態清晰起來,而後他開始上色。白金的鏈身十分簡潔,垂下的紫色翡翠雕刻成紫羅蘭,周身葉子扭曲成莫比烏斯環,環上浮雕麥穗環繞。擁有著怪異曲線和強烈色彩的項鏈,蓬勃如火般熱烈的情緒幾乎要從畫紙鑽出來,沈遇不難想象當它變成實物,會讓看到它的人多目眩神迷。蘇格放下畫筆,審視著眼前的設計稿。“叫什麽名字。”沈遇終於開口。他出聲蘇格才注意到房間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人,愣了下意識到沈遇在問這張設計稿的名字,他回答:“重生。”“嗯。”沈遇頓了下,“畫的很好。”蘇格垂下眼睫,莫比烏斯代表著無盡頭與希望,絢爛的紫羅蘭盛放,是生命之歌。單純稚嫩而易受摧殘,但還是存活了下來,向著天空輕吐花蕊。是重生。絕望的歸來。第22章 為那塊春色翡翠量身打造的套設計圖,經過幾次細節處的修改,已經基本確定,進入到雕刻成品的環節。對手鐲、項鏈、戒指和耳環,這麽套下來也得廢不少工夫。這是真正意義上,從自己手裏誕生的、麵世的第套作品,雖然時間上緊了點,但蘇格雕刻起來絲毫沒有含糊。整日窩在沈遇的地下室,小半月工夫也完成得差不多了。蘇格要趕在13號廣州納奇遜拍賣會舉辦前,將雕刻好的套紫羅蘭首飾送拍。不說對自己的雕刻水平多有信心,蘇格覺得光憑著這翡翠的種水質地,套首飾怎麽著也不會低於千萬。因為對價格心裏有數,蘇格聯係到老周,轉告翠逸居的老板那酒樓自己有意盤下,商量著能否分幾次付清。翠逸居老板聽聞蘇格是老周朋友,也很大氣,表明可以先付千萬,剩下的價格之後再結也沒問題。蘇格這會就等著拍賣會結束,籌到千萬先拿下這翠逸居將玉石鋪子開起來了。那才算是自己踏入這個圈子的第步。手切割好的春色翡翠在他的雕琢下逐漸能看出紫羅蘭花的形態,手鐲、戒指、項鏈和耳環成型,經過打磨拋光後再鑲嵌便是套奪人眼球的翡翠飾品。蘇格剛放下刻刀,瞥了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正巧屏幕亮了,拿過來看,是周滿打來的。他在雕刻的時候手機設置了靜音,這麽拿來看,才發現周滿先前就打過好幾個電話過來,最早的個電話是上午九點半開始的,自己都沒接上。“喂?”“你怎麽都不接電話?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接通,周滿有些暴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蘇格道歉:“對不住了啊,剛剛在忙,手機直設的靜音。”周滿冷哼聲:“蘇小公子忙的這麽長時間不看手機,跟哪個姑娘在‘忙’?”蘇格忍不住笑了聲,這人在亂說些什麽呢:“你到底什麽事啊?”“今天幾號?”周滿問了個蘇格摸不著頭腦的問題。拿開手機,蘇格點亮屏幕,看了眼日曆說道:“5號,怎麽了?”周滿:“……”“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周滿沒好氣說道,隔著電話,蘇格仿佛都能看到這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蘇格仔細回想了下,確定想不出什麽跟5號有關的東西:“到底什麽事兒啊?”“你忘了之前我跟你說的咱們班同學聚會啊?”周滿煩躁地撓了撓頭,“全班都來了就差你了,輔導員問你好幾遍了。”蘇格這才想起,重生後第次看見周滿,他就對自己提了同學聚會的事情,隻是有些日子了,蘇格本來對這事也不上心,下就忘到了腦後。事實上,在周滿他們看來好像剛畢業沒倆月,但在蘇格眼裏,卻隔了年的時光。年不長,但重生前的那年發生了太多太多事,很多同窗四年的同學,麵孔已經模糊了。況且重生前自己眼睛受傷失明,下從蘇家驕縱的小公子變成了無人在意的廢物個,那些同學裏除了周滿,連個電話問候都沒有。而之前雖然蘇格在蘇家不受寵,但到底身份在那裏,同設計專業的不少同學都或多或少與他套過近乎。所謂人情冷暖,眼睛失明後的蘇格嚐了個遍。說傷心難受也不至於,蘇格隻是覺得這種不知意義的聚會沒有必要。但既然周滿在,那去趟也沒什麽,至少周滿是自己認定的朋友。“聚會地點?我去找你們。”蘇格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了,估計周滿他們都吃完飯了。果然,周滿說道:“我們剛從飯店出來,往朝色酒吧走呢,朝色酒吧你知道不?剛開沒兩天的個酒吧,離咱學校不遠。”“行,我會導航過去。”“嗯,你就直接來酒吧找我們吧,快點啊大家都在等你!”嗯了聲,蘇格掛斷電話,周滿這邊催得緊,他稍微收拾了下洗了把臉,就往外走了。出了地下室,蘇格看到沈遇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本裝幀精美、厚度能砸死人的拍賣年鑒。沈遇眉骨輪廓很明顯,尤其當看他的側臉時,能清晰看到眉骨突出,越發顯得眉眼深邃,是亞洲人少有的骨相。立體精致到仿佛精心雕刻出的麵孔,配上那股疏離懶淡的氣質,蘇格覺得是個女人就無法拒絕他。聽到腳步聲,沈遇翻看拍賣年鑒的手指頓,微微偏頭,看到了沾了身石粉的蘇格。蘇格臉頰劉海上沾著些水珠,衣服和頭發上留有不少雕刻時濺出的灰白石粉在,整個人乍看像是剛從工地搬磚回來的。“沈叔,我出去趟哈,晚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