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語裏,是對這段友情的宣判詞。好不了了。“嘟”的聲,電話掛斷了,蘇格看著手機,鼻腔陣酸澀。他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第57章 天已經完全黑了, 屋內暖氣足的讓人心頭發燥。蘇格將窗戶推開條縫, 涼風鑽進來撲到臉上時個激靈。他望向窗外,夜色雪已經停了,地上積著的薄雪有融化的跡象, 看樣子留存不了多久,明天早起來估計就隻留下灘水跡了。蘇格握緊手機望著窗外言不發, 神色間有些無措和茫然。突然湧上來的那種孤獨感幾乎將他淹沒。周滿大約是個□□,他讓蘇格發現自己好像近乎孑然身。被趕出家門, 有血緣關係的所謂親人感情淡薄, 彼此怨憎。朋友也很少, 尤其是當他重生回來後, 因為上輩子朋友們的冷待而提前疏遠了他們。蘇格本以為隻要有真心對自己的, 那麽有個也好, 勝過十個百個。可是當這唯的個離開時,那種孤獨就加倍朝自己襲來。沈遇見他打完電話直站在窗邊,情緒似乎有些不對,緩步走上前問道:“怎麽了?”蘇格回過神, 看了沈遇眼,抬起他包紮好的手鬆鬆握住。手指在紗布上摩挲了會, 想到剛剛周滿說的那些話, 蘇格苦笑著搖搖頭:“沒什麽,周滿給我打了個電話。”周滿?沈遇對這個名字倒不算陌生, 記得這是蘇格的朋友。第次見麵是因為蘇格在大倉賭石暈倒,周滿用蘇格手機打電話給自己。那會從周滿手接過蘇格, 這個年紀和蘇格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看自己的目光,似乎帶著點警惕和微弱的敵意。前些日子蘇格店鋪剪彩時,這位也到場了。沈遇站在蘇格身邊,注意到他對自己的敵意貌似加深了。想想其緣由,倒是好猜的很,無非就是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少年心事,隻是沈遇並沒有告訴蘇格的打算。“鬧矛盾了?”沈遇手搭在蘇格後頸,安撫地問道。“嗯,他知道我們在起了,好像很介意。”蘇格遲疑了下說道,“可能,覺得兩個男人在起讓他覺得不舒服吧。”沈遇輕笑了聲:“既然他覺得不舒服,以後少出現在他麵前就好了。”“話雖這麽說……”蘇格揪起眉毛,“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沈遇看蘇格眸光裏有深切的對於這段友情的眷戀,眸光沉了沉,問道:“為什麽會這樣覺得,你們認識很久了?”“也不算很久,他是我大學同學,滿打滿算四年多。”蘇格垂下眼睫,“事實上在畢業以前,我們都不是朋友。嚴格來說,我們關係並不好。接觸不多,但彼此都看不慣。”上大學時蘇格不住宿,所以不比那些住在起的男同學之間感情深厚。他和班裏大多數同學隻能說是點頭之交,隻是他們在珠寶設計專業,那會因為蘇格家庭原因,在珠寶界有些名聲,不少早為自己謀劃打算的同學,會主動過來和他結交聊天。關係大多也就停留在這裏了。但周滿極其看不慣蘇格,蘇格也覺得這人說話尖酸。兩人偶爾在走廊碰麵、擦肩而過,彼此都要在鼻子裏哼出聲生怕對方聽不到的不屑。“我覺得他這個人說話難聽,刻薄的很,他覺得我大少爺脾氣,不學無術,啃老族個。”說到這裏,蘇格忍不住笑了下。這種情況下後麵兩人還能成為朋友,實在是個奇跡。隻能說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很難講的請,有時候你以為的朋友不是真朋友,你以為的敵人也不是真敵人。人心是最難揣測的事情,提前宣判個人好與不好,這樣的態度無疑是高高在上且傲慢的。沈遇安靜聽著,看他眼,陳述道:“你畢業也就是6月份的事情。似乎那之後沒多久,你們關係就不錯了。”蘇格怔了下,點點頭:“是。”他明白沈遇想問什麽。為什麽畢業前關係直不好,可畢業後沒多久就發生了這樣大的轉變。甚至,自己還說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這種話。可能周滿自己也有些不能理解吧。因為對於周滿而言,是剛畢業沒多久,蘇格還是那個嬌蠻的富家公子。對蘇格而言,間卻多了段長達年的黑暗經曆,其,周滿是難得的束光亮。隻不過現在這段經曆成了獨屬於蘇格自己的記憶了,這個時間段的周滿並沒有同他起經曆過。那年時間不能為外人道,對現在的蘇格來說,簡直是生命裏多出來的段時光。他所眷念的,不過是上輩子周滿給自己帶來的溫暖罷了。這個念頭如閃電般擊在他思緒裏頭,蘇格臉色白。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直以來都沒有從周滿的角度去思考。自己貿貿然把他當作最好的朋友,那周滿呢,他是這樣想的嗎?可能,會覺得奇怪、莫名其妙、難以理解吧。經由周滿,蘇格又想到了更多。如果說那年周滿給予了自己善意,那麽那些讓自己覺得充滿“惡”的部分呢?也許自己太過自我、太自以為是了。不,不是也許。他重生回來,直是用自以為預知切、看透切的傲慢態度去和身邊人相處,早在內心宣判了他們的好與不好。其實,是不公平的啊。蘇格漸漸覺得自己陷在了個死胡同裏,找不到出口。仿佛被什麽用力攥住了心髒,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隻能試圖從外界尋求答案,期盼能有人告訴他,究竟應該怎麽做。半晌,蘇格有些茫然地看向沈遇:“沈叔你說,因為未發生的事情,而去親近或者怪罪個人,這樣對嗎?”沈遇微蹙眉頭,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小孩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