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袍青年的麵容此刻還有些僵硬,但隨著時間推移,便越發鮮活。


    本身傀儡就足以以假亂真。


    再加上仔細易容,修補之下,如今已然與活人無異。


    餘羨自信金丹後期以下的修士,包括金丹後期,必然看不出這傀儡是傀儡。


    “哦哦……貧道……貧道請了……貧道有禮……”


    傀儡依舊在說話,練習著發音,徹底完善。


    餘羨則一邊以精神控製傀儡,一邊看向天邊遠處。


    天邊的綠色越發濃鬱。


    飛了大概半日左右,一片仿佛無邊無盡的青竹海洋,便出現在了餘羨的麵前。


    遠方無窮無盡的竹子。


    其內巨竹高達百丈,矮竹剛剛冒頭。


    最多的自然是普通的毛竹,壽竹,箭竹,黃竹等等。


    而有靈性的,比之靈草也不遑多讓的,也有三色竹,靈光竹,百壽竹,羽竹等等等。


    至於更好的竹子,則生長在深處。


    聽聞那竹海的真正深處,那青竹娘娘所居住之道場靈地,有一根不知生活了多少年的小功德竹,乃遠古時代的靈根遺留。


    無窮清爽之氣,與濃鬱的靈氣混合一起,撲麵而來,聞之清爽,心曠神怡。


    青竹娘娘沒有騰龍真人那般霸道。


    所以這萬裏竹海,除了屬於她的百裏道場範圍內,其他地方皆可遁空。


    但恰恰是因為她的這種包容,仁和,因此反倒沒有人會在萬裏竹海上遁飛,給予了青竹娘娘足夠的尊重。


    餘羨自然不會去犯這種公認的忌諱。


    萬裏竹海之內,有一國,名為青竹國。


    此國內生活的生靈不下數百萬,其中九成九都是普通凡人。


    而雖說青竹國是一國,卻沒有國君,隻有青竹娘娘的幾個弟子當權。


    此國內百姓風調雨順,生活安寧,既無稅賦,也無欺壓,因此過的極其幸福,家家都供有青竹娘娘像,或者長生牌。


    至於另外百分之一左右的修士,則在這青竹國內生存,修行,交易。


    青竹娘娘本身並未構建什麽勢力,比如墨城的墨家,在墨城的其他修士基本都是墨家的附庸。


    在青竹國,散修隻要得到了青竹娘娘的認可,便可以在青竹國內留下,紮根,或安靜修行,或開店鋪,買賣都可,且沒有什麽繳納靈石之說,此地可謂也是散修的一大福地。


    所以這些散修也會幫著青竹娘娘管理一下青竹國,若有百姓矛盾,惡人犯法等等事宜,他們自己就裁定了,大概相當於一個修士管理一個鎮縣一般,成了默認的規矩。


    說到底,青竹娘娘一開始隻是因為善心,在萬裏竹海內庇佑了一小部分普通凡人。


    但凡人太能生了,這才逐漸發展成了一個國度。


    如此多的凡人,青竹娘娘又不打算開宗立派,從中培養弟子,再用弟子培養弟子,那如何能管的過來呢?隻能依靠其他修士。


    不過這些凡人太多,風調雨順,無災無難,又太能生,所以早晚也是個麻煩。


    萬裏竹海雖大,又能承多少人呢?


    為了這些凡人的生活空間,青竹娘娘這些年來已經開辟了太多空地,砍了不知多少竹子了……


    隻看青竹娘娘能堅持多久了……


    落下地麵,入目竹林遍布,餘羨順著寬闊的道路,和不少進出的凡人一起,進入了這竹子的國度。


    此地的凡人早就見多了仙師,見餘羨從空中而來,也不驚訝,隻是看向餘羨的目光卻非常恭敬,主動讓開。


    他們世世代代生活此地,不遭災,不遇難,除了病死,意外死之外,基本沒有什麽人禍,天災,而這一切,雖然絕大部分是法力無邊的青竹娘娘庇佑。


    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些仙師坐鎮四周,這才沒有惡人,或者貪婪者,弄權者,陰謀者去搞破壞,去以人為棋子,滿足自己權利的欲望。


    否則光靠青竹娘娘,她老人家也是管不過來的。


    餘羨看了看這些百姓,目中露出一抹感慨。


    這些百姓很幸福啊,比大榆樹村的百姓幸福不知多少倍。


    沒有欺壓,沒有威脅,沒有憂慮,沒有天災,沒有人禍,當真是桃源福地,不可多得。


    青竹娘娘……她一個元嬰散修,竟有如此大慈悲心嗎……


    可若有此大慈悲心,她又為何與那邪惡至極的萬魂真人一起,攻打六大仙宗呢……


    莫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善善惡惡……耳聽不一定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餘羨心中想著,同時大步向前,直往最靠近竹海深處,那最大的一座城,也被稱為青竹國國都的城池而去。


    整個萬裏竹海內,擴展出來的城池不少,小的凡人聚居地更多。


    但隻有那座最靠近竹海深處,青竹娘娘道場的城,才是餘羨的目標,靈宣閣就在其中。


    雖說萬裏竹海,任何散修皆可以自由進出,各種修士大家都見多了。


    但餘羨與傀儡這“兩個”金丹初期的修士駕臨,依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金丹修士,不論放在哪都是真正的強者,是柱石,是底蘊!


    更別說還是兩個金丹修士一起了。


    餘羨並未收斂氣息,免得過多麻煩,傀儡的金丹氣息也全部放開,因此一路向前,凝氣修士皆被氣息攝的麵色煞白。


    哪怕平時大搖大擺,受人恭維的築基,亦是神色驚變,急急散開。


    雖是地麵行走,但餘羨和傀儡皆是淩空三尺,速度可不算慢。


    他順著大道路過了數個小城池,行了三百餘裏,前方一座真正的大城池就出現在了眼前。


    青竹城。


    萬裏竹海內,青竹娘娘允許的,建立的第一座人族城池。


    此城又被稱為青竹國,其城主,國主,自然就是基本不怎麽露麵的青竹娘娘了。


    城池熱鬧無比,比之墨城也不遑多讓。


    畢竟墨城雖熱鬧,但說到底是墨家的老巢,是墨家的地盤,散修在其中日子並不算好過。


    可在這青竹城內,散修可以各自做生意,不必擔心被其他強者壓迫。


    青竹娘娘也並沒有組建什麽勢力,整個城池可以說就是散修組成的。


    因此更顯得熱鬧,人氣勃勃。


    餘羨邁步進城,四周修士隨之驚動,皆是看向餘羨“兩人”,心道又從哪來的兩個金丹,不會是準備來城裏和大家搶地盤吧……


    餘羨自然不會理會兩側的各種目光,隻稍稍打量了一下方向,就往一處寬大道路而去。


    苗昌海在青竹國內建造的靈宣閣,占據的位置雖然不是最好,但也是一處相當不錯之地,平日裏進出買賣的修士都是不少。


    餘羨邁步而來,抬頭看了一眼那比金鱗館稍稍小一點的靈宣閣,不等裏麵的修士出來迎接,便走了進去。


    “恭迎兩位前輩駕臨靈宣閣!”


    剛踏入靈宣閣內,一築基女修就快步迎來,小心的施了一禮,恭敬道:“不知兩位前輩需要什麽?”


    餘羨並未說話。


    倒是傀儡開口淡淡道:“本座問你,你們閣主可在?”


    “閣主?”


    那築基女修一愣,看了看餘羨和傀儡,小心道:“敢問兩位前輩,找閣主大人,可是有事?”


    “不錯。”


    傀儡平淡道:“我們有事要見苗道兄,你持此信去通報一下,就說故人拜訪。”


    說著,傀儡就從懷裏掏出了那王安所留的卷軸,遞給了築基女修。


    築基女修連忙伸手接過,隻稍稍考慮了一息,就躬身道:“即是閣主大人好友,兩位前輩,請隨晚輩來。”


    餘羨和傀儡淡然一點頭,便隨著這築基女修進了內閣的一間雅室。


    築基女修道:“兩位前輩稍坐,晚輩這就去通知閣主大人。”


    傀儡擺了擺手:“去吧。”便和餘羨一同坐了下來,安靜等待。


    既然苗昌海在,那事情就好辦了。


    餘羨最擔心的是他不在,他若不在,去雲遊訪友,或者閉關修行,或者探查秘境機緣,那上哪找他去?


    而他在,那就總有辦法問出消息來。


    如此等了一會,餘羨目光一閃,抬眼看向門口,同時起身。


    傀儡自然也隨之起身。


    雅間房門打開,一個男子邁步走了進來,周身散發金丹中期的修為波動!


    餘羨目光一凝,心中一動,當即躬身施禮道:“齊玄見過苗道兄。”


    傀儡自然也隨之施禮:“見過苗道兄。”


    進來的男子身穿白色道袍,麵容俊朗,帶一抹淡笑,他看了看餘羨和站在餘羨身邊的傀儡,笑道:“兩位道友無需多禮,你們即是王道友好友,那便也是我苗昌海的好友啊。”


    “恭賀苗道兄踏入金丹中期。”


    傀儡起身笑道:“聽王道兄說,幾十年前你還是金丹初期呢,今日一見,真是讓我為之一驚啊。”


    餘羨也笑道:“道兄踏入金丹中期,離元嬰大道又進一步,當真可喜可賀。”


    苗昌海笑道:“是這幾十年內,我得了點機緣,閉關之下,才僥幸踏入金丹中期。”


    說著,他看了看餘羨,又看向傀儡笑道:“王道友書信裏言之是齊道友你一人,沒想到過來卻是兩人,不知這位道友名諱?”


    傀儡笑道:“我叫王剛,是齊道友的朋友,靜極思動,便隨齊道友一同前來。”


    餘羨露出一抹尷尬之色道:“道兄勿怪,八十萬裏迢迢路,王兄不太放心我一人行,執意跟來……”


    哈哈哈。


    苗昌海頓時笑了起來,擺手道:“我有什麽好怪的?王安書信與我,你是他好友,這位王剛道友又是你好友,那就都是我苗昌海的好友嘛,走走走,我們後院詳聊。”


    “你看看,我就說苗道兄定不會介意。”


    傀儡也隨之笑了起來道:“你一路上還擔心這,擔心那的。”


    餘羨苦笑一聲,看向苗昌海道:“道兄不怪就好,那我們走吧。”


    當下餘羨和傀儡就跟著苗昌海,前往靈宣閣的後院,也就是苗昌海修行,居住之地而去


    “對了,看王安書信裏的意思,齊道友此次前來,是要詢問我什麽?”


    苗昌海一邊走一邊笑道:“齊道友若有什麽事的話,隻管問,我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苗昌海後麵走的餘羨一聽這話,卻神色微微一動。


    王安寫給苗昌海的書信內,難道沒有提及自己想要問什麽?


    還是他提及了,苗昌海卻故意反問,有意為之?


    但不管怎麽樣,木棺散人,偽丹重凝金丹之法,餘羨是一定要問的。


    因此餘羨淡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當年王道兄曾在道兄你這裏聽聞過,有一道號木棺散人的金丹道友,懂得偽丹重凝金丹之法,我有幾個偽丹好友,著實急缺此法,故來叨擾道兄,想請道兄告知那木棺道友所在,我好登門拜訪,求取妙法。”


    “木棺散人?偽丹重凝金丹之法?”


    苗昌海腳步一頓,轉頭看向餘羨,麵帶詫異道:“道友此問,著實讓我有些不懂,我並不認識什麽木棺散人,也從未得到過什麽偽丹重凝金丹之法的消息啊。”


    餘羨帶著淡笑的麵孔,當場微微一僵!


    甚至傀儡都是直接一滯,差點失去了控製,但隨即就恢複了正常,同樣麵露詫異之色。


    傀儡首先疑惑道:“這?那王道兄不是親口和你說,是苗道兄曾和他說過,得知那木棺散人來曆,以及偽丹重凝金丹之法?”


    “道兄莫要焦急。”


    餘羨連忙開口,看向傀儡道:“王道兄並未如此說,隻是我和你這般說而已,是我記錯了。”


    “是嗎?”


    傀儡伸手摸了摸下巴,點頭道:“那怪不得了。”


    而餘羨則滿臉苦笑的看向了苗昌海,微微躬身道:“道兄,此法對我來講無所謂,但對於我那偽丹期的幾個好友,卻是寄托性命的天大事,所以……懇請道兄幫忙查探一下,我願付出一些代價的。”


    “不錯,還請道兄相助!”


    傀儡神色一正,認真拱手道:“隻要道兄幫我,道兄以後隻需一句話,我王剛風裏風裏來,雨裏雨裏去,絕對不皺一下眉頭,否則管教叫我不得好死!”


    苗昌海一聽,眉頭忍不住一挑,先看了一眼一臉真誠的餘羨。


    又看看向那大大咧咧,性子直爽的“王剛”,陡然笑道:“哎,道友何必發此毒誓?雖然我不知此消息,但我人脈還尚可,四麵八方往來信息也算通暢,我當會替兩位道友好好尋找一些那什麽木棺散人,以及偽丹重凝金丹之法!”


    “多謝道兄。”


    餘羨當即拱手。


    傀儡亦是拱手喊道:“多謝道兄!道兄放心!我王剛說到做到!此話直指本心!道兄今日幫我,來日我幫道兄,生死不悔!”


    “道友可真是直爽。”


    苗昌海看著傀儡笑道:“就衝道友這句話,我怎麽也得動用全部力量,幫道友尋找那什麽木棺散人,還有偽丹重凝金丹之法。”


    “那可真是多謝道兄了。”


    傀儡哈哈一笑道:“我王剛,還有齊玄,定念著道兄恩情!”


    餘羨也點了點頭,鄭重道:“我倆定念道兄恩情!”


    苗昌海笑意更甚,隻擺手道:“好說,好說,走走走,我們去小院詳聊,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餘羨和傀儡互相看了一眼,就同時點頭道:“我們聽道兄的。”


    說罷,“兩人”便跟著苗昌海往後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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