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


    司陽的瞳孔之中倒映著那急速轟來的玉如意,當場縮到了極致,其內全是不可置信!


    餘羨……


    他居然是真的知道自己的位置!他不是猜的!


    他已經勘破了大陣陣腳,破綻所在!


    那麽這小光芒大陣在他眼中,便形同虛設!


    眼見玉如意奔殺而來,司陽亡魂大冒,此刻動用神通,或者法寶對抗,已經來不及了!


    他隻能全力控製身形躲避,勉強躲開了砸向腦袋的致命方位,使得玉如意落到了肩膀上麵。


    砰!


    啊!!


    一聲沉悶脆響,血肉碎骨橫飛!


    伴隨著一聲慘叫,司陽的整個胳膊都被打爆,剩下的斷臂也在玉如意的餘威下完全爆碎,隻留下極其恐怖的血肉傷口!


    巨大的痛苦之下,司陽的麵容無比猙獰,目中卻閃爍著濃濃的驚懼!


    隻見他當即就借助這股爆炸的力量轟然後飛,咬牙吼道:“給我爆!!”


    轟隆隆!


    小光芒大陣通體開始扭曲!無數光芒開始暴動!


    餘羨目光微微一閃。


    這司陽倒是果決,沒有半分猶豫便引爆小光芒大陣,試圖以大陣爆炸之力將自己阻攔,讓他有逃走的時間。


    而這小光芒大陣爆發之下的威力,自然極其不俗,畢竟此陣法也不那些小陣!


    以目前分身的肉身,若是硬抗爆炸威能,那必然會受不輕的傷,甚至重傷而死也說不定。


    不過可惜的是,這司陽還是不夠果決!


    他若是真果決,那就該在自己踏入大陣之內的第一瞬間,便引爆大陣!


    可他卻試圖想要以大陣鎮壓自己,最終卻被自己看透了絕大部分的破綻,陣腳,從而破陣,大陣形同虛設,再無一絲用處!


    畢竟陣道,說起來自己也算是大家了!整個東洲內不敢說化神陣道第一,恐怕沒有幾個比自己還強的!


    若非是天星六元大陣,因為口頭承諾,放在古沙島上千年不動,如今才過去不到四百年,自不會召回。


    否則將天星六元大陣招回,以天星六元大陣反罩小光芒大陣之下,司陽便徹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因為如今的天星六元,已經可以叫,天星三十六元了!


    餘羨借此大陣,已然可以引動三十六顆大星辰的力量!


    此時此刻,小光芒大陣自爆之下,威能轟鳴!


    但餘羨身形已然一晃,如同鬼魅一般激射,路過所在皆是破綻陣腳之處,故而滾滾光芒便是連阻攔都無法做到,讓他輕鬆的就飛出了小光芒大陣之外!


    轟!!


    下一刻,整個小光芒大陣便徹底爆發,威能席卷八方,方圓千裏為之塗炭!


    而餘羨已然在爆發威能席卷來之前,便已經遠離,繼續空間折疊,追殺前方那顯化原形,卻斷了右前肢瘋狂遁逃的司陽而去!


    司陽一路遁飛,巨大的前肢被打斷的情況下,鮮血四溢,但那半人半獸的麵容如今全是驚恐,連怒意都沒了!


    他如今哪怕念頭再轉,想法再多,各種算計,可卻已然無用。


    因為他明白,在絕對壓製的實力之下,任何算計,都是笑話!


    他隻能拚命的向前逃,向東邊逃!


    同時司陽大吼道:“餘羨!你今日傷我如此之重,有什麽仇也都該報了吧!?你適可而止!莫要逼我!否則你也不會好受!”


    餘羨自不理他,隻管去追,雙方之間的距離已經逐漸靠近了一千裏!


    隻見餘羨單手抬起,便準備施展木靈心犀術。


    隻要進入一千裏的範圍之內,木靈心犀術就可以落到司陽身上!


    而餘羨這一抬手,玄妙氣息展露之下,遠處還在咬牙燃燒法力遁飛的司陽,頓時渾身一寒!


    大易推演術的保身之能,此刻已然告訴自己,危險達到了十成十!


    也就是說,隻要自己被餘羨那神秘的神通擊中,那自己,就再沒有了活路!


    之前的保身法推演凶險,危機也隻在六七成,依舊還有三四成的逃命之可能。


    可現在,卻是十成十!


    巨大的死亡危機,推演之下的恐怖之感,簡直如同黑天一般向司陽壓來!


    絕不能讓餘羨的那道神秘神通命中!絕不能!


    司陽猛然吼道:“餘羨!你還想不想找到你的道侶!?”


    餘羨一聽,眉頭微微一皺。


    道侶?


    自己什麽時候有道侶了?


    不過隨即餘羨便目中露出明白之色。


    這司陽,怕是說的紅芍吧?


    上次他與青蘿等人便用紅芍的名字為餌,來騙自己進陷阱,如今,卻還要故技重施?


    笑話!


    餘羨目中泛出冷色,手中木靈心犀術已然完成,法力呼嘯,空間折疊,直要追近千裏之內施展!


    “餘羨!我告訴你!我是真的知道你的道侶紅芍在哪兒!我可以發下道誓!隻要你停止追殺我,我立刻就將她在什麽地方,告訴你!”


    司陽再次大吼一聲,試圖讓餘羨知道,自己說的都是真的!


    但餘羨殺機畢露,同樣的錯誤他不會犯兩次!


    而司陽見餘羨不為所動,心中越發發寒,隻認為餘羨當真是無情,連自己道侶的所在都可以不在乎!這幾百年下來,他就一點也不想那紅芍嗎!?


    一時間他的聲音都有些尖銳顫抖,急急喊道:“餘羨!紅芍可是你的道侶啊!在你眼中,她的命肯定比我的命貴重一萬倍吧!?你若還追,那我寧死都不會告知她在那!雖然你以後或許可以找到她,但絕對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你好好想想,你好好的,認真的想想!!我這條賤命,真的值得嗎!?”


    餘羨微微眯眼,終於開口緩聲道:“你的命,的確不值,隻是我如何能信你?你不過是為了逃命而口不擇言,胡亂扯謊罷了,你根本就不知道紅芍所在,休想惑我!”


    司陽一聽餘羨這話,反而臉上露出了一抹怪異的喜色!


    不怕餘羨說話,就怕他不說話!


    隻要他說話,那就代表紅芍在他心中,還是有分量的,而且這分量比自己的命重!


    所以司陽當即喊道:“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沒有惑你!我願意發下道誓!或者你說我該怎麽做,你才能信我!?隻要你肯放我離開,要我怎麽做都行!”


    餘羨微微眯眼。


    聽這司陽的話,似乎他是真的知道紅芍在哪?


    若是他真的知道,那他的命,的確遠遠不值紅芍的。


    紅芍對自己而言,雖不是道侶,卻是一個成長路上庇佑多年的長輩,長姐!


    自己受她恩惠太多!恩德自然不能不報!


    隻是……如何信這司陽呢?道誓?


    笑話,道誓這種東西,未來能不能反噬都兩說,就算能反噬,那也不知是多少年之後了。


    如今他為了保命亂發一個,那還不是張口就來?


    所以發道誓肯定是不行的。


    或者下生死禁製?然後要他與自己一同前往?一旦不對,立刻引爆?


    這……似乎是個好法子,但依舊有變數。


    可萬一他是下套呢?待自己過去之後,麵對的就是一處死地!那不等於和他同歸於盡了?


    若無必要,大可不必。


    凝練分身也是很麻煩的,尤其損耗魂魄之力,元神之源。


    也隻是稍稍一想,餘羨便目光一冷,定下了一個念頭,漠然道:“怎麽做都行?那好,我要,搜你的魂!隻要你讓我搜魂,我便饒你不死,放你離開。”


    想要萬般穩妥,十成肯定,那就隻有一條路。


    搜魂!


    隻要搜了這司陽的所有記憶,一切過往,那自己自然會知道紅芍所在的地方,同樣也會得到很多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比如,皇甫浩然!


    亦或者,大易推演術!


    不過這種要求,正常人都是不可能同意的,自己說這話,也不過是封死司陽的念頭罷了!


    今日,他必死!


    “好!”


    但下一刻,一聲大喝響起,卻讓餘羨的神色都為之一怔!


    隻見司陽轉頭喊道:“你想要搜魂,那我便讓你搜!我這便停下!隻希望你兌現你的承諾!”


    說罷,司陽竟是真的停了下來,身形一晃,化作人形,斷臂血跡斑斑,但卻已經止住了血,到底是化神妖修,肉身體魄也是極其強大。


    他看著餘羨,麵容平靜,但目中的那一抹恐懼卻是掩蓋不住的!


    生死,如今已經不由他了!


    餘羨自是一路向前,徑直來到了司陽的麵前。


    看著司陽的模樣,餘羨微微眯眼。


    這個司陽……他是在賭嗎?


    真是一場豪賭!


    “你願意讓我搜魂?”


    餘羨看著司陽緩聲道:“你不怕我搜完魂之後,順手就滅了你的元神魂魄?”


    “我怕!”


    司陽沉聲道:“我當然怕!但我沒有其他路!我隻能拿命來賭,賭你這位天心教主,東洲化神第一人的,道心圓滿!因為你,答應我了!”


    賭一個道心圓滿……


    真是好賭,真是,好算計!


    恐怕這已經是司陽能推演出的,最極限的,一線生機了!


    餘羨雖然沒有參悟出更深的大易推演術,但這其中推演算計之玄妙,他卻明白。


    但同樣,此時此刻他雖明白,卻不能破解。


    因為殺他容易,但道心圓滿這種事情,卻不是靠一張嘴說說,心中便可以無所謂了的。


    修行漸漸高深,撥開天地虛幻,越發得見本我!


    很多因果便會逐漸反噬而來。


    若無圓滿道心,那得勇猛精進?


    “你倒是會算,竟於死地求活,強破天機算我一局!經此一遭,你的推演之道,或許可以更上一層。”


    餘羨看著司陽,聲音平靜,直讓司陽眼中的恐懼越發濃鬱!


    推演之道……餘羨也會啊!


    若是此刻餘羨不講什麽道心圓滿,那自己,便必死!


    畢竟道心圓滿這種事情,最是玄妙無比!


    自己自修行以來,也從未聽過有誰可以做到真正的道心無缺!道心圓滿!


    畢竟修行路上,誰還不做點錯事,惡事,壞事,以及違背本心,本願,本意之事?


    而且自己本就與他有仇,數次打算滅他教宗,殺他教眾,以及壞他性命,他殺自己乃是正當報仇,又能有什麽道心不圓滿的?


    這是一場豪賭……


    一場隻有萬分之一幾率贏的……豪賭!


    想到這裏,司陽猛然閉上了眼睛,沉聲道:“既然教主看出來了,那是生是死,全由教主決斷!如今,我命在教主,不在我!”


    餘羨看了司陽片刻,目中光芒閃爍,有殺機,有思索,最終一切收斂,淡淡道:“放鬆心神,我來搜魂,你但有一絲反抗,便是元神俱滅。”


    司陽的眼皮驟然一跳!


    餘羨的話語雖然冰冷,卻簡直如同死地之中的唯一的一道光!


    他沒有多言,當即放鬆全身,連氣息都跌落到了穀底。


    餘羨見此,便抬手放在了他的天靈之上,隨之滾滾法力與神識神念便轟然鑽入了司陽的識海之中!


    司陽果然已經全不設防,一切的念頭,精神,乃至那浩大的元神都如同死寂一般停在識海,任由餘羨的神識橫掃,搜尋一切的記憶!


    不過被搜魂的痛苦卻是實實在在的,他即便放鬆,渾身也在劇痛之下,忍不住的顫抖。


    但即便再痛苦,他也不敢反抗哪怕一絲!


    餘羨神色平靜,目中卻泛出混沌之色。


    與此同時,本尊所在,亦是目光閃動。


    司陽的記憶可就太多,太厚了!


    作為一個半妖化神大修,司陽活了近一萬三千年!


    這悠長的時間之下,積攢的記憶,自然數不勝數。


    餘羨也不浪費時間,一路搜尋之下,駁雜無用的記憶根本不看,隻看關鍵的記憶。


    很快,他便知道了極多的隱秘信息!


    首先得知的,便是多莫閣。


    多莫閣……居然是域外勢力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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